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尓禄摇头：“不是，我只是单纯地去探望探望他。”
    他有件事一直没有和绾绾熬乌说过。
    真正的凌尓禄，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当初他为了学习他的生活习惯和他住一起，真正的凌尓禄对他很依赖很信任，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他知道为什么，真正的凌尓禄是个gay嘛，喜欢他。他也一直利用这份感情，弄到了很多线索。
    后来026顺利进入凌家后，凌尓禄对他而言也失去利用价值，026便让组织的人一直关着凌尓禄。
    凌尓禄之所以精神崩溃，和被他“抛弃”也有很大关系。
    所以这些年026有空就会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鼓励他好好活下去。
    熬乌很好奇两个完全没关系的人究竟能像到什么程度，能父母都能骗过，他便问凌尓禄：“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吗？”
    凌尓禄从内后视镜里看着他：“可以去，但是你们不能见他，他是我们组织的特殊保护人员，只有我能见。”
    “啊？不能见啊？”熬乌顿时就不太想去了。
    不过绾绾却说：“我也想去，见不见真正的凌尓禄无所谓，我没去过精神病院，想看看是不是和电视上演的那样阴森恐怖，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凌尓禄点头，笑着说：“行。带你们去开开眼。”
    说完，开车往精神病院去。
    这家病院在郊外，还有很长的路。
    绾绾看了一会儿路旁的风景，觉得无聊，脑袋往前凑了凑，问凌尓禄：“对了，凌尔禄，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我呀？”凌尓禄笑笑，“我没有真名，我扮演谁，就是谁。”
    熬乌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没有真名呢？你在加入组织之前，难道没有名字吗？”
    就和明叔叔一样，明叔叔是明臻探那个身份没有了之后，才开始用不同的身份执行任务的，凌尓禄原先应该也有一个真正的身份啊。
    “我没有。”
    凌尓禄笑了笑，第一次说他之前的事。
    “我是个孤儿，小的时候偷抢扒拿，被警察抓到好几次，都因为我年纪太小把我放了。”
    “后来遇到你们明叔叔，他觉得我还挺有本事，就把我打了一顿，打服气了，把我发展成他的下线了。”
    “他没给我起名字，就给了我一个编号，我是这个组织第二十六名成员，代号026。”
    绾绾认真地听他讲话，凌尓禄从内后视镜里和她对视一眼，他竟然发现绾绾眼眶泛红。
    绾绾忽然把手伸到前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以后明叔叔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凌尓禄笑了：“好了，傻妹妹，你不用同情我，心这么软，很容易被骗的。”
    说着，又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熬乌，“不过有他在我就不担心，他比你精。”
    熬乌揉揉鼻子，没说话。
    其实他刚才，也挺想说些什么鼓励鼓励他的，只是他不是那么会表达。
    到了精神病院之后，026一个人去找照看真正的凌尓禄的医生。“他最近怎么样？”
    “他精神分裂越来越严重，他有时候分不清他到底是他自己还是你。”
    医生说着，拿上钥匙，和他去了楼层尽头的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和医院其他病房很不一样，很大，就像是正常人家住的房间，五脏俱全。
    穿着病服的凌尓禄，正坐在阳台上画画，听见响动，拿着画笔走到房间里。
    “你们聊，有事叫我。”医生跟026说了一声，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凌尓禄看见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原本平静的他忽然暴怒，站起身，将手上的画笔狠狠摔在地上！
    他浑身发抖，走到026面前，眼眶通红，指着对方叫嚷：“你骗我，你骗我！”
    026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慰他：“乖啦，等我找到日川，我就放你出去。”
    他摸摸凌尓禄的头顶，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最常做的就是这个举动。
    真正的凌尔禄很没有安全感，以前只要026这样安抚他，他就会乖下来。
    现在，他果然也变乖了，低着头，弓着腰，缩着脖子，似乎还是有些害怕，但他已经不再暴躁了。
    当026松了口气时，凌尔禄忽然拎起身后的凳子，狠狠敲在他脑袋上。
    ……
    医生护士赶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脑袋都破了，一个晕着，一个捂着脑袋站着。
    除了整容，长期生活在一起，也会导致两个人长得越来越像，026和凌尓禄同事满足这两个条件，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要不是现在一个穿着常服，一个穿着病号服，医生和护士真的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怎么闹成这样？你没事吧？”医生看着穿常服的人问。
    凌尓禄扯出一抹笑：“没事，快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医生和护士过去简单地给他检查了一下：“目前看也没事，我先替他包扎伤口吧，你也跟护士出去包扎一下。”
    “行。”
    凌尓禄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转身走了出去。
    包扎完，他回到车上时，绾绾和熬乌也已经回来了。
    凌尓禄回头，笑着问：“怎么样？精神病院好玩吗？”
    绾绾摇摇头，医院怎么可能会好玩？尤其还是精神病院，有很多人病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她只觉得压抑，以后如果没有必要，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
    她注意到凌尓禄脑袋上裹着的纱布，指了一下，问：“怎么回事？”
    “凌尓禄揍的。他一直觉得我骗他感情，讨厌我。”他笑笑，自嘲道，“长得帅就是麻烦事多。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医生说了小伤。”
    “……”熬乌忍不住问，“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凌尓禄笑了两声，没回他，直接转过身，系好安全带：“我们回去吧。”
    ……
    车往城里开了一个多钟头，快到颉家时，导航突然提醒说，前面交通事故，走不了了。
    凌尓禄只好又换了一条小路开。
    这条小路从巷子里穿，比较窄小，好在也没什么人和车经过，走的还算顺畅。
    就在快回到颉家时，一辆大卡车突然冲出来，挡住了凌尔禄的车。
    凌尓禄蹙眉，停下车按了按喇叭，见对方完全没有要让的样子，拉开车窗正要说，那打卡上上突然跳下来十几个黑衣黑裤的人，各个手机都抓着家伙！
    “草！”凌尓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骂了一句，连忙回头对两个小家伙说，“车子没办法掉头，你们俩赶紧下车往回跑！”
    熬乌打开车门，想让绾绾先下车，绾绾看了一眼外面冲过来的黑衣人，着急地问凌尓禄：“那你呢？”
    “放心，这伙人看样子都是组织里的，我是凌家少爷，他们不敢动我，我来拖住他们。”
    绾绾点点头，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你是凌家少爷，我还是颉家小姐，他们难道敢动我？”
    “可能是你暴露了吧。”凌尓禄此时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急得语气都开始凶起来，“你俩赶紧下去！”
    绾绾只好和熬乌先下车，两个人刚想往回走，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绾绾的头发飞了过去！
    身后领头的黑衣人冲着她吼：“颉昧！那天你召集大家开会之后，组织里的人就开始一个一个出事，你敢说你不是戴帽的安排进来的？”
    凌尓禄也下车，给熬乌和绾绾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俩赶紧跑。
    他回过头，先拖住那些黑衣人，对他们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颉昧她老爹活着的时候可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头头，他的女儿怎么可能背叛组织？”
    那些人似乎真的被凌尓禄唬住了，相互看看，一时间都没说话。
    他们的头头们大部分都已经被警方抓走了，他们此时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想到来找砍颉昧，也是有人不经意间从一些细节里，察觉到了颉昧在这件事里很多奇怪的行为，才猜测到很多事与她有关。
    静默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人群中忽然有人喊：“凌家这个一起砍！所有大老板都出事了，就凌家还好端端的！颉家和凌家这两小子一定都是叛徒！”
    话音一落，刚才被唬住的人也反应过来了，有几个人去抓凌尓禄，有几个立马绕近道去堵绾绾和熬乌。
    绾绾和熬乌都对这边的地形完全不熟悉，她拿出手机，解锁按了个快捷键，直接联系一哥。
    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现在联系，一哥的人根本就没办法立即赶过来。
    熬乌拉着绾绾躲到一堆堆在墙角的废纸箱后面，将绾绾紧紧护在怀里，轻喘着气，小声问：“一哥大概什么时候到？”
    绾绾看了一眼手机收到的指令：“五分钟之内。”
    五分钟已经算快了，可是现在火烧眉毛，那群人已经包抄了过来，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不出半分钟他们就会被找到。
    熬乌从纸箱缝隙偷偷看外面，看见一角能通向另一个巷口，他压低声音说：“绾绾，待会儿我引开那些人，你从那里逃走。”
    绾绾扫了一眼他指的缺口，自己没动，却把熬乌往那边推了一把：“你跑，我是警察，你是学生，我保护你。”
    熬乌愣了一下，绾绾却已经站出去，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