大水车,酒吧街,肖肃遇害的那条小巷。
许荆南已经在这里流连了一整天,他仿佛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不停地走啊走啊,从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又走回这头。
他的确是什么都没想,该想的早就想过了,现在缺乏的是灵感,而过于先入为主的判断都会影响灵感的出现。
许荆南顺便锻炼一下身体,自从当了法医之后,他就很少有机会锻炼身体了,工作太忙,许多人肯定会问,再忙也有空跑跑步什么的吧?
是,时间上还是能挤出来那么半小时一小时的,可不规律啊!
无法规划的生活,充满着太多变数,所以利用这次机会,他索性当作出来跑步,这样一来,他的思维明显活跃许多。
灵感迟迟没有出现,他也并不着急。
路径特意选择得不单一,沿着主街一路向东北方向跑,然后凭心情拐进任意一条小巷,绕一圈再回来往反方向跑,偶尔在某家酒吧门口驻足,这一天他上了十几趟厕所,反正一切听身体的自然反应。
他打算保持这种状态,直到凌晨两三点,完成一个接近24小时的周期。
这或许也是肖肃、某些游客、食色男女、情场浪子、乐队歌手,甚至不法分子一天的活动轨迹。
华灯初上,许荆南已经是第十二次经过诺情酒吧,这是他重点关注的地方,至于关注什么,他也并不清楚,也没必要弄清楚。
一切跟着感觉走!
他戴着一副运动耳机,循环播放两首歌:《跟着感觉走》和《往后余生》。
许荆南穿着运动服、戴着耳机、弯着腰用双手叉着膝盖,微微喘气,他站在离诺情酒吧不太远的地方,观察着进进出出的人,这个角度,正好是当时肖肃目光的朝向——他为什么要望向这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或许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临死前偶然选择的一个方向。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如此无意义的事,更准确的说,是很久没有这样远离科学,远离常识,远离常理,做如此无聊的事。
谁让四哥安排了这么个任务呢?他在心里自嘲道,这跟法医职业开始背道而驰,居然又来搞硬核推理了。
局里不成文的规定,法医不必参与刑事侦查,而此时的他,更像是布恩游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民警,更像是仍旧怀着憧憬和幻想的少年。
不得不说,许荆南喜欢这种感觉,嘿,许久不见、久别重逢!
自从学习了专业,并且逐步深入以后,他在潜移默化下,对推理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排斥。这或许是职业病,也或许是认清了事实——尸体会告诉你真相,而且明明白白绝不撒谎,推理其实管不了什么用。
警局里有几个人是靠推理破案的?调监控、摸排走访、蹲点、录口供、尸检解剖,能知道的基本也就清楚了,知道不了的推理也白费劲。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搞推理?他想想都觉得可笑。
久而久之,唯一的不适,可能就是脑子有点迟钝了,或者说有点麻木了。
他边喘气,边想着这些事。
脑细胞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复活过来,眼睛也开始发亮起来。
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许荆南知道,这并不是饿了,而是肠胃不舒服。长时间没有进行高强度的运动,首先产生不适的当然是最脆弱的肚腹。
他苦笑了一声,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巷子走去,那里有个卫生间,走进小巷口的时候,巷子里有人进出,脚步匆匆,仿佛某个地方还有人等着他,迫不及待地解决完生理问题,那当然是女人的诱惑。
许荆南暗暗笑了笑,世界上最原始的欲望,不就是厕所和酒吧吗?这里满足了男男女女的一切需求,距离就在短短的咫尺。
他蹲在一个格子里,莫名其妙地便想到了这么一个朴素而简单的道理。
这里的六个格子,他今天已经轮流蹲了个遍。
不为别的,就是想这么干,或许也是被格子里的景观逗乐。
格子两边的墙壁上写着很多数字,几乎都是11位的,边上有画图的,有写字的,无非是某些人体器官的形状,或者是:同性,约吗?长腿大眼睛,等你哦。口j,哥哥,来吧。
纸质的小广告横七竖八,有点涂鸦墙的感觉。
许荆南的视线扫过这些字,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想笑的感觉,作为一个整天解剖人体如同解剖青蛙的法医,他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大概半个小时后,走神的许荆南才想起来要起身,但真当他站起来时,脑袋里忽然一阵眩晕,脚步也踉跄了几下,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格子水泥墙壁,好家伙,腿麻了。
入手突然一空,他吃了一惊,才发觉入手的一小块水泥竟然掉了下来。
他苦笑:这质量。
不到拳头大小的水泥块,落在同样是粗糙水泥制成的平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碎裂成几个小块,撞击的部位竟然粉了。
这声脆响突如其来地拨动了许荆南的某根神经。
他蹲下身,再次捡起地上的水泥块,也不管脏不脏了,他每天接触的东西,哪样不比这脏?
如果有人看到他在玩什么,一定会认为这人脑子有病,或者心理有问题。
许荆南旁若无人地抚摩这手里的水泥块,用力捏了捏,一点被撼动的感觉都没有,但为什么刚才只是轻轻一摸就掉下来呢?
难道它在很久以前便有了裂痕?只是需要点时间才会机缘巧合地掉落?
为什么其它几个地方都不会掉落,偏偏这一块便掉落了?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逻辑性,如果从科学角度来讲,这实在是有点太敏感了,完全可能在这个卫生间里还有许多松动的部位,毕竟一看便知,这是个年代久远的建筑,四面墙也布满了蜘蛛网,墙上开了缝。
鉴于这样的判断,许荆南开始了在厕所里的“寻觅之旅”。
他要证明,这里的其它部位,并没有触手可掉落的水泥块,这可真是个巨大的工程,但许荆南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他有种预感,自己快要找到某个关键节点了!
期间有那么三两个人进过厕所,只是拿眼瞟了他一下,许荆南便停止了搜索,静静等待这些人离开,这些人显然也无心理会,匆匆地便离开了。
只有个别蹲大号的,让许荆南有些不耐,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这时候,他竟然又找了个坑蹲起来,几次过后,连他自己都忍俊不禁,这叫什么事?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也不在意这些了。
来来回回这么几趟下来,许荆南的结论也快要出来了:整个厕所里应该就只有这么一点特殊,恰巧被他撞见了。
大家都知道,别看某些普普通通的厕所,只是用水泥沙子简单混合便使用,也不需要太多工序和修饰,但就是这种厕所,是最耐用也最结实的,反倒是那些贴着漂亮瓷砖、表面经过腻子、细水泥涂抹的,容易掉落。
也就是说,这块水泥之所以掉落,唯一的解释便是受到过外力撞击!
没错,就是撞击,否则不可能造成内部结构的损毁。
真是神奇,这是时间的作用,显露了特殊的破绽。
许荆南久久地站立在刚才蹲着,现在站的的位置,他的视线从破损的部位开始,慢慢上抬,很快发现了一条无形的轨迹,这条有弧度的轨迹,沿着破损处,斜向上60度左右,连接着整个厕所的通风口——一个50cm见方的窗口。
第一百零三章 化为尘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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