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当然知道司徒烨打的是什么盘算,于是对秦昕正色道:“昕儿,这一阵咱们不用比了,直接认输。”
秦夫人一听,也连忙附和道:“就是,昕儿,听你爹的,最多咱们认输了就是,只要你能回来,爹娘就开心,输赢又有什么关系?”虽然她知道输了的后果,但她还是不希望看到刚回来的儿子受伤。
在看了秦昕的两场比试后,虽然秦昕很轻易的连胜了两场,但是秦元和秦夫人都认为,秦昕刚才之所以能连胜的两场,全是因为他诡异的身法,和料敌机先的反应。
可是比拼内力就不一样了,一比拼内力,他刚才那些优势等于就全没了。
比拼内力可是丝毫投不得机取不得巧的,而且比拼内功最是凶险,一个不慎就会受伤,甚至还会危及生命。
秦元也是习武多年,所以他深知内力修炼的困难,而且内力不光要勤修若炼,还需要一点点积攒,秦昕才多大年纪,又怎么能和司徒烨这个炼了几十年的人比拼内力。
秦昕知道父母的担心,看着两鬓有些斑白的父亲,他的心莫名的一酸,走到秦元面前,拉起他的手道:“爹爹,您就放心吧,孩儿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已经有了一身不俗的内力,是不会有危险的。”
像这种拉手的亲昵动作,从秦昕懂事起,就没再做过了,在父亲平日的积威下,这些亲昵的小动作,便是他在梦里也是不敢想的。
可是自己出去近一年的时间,多次和死神擦肩,经历了很多事情,让他越发感觉到父亲不苟言笑背后的慈爱。
以前可能这些感情他都会藏在心里,可是和邱妙雪相处的久了,他才发现,原来爱和感情是需要表达出来,他现在比以前更加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了,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的去拉父亲的手。
秦元被秦昕拉着手,明显一怔,下意识的就想将手缩回去。
他自小跟着的父亲打理这个武馆,父亲虽然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可是也教子甚严,他的威信在秦元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他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教育自己的三个儿子。
虽然秦元也很爱自己的这三个儿子,可是却从来没真正的在他们面前放开心怀的笑过,甚至在他们面前说话都很少,生怕自己笑的多了,或是哪句话说错了,在儿子面前失去了威信,所以他被秦昕这突如其来来的拉手动作,把秦元给弄懵了。
秦元轻咳了两声,没有说话,这两声咳嗽并不是因为牵动了内伤,而是他想用咳嗽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等秦元稍微平复了下心态,再看着秦昕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身材,坚毅的面容、笃定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秦昕的头说道:“昕儿,一年不见,爹爹感觉你是真的长大了。
他又挤出了一点笑容接着说道:“好吧,从现在起,爹爹承认,你在我的心中已经不在是个孩子了,你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你只要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的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哥哥,都会支持你的。”
秦元说完这话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无比的畅快,似乎比喝了几十年的阵年的老酒还要爽快,他没想到自己放下死命维护的威严,敞开心扉后,竟然会这么的舒坦。
秦昕听父亲说出这句话来,眼睛一热,眼眶里瞬间布满了泪水,他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却不停的说道:“我得到父亲的肯定了,我终于得到父亲的肯定了,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
得到父亲的肯定,这些话可是他以前做梦都想听到的话,但是他知道以父亲性格,是永远都不会跟他说这些话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教他习武的时候,他可以将学到的招式练上十遍、百遍、甚至千遍、万遍,就是为了得到父亲的肯定。
哪怕只是父亲微微的点点头,他都能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父亲现在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让他如何不激动万分。
可是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他又心中一阵的难过,父亲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要下场和人比武,甚至还受了伤。
万法门的坊市中,倒是有很多疗伤药,而且很多都是世俗界千金难求的好药,只可惜自己不能未卜先知,没有买上一些带回来。
虽然他以前在坊市中多次见过有人卖疗伤圣药的,可是那会一来觉得用不上,二来他还是心疼灵石,所以一直没买。
如果当时他知道,今天能用那些药给父亲疗伤,哪怕花再多的灵石,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的。
俗话说父子连心,秦元一看秦昕的表情,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抚摸着他的手背说道:“昕儿,我的伤,不碍事的,刚才我已经服下了一颗赤血丹,所以只要静下心来调养几天,也就没事了,既然你执意要上场比拼内力,那也不拦着你,但是你要记住,且不可轻敌,不可大意……”
秦元的话没说完但是秦昕知道父亲要说什么,秦元根定是想说:“要是明知不敌就不要逞强,认输并不丢人。”
“是,爹爹。”秦昕紧紧的抓住秦元的手回答道,他也知道秦元对医道颇有研究,而且他炼制的赤血丹对治疗内伤确实有奇效。
秦夫人在一旁,见他父子二人手拉着手,又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激动,没忍住,眼泪就不停的流下来。
她虽然仍然有些不放心秦昕上场和司徒烨比拼内力,但是秦元刚刚才说了让秦昕自己作主,她便不好在开口反对,嘴唇微微动了两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秦昕见母亲流泪,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道:“娘,你听到爹爹说的话了吗?爹爹说孩儿长大了,娘,你就放心吧,孩儿是真的长大了,不会有危险的。”
秦夫人看着秦昕很认真的表情,破涕为笑道:“你在你爹的心里是已经长大了,可是在娘的心里,你却永远长不大。”
秦昕心中一暖,觉得母亲说得很对,这一年来出去的时间,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都得靠自己想办法解决,那时他的心性确实已经成熟的像个大人了。
可是一回到家,见到自己最亲的人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性仍然还像个孩子。
他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开山武馆那边有个四、五十来岁,高瘦的中年人高声喊道:“秦昕,你们一家子人,又是哭又是笑的,还有完没完,这场比试到底还比不比了,要不然我看,你们秦家还是直接认输得了。”
说话之人正是司徒烨的大弟子——司徒昆,他本名叫郑昆,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成了个孤儿,是司徒烨收留了他。
由于他聪明好学,司徒烨便收他做关门大弟子,拜在司徒烨门下,学艺二十年后,改名为司徒昆,意思是将司徒烨奉为再生父母一般。
他现在虽然也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了,但仍然是个火爆脾气,刚才就想替师父上场比试,可是被司徒烨制止了,师命难违,所以也只好不再吭声。
可是现在,见自己的师傅都站在场中半天,早已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而秦昕却一直跟家里人婆婆妈妈的不肯出来,于是他才大声喊道。
司徒烨说真的,还是有些不耐烦了,只是他不愿意让别人说他是车轮站,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刚才司徒昆开口催促,正好符合他的心意,他也就没有出言阻止。
秦昕一直沉浸在回家的温暖中,突然听到司徒昆这么说,只能先将自己的小儿女心态先放一放,微笑的对父母说道:“爹娘,放心吧,孩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秦元微笑着点头,秦夫人只能说道:“昕儿,要小心。”
秦昕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向空地走去。
司徒烨身材高大,现如今,也已近七十岁的年纪了,可是他由于长年习武,又不近酒色,加上会保养,现在仍然红光满面,丝毫不见老态。
太阳穴高鼓,一身横练的功夫,加上霸道的内力,他的功夫,可以说是在青林城内,绝对称得上是第一。
他和吴正旬一样,也是多年没有亲自己出过手了,可是因为今天的比试,秦元一连胜了四场,他才不得已下场和秦元对了三掌。
不过那三掌不显山不露水,“轰轰轰”三掌对完后,台下之人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秦元就不得不认输了。
司徒烨对自己刚才那三掌很是满意,却突然见到去中原学艺的秦昕回来了,刚才看到了秦昕不俗的身法,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那也只是惊讶罢了,对他来说秦昕那些动作虽然不完全是花架子,但要和他的内功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
不过他也没敢小看这个年青人,见到秦昕走上场来,他虽然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但是身上却如同爆豆一般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开山伏魔劲……”
“这可是开山门不传的内功秘法,司徒掌门应该很多年没用开山伏魔劲对过敌了。”
“是呀,刚才司徒掌门和秦掌门比试的时候,都没听到这种声音。”
“看来司徒掌门也是要用全力了。”
“难道秦昕的内功真的能有这么强?按理说应该不会呀,内力应该修炼的时间越长才能越浑厚,秦昕才最多二十岁吧?司徒掌门用得着出全力对付他吗?”
空地外看热闹的听到这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后,不由的发出了阵阵小声的议论之声。
司徒烨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一直冷冰冰的,身上的响声一停,就对秦昕淡淡道:“秦昕,你准备好了吗?”
“司徒掌门,请。”秦昕也没客气,他刚才本来是叫司徒烨为伯父的,可是司徒烨却一直叫他的名字,他如果再以伯父相称倒好想是想攀这个交情,让对方手下留情一般。
既然是这样,他也干脆以掌门相称,一会打起来自己也不用太顾忌什么。
司徒烨听到秦昕同这样的语气回答,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的本意也不想秦昕叫的过于亲近,于是点点头,身上的灰袍突然无风自动了起来,显然他已经将自身的内力运转到了极致。
司徒烨双掌慢慢伸出来,两条裸露在外的手臂青筋突起,他二话不说,跨前一步,突然大喝一声,这一声大喝宛如半空中打了个惊雷一般,场外的人都纷纷的捂住了耳朵。
而司徒烨更不停留,左手抱拳收收怀中,右掌中宫直进的向秦昕面门打来,掌未到呼呼风声先响了起来。
从声音上听得出来,这一掌打出的掌风,竟然比刚才秦昕打出“望而却步”那一拳的拳风,似乎还要大上几分。
比试台边离的近的人,都能感觉到随着这一掌的打出,他们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既然是比试内力,秦昕自然不会闪避,其实他刚走到比试的空地的时候,就将体内的太一真气运转了起来,此时见司徒烨如此威猛的一掌,并不慌张,只是暗提了一口气,体内本来就流转不停的太一阴气,突然如泛滥的河水般的在体内飞快翻滚起来。
一个心念过去,将这些太一阴气调动于右手之上,然后又是一招“望而却步”,只是这次将拳变成了掌。
虽然他的这一招“望而却步”,姿势打出来跟吴正旬比试时打出来的一一模一样,但是气势和声势可要比刚才差得远了,竟然无声无息的和司徒烨的右掌碰在了一起。
两掌碰竟然无声无息,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司徒烨和秦元对拳时可是“轰、轰、轰”石破惊天的三掌,而且司徒烨那三掌显然还并未出全力。
如今和秦昕对掌,他是全力尽出,却没想到两掌相交竟然无声无息。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比拼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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