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没出息
小兽看到妈咪时一瞬间又回到了四岁小孩该有的样子,眼眶通红却忍着没落泪,一脸欲言又止嘴唇微颤。
“没事没事,应该只是有一点口角推搡而已,小孩子们都没有受伤。”工作人员每一天都要处理好几趟这种事件,经验告诉他们安抚家长更重要。
哭泣的小孩父母也快步走了过来询问情况,原来小男孩和小女孩是姐弟俩,一个叫小火一个叫小冰。
工作人员将几个小孩都带到用餐区这边来,宫欣才发现宫白羽牵着另一个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有点瘦小,扎着两根小辫子,一对大眼水汪汪的也漾着泪,小女孩的妈妈也走了过来,宫欣看了一眼,是刚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女子,因为在餐厅里还带着卡其色渔夫帽她多留意了一眼。
“妈妈,他推我!”小火已经停了哭嚎,蓄着怒气向父母大声控诉白羽。
宫欣蹲下后仰视抿着嘴的小孩,是气成什么样子啊,眼睛都红了一圈,她拨开男孩额前有些遮眼的刘海,“跟妈妈说说好不好?”
对方的家长倒是挺平静,可能小男孩的话在他们心里没有太强可信度,于是他们直接询问了姐姐。
“我和小梨,”宫白羽终于开了口,指了指刚刚拉着手的小女孩,“我们正在玩过家家,我们两个都当妈妈,他……”
他指向小火:“他过来就说为什么都是妈妈没有爸爸,我说我不需要爸爸……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
宫白羽的琥珀色眸子清澈水润,可说出来的话如尖刺一般扎着宫欣的心,她握住那双攥紧的小拳头,“所以你就推了他是吗?”
“我推他是因为他把小梨的芭比抢走了,还丢到地上……”
姐姐小冰也承认了两人的争吵,小孩子的思想直白又尖锐,我觉得我有爸爸很好啊为什么你可以不需要爸爸呢,你真是一个异类,是不是你太调皮了所以你爸爸不要你了。
“我阻止过小火,可他不听……”女孩估计已经上了小学,叙事能力和口条都比较清晰,她叹了口气,“小火是被推了一下,但可能他太重了,没怎么推动,然后小火就……哭了……”
她脸红是因为觉得好丢脸,明明弟弟没占理却哭得比谁都大声。
对方家长听完之后也叹了口气,连忙向宫欣和白羽道歉,宫欣也为白羽的动手表达了歉意,见没有争取到自己所望的小男孩气得骂骂咧咧,被他父亲硬拉走了。
见事情解决了的工作人员回了自己岗位,宫欣依然蹲着,她把小拳头掰开,细细揉着有些汗渍的掌心,“我不需要爸爸”这句话让她如鲠在喉,越是在乎,才越想若无其事地表达出来吧。
“妈咪,你生气了吗?”因为我动手,所以你生气了是吗?
小孩一直的强忍在此时终于坍塌,眉心深深皱着,荡了许久的泪珠终是落下,宫欣急着帮他抹去,可小孩像开了水龙头一样眼泪源源不绝。
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宫欣向小梨的母亲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后帮宫白羽轻轻擦去泪痕,“没有,我没有生气,妈妈不能说你的行为是完全对的,但妈妈能理解你。”
宫欣的心被揉成一坨皱巴巴的纸团,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再这么瞒着白羽关于父亲的事情。
在小学到初中那段漫长且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也曾经埋怨过唐咏诗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所以白羽之后或许有一天也会埋怨她吗?
再次回到桌子前时两母子都眼圈红着,雪糕融化成了液体,淌得整片薄脆都软乎乎的,宫白羽爬上椅子望着黏糊糊的雪糕有些失望,“我刚刚答应了小梨跟她分享雪糕的,一人一半。”
“那我再叫一颗雪糕给你,你拿去和新朋友分享好不好?”宫欣挥起手,很快有服务员走来。
“嗯!”小孩破涕为笑。
当宫白羽拿着雪糕去新朋友桌子献礼时,宫欣重新下载了微博,她有了宫白羽之后这几年只用朋友圈这个社交平台,之前的微博账号都注销了。
重新注册了个号,她搜了一下季星阑的微博。
内容多数是各种活动的官宣,最新的是转发了后援会对他的生日祝福。
宫欣一愣,今天是八月十五日吗?
她往下看了几条,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返回到最上方,一刷新竟刷出了一条新微博,还是个视频。
定格的画面是捧着吉他的季星阑。
宫欣恍惚间觉得他还是那个住在不到五十平方米的小出租屋里,坐在床边抱着吉他的少年,有灰白色的浮尘逆着光笼在他身边,Em和弦切换到Am和弦,永遠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跳动。
隔壁桌的太太们又雀跃了起来,“季星阑发生日福利视频了!”
宫欣依然下意识地看了眼宫白羽的方向,小女孩的母亲正帮他把雪糕分成两份。
左耳再次被耳机堵住,她趁着自己还有一股勇,点开了视频。
时隔多年听到少年清唱,恍如初见时的震撼,没有自我介绍没有开场说明,吉他前奏之后直接唱出口。
……
那一年的夏天
在一片黑暗里我看见了你的眼
我吻着你的唇说你笑得好甜
这一年的夏天
却只能在梦里回忆你的笑脸
我看着无尽的黑海只想和你再见一面
……
那家早餐店它还在吗
那间酒吧你还会去吗
那两年的画面你还记得吗
你还喜欢喝热可可加棉花糖吗
你的笑脸还是那么甜吗
你的身边有别人在了吗
……
在黑海上我看到了漫天繁星
闪烁的流星像你的眼睛
一瞬即逝失之交臂
想披上白色羽毛飞到你身边
好想再好好看看你
有好多话想说给你听
……
曲子不长,歌词简单,末了季星阑看着镜头,说了一句。
65“祝我生日快乐,希望我今年的愿望能成真。”
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泪水滴落扭曲了屏幕上的画面,男孩的脸像照了哈哈镜变得滑稽可笑,身旁的太太们惊呼着什么她也没能听清,耳朵被身体内冉冉升起的花火炸得轰隆作响。
宫欣啊宫欣,瞧你真没出息。
————作者的废话————
词我瞎鸡儿写的别深究了(呆滞脸
83.傻狍子
宫欣在白羽回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怎么样啊,和新朋友聊得开心吗?”
“开心!”小孩好像已经忘了没多久之前的冲突,一脸乐呵呵的。
宫白羽就是这一点好,没心没肺的样子总被宫六生说他像傻狍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只要给他一点甜他就能回给你一整个世界。
这一点也不知道随了谁……
宫欣撇撇嘴,抽了张纸巾帮他把嘴边的雪糕痕迹抹去。
“阿姨,谢谢你的雪糕,很好吃……”小梨的声音有些怯,手里捧着一个方形小饭盒,盖子上印着一朵黄色小花,“这个是我妈妈自己做的饼干,给你们吃……”
“哇,你好乖,谢谢你呀。”宫欣接过饼干盒,忍不住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她抬头对着小梨妈妈道谢:“你实在太客气啦。”
“只是小小心意,希望你们不嫌弃。”女子音量不大,婉约温柔的似小鸟浅吟。
宫欣这时才认真看到女子的样貌,有些细节让她怔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收回惊讶。
“对了,你要去结账对吧,这个给你。”宫欣从妈咪包里翻出几张券子,递给她,“我们之前在这办生日会,店里送了些coupon,你们拿一些去用吧。”
“那怎么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
“没事的,因为它快到期了,我们自己用不完,拿去吧。”
女子终是接过了优惠券,连着跟宫欣道了好多声谢谢。
“小梨你之后还会来玩吗?”还在吃着蒜香小面包的宫白羽囫囵着声音。
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期盼。
女子带着笑意点点头,小女孩一对大眼瞬间点亮了彩灯:“妈妈说我还能来!”
“嗯那我们下次再见啊,我六叔公经常带我来。”
“好啊!”
在回程的车上白羽也一直在聊新朋友的事,“小梨也是四岁呢妈妈”、“她说她是黄色的梨,就是我们吃的鸭梨对吧”、“妈妈我下次还能见到小梨吗”……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往后视镜里一看,小孩已经睡着了。
到了车库时白羽也还没醒,宫欣给安全座椅解开安全带,穿过腋下把小孩扛到肩膀上。
啊嘶,估计再没过多久她就可能抱不动宫白羽了。
她咬了咬牙,把孩子又托高了一点,感受这份沉重的幸福。
锁车灯还没熄灭,宫欣正单手掏着大楼门禁卡,面前传来一声呼唤:“宫小姐。”
她停下脚步,本能地抱紧身前的男孩。
面前的男人站在阶梯上,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有身上的荧光黄T恤在楼道暗黄灯光下泛着刺眼且并不怎么高级的光泽。
“我等你一早上了,我是季星阑的经纪人。”easy笑道。
*
宣传团队正在查看着热搜实况,突然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第一了”,办公室里再一次全场掀起了雀跃的浪潮。
季星阑的生日视频是前几天就录好的,宣传团队审查过,当时就觉得只要一公布肯定会上热搜。
这种有点像季星阑在家里自己录的练歌视频他们之前也有发过几次,算是给粉丝的福利,一般都是季星阑弹着吉他清唱,没经过后期调音混响,是最真实的季星阑。
这次的歌词具有很直白的指向性,季星阑又唱得无比深情,再结合昨晚节目已经上了一波热搜,双管齐下,今天直接把「季星阑新歌」送上了热搜第一。
另外还有「季星阑是在对谁唱歌」、「季星阑想飞到谁身边」、「季星阑生日愿望」诸如此类的紧跟在后。
团队随后发了条澄清微博,大致的意思是新创作的情歌未来不久会进行正式录制,请大家无需对号入座,而季星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粉丝们健康平安,
都热搜第一了,杨笑笑不可能没看到。
公司午休时她逃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盖上塞着耳机一遍遍听那首恶心巴拉的情歌。
原本之前季星阑的态度转变她觉得可能只是他工作太累了,可过多几天打给奶奶,奶奶居然去了马来西亚而且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没有奶奶在,她连季星阑小区的入口都进不去,他们那的保安一定要通报了业主,业主同意了才能放访客进去。
一丁一点的异常堆积起来便是事实,她觉得季星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加上今天生日发布的视频,他居然一直还挂念着那个女人!
“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啊?已经很久了,麻烦快点好吗?”厕所门板被叩响。
杨笑笑猛地砸了一下门内侧,暴喊:“滚啊!!”
单薄的门板剧烈摇晃,门外的女子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丢下了一句“痴线”匆匆走了。
她大脑拼命运转着,想着要怎么改变局势。
*
“小全,能不能让我下车啊,我就遠遠地看一眼就好。”季星阑扒在车窗上看着遠处正在交谈的二人,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央,底下还有火苗烧着,他们的车停在访客车位,离宫欣他们有一段距离还被旁边的车遮挡住了一大半画面。
“不行,easy哥说同意让你跟来已经是最大让步了,你忍一忍吧,这个时候真不适合和他们见面……”
为了尽量降低被人知道这件事的几率,小全现在担任起了司机的职务,显眼的埃尔法换成了低调的小轿车,车窗玻璃贴了几近全黑的保护膜。
“都来到这了还不让我见一面……easy真狠……”季星阑手掌下意识捂住依然酸痛不已的肋骨处,嘴里囫囵着。
小全从驾驶位转过头看他,“你才狠,一声不吭给我们这么震撼的消息,要不是easy哥还想捧着你,现在直接把你封殺喽!”
所以人红了还是有些好处,至少easy没办法对他下狠手,只能揍他几拳泄泄气而已。
季星阑撅着嘴,“那我也答应了他之后配合他全部的安排啊……”
小全还记得半个月前季星阑让他陪着去easy家,进门时easy还醒了瓶红酒等着他们,结果十分钟后酒瓶酒杯全都粉身碎骨,绯红色酒液淌了满地。
平日虽然也会凶人,可一直对季星阑从没真正发过脾气的经纪人抡紧了拳头就想往季星阑脸上砸,小全在危急关头赶紧大叫了一声不能打脸,拳头硬生生在距离那张漂亮的脸两公分处停下。
脸是保住了,可腰肋还是被揍了几拳,季星阑从头到尾也不吭一声,默默承受着easy愤怒的铁拳。
小全知道虽然他老板热爱微整和婊里婊气的装扮,可是也热衷于泰拳,公司里曾经有洗手间八卦说easy以前还当过古惑仔,也不知道是]洪兴还是东星……
听着季星阑最终还是挤出了一声闷哼,小全赶紧冲上去护住自己家的艺人。
“死仔(*臭小子),算你有点良心现在告诉我这件事,如果是被狗仔突然踢爆,季星阑你就废了我告诉你。”
冷静了一些的easy又开了一瓶酒,直接对瓶猛灌了大半瓶,想说给自己降降火,可他忘了酒精只会让心火越烧越盛。
“哥,你帮帮我……我只想看看他们,见一面就好……”季星阑靠坐在墙边,凌乱的刘海支楞在额前,像朵找不到阳光颓废败落的向日葵。
easy瞪着一脸丧气的男孩,怒火加了酒精在火炉里蹭蹭蹭往上冒,曾经以为最听话最省心的艺人,结果现在却是问题最严重的那个,自己是倒了多少辈子大霉?!
可谁让他是自己签的人?自己又真的当了他是弟弟,现在打碎了牙他也只能硬嗑下去。
“进来书房。”easy拎着酒往房间走,“从头到尾,一字都不许漏给我说清楚了。”
书房里时不时传出easy的暴怒嘶吼,小全只能装作今晚只是一场梦,默默帮老板把一塌糊涂的地板收拾干净。
“啊,他们进楼了。”
季星阑刚刚拿出了手机,是近期节目赞助商送的,不知道可以多少倍变焦,他拉到最遠了拍了一张模糊的宫欣背影。
小全看他一脸笑得跟傻狍子似的,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年两位老板能不能看在他把自己嘴巴管好的份上,年终包个大红包给他呢?
84.听到了吗?(二更)
五分钟之前。
宫欣扫了一眼面前自称是季星阑经纪人的男人,淡淡开口:“有什么能证明你是他经纪人?”
“他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唔,猪肠粉?”easy像秘密组织对接暗号一样报了几个季星阑和宫欣两人才知道的关键词,并递上自己的名片。
宫欣把卡片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几遍,还是有戒心,她摇摇头:“这些都可以做假,还有没有别的证明?”
“季星阑就在不遠处的车里,我没让他跟来,宫小姐如果还是有质疑的话我可以叫他现在过来?”说着easy拿出了手机,当着宫欣的面按开季星阑的电话。
“不用了!”宫欣吓得起了一后脑勺薄汗,连忙拒绝,“那你找我干嘛?”
“能不能请我上去喝杯茶?”
“怕是不太方便,有话就在这说吧。”宫欣腰胯用力,把怀中微微下坠的小人儿往上掂了掂。
“宫小姐,”easy正了正脸色,“今日我能找到你这里,代表着如果被人嗅出点什么气味,别人也随时能找到你这里来。”
瞳孔瞬间猛震,宫欣咬紧了牙,下颚线绷成刀锋一样锐利。
easy接着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谈谈话而已,当然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如果有突发状况的话可以互相怎么配合。”
四下寂静的停车场只剩白炽灯苍白无力地发出电流嘶鸣,easy耐心地等待着,宫欣沉默的期间他也认真审视起眼前的女子。
季星阑丢下一颗原子弹把他炸得体无完肤,他收拾收拾自己的残骸之后便着手找人调查这个女人。
在几年前可以拿出一笔不算少的钱为季星阑解困,分手后默默生下私生子,如果是季星阑不红就算了,可这两年季星阑红成顶流了她也没找上门,就这一点easy倒是挺佩服。
调查的人给他发了宫欣大学时每个学期的专业期末考试视频,视频像素不怎么样,但也能看清女孩在舞台上声音里流淌着光线的模样,这女孩是无心往娱乐圈走,不然或许今时今日圈里也有她的一席地位。
一个人如果会发光,什么时候都是吸人眼球,就算现在宫欣身上挂着只小树熊,一身装扮随意简单,脚上没有水晶玻璃鞋而是黑色人字拖,她也是发着光。
像棵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松树,easy不禁想到。
“走吧,我给你半小时。”宫欣从他身边走过,开了大门。
*
电梯上行。
“怎么在停车场逮我?都找到我地址了,不直接上去我家?”银镜里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大,一张脸倒是精致无比,额头饱满下巴尖削鼻梁高挺睫毛卷翘,典型的网红脸。
“我按了门铃,但没人接,想说你应该是出去了。”调查里面连宫欣的车牌号码都附上了,他绕了几圈没看到宫欣的车想说她应该出门了,这事easy没敢说,怕吓坏姑娘。
宫欣才想到玛利亚最近饭点都在唐咏诗那边帮忙,也能陪唐咏诗唠唠嗑。
到了三十四楼后宫欣让easy先等等,她把宫白羽送到唐咏诗那边,再回自己家开了门,“进来吧。”
玛利亚早上煲了金银花凉茶在冰箱里冰镇着,她给自己和客人都倒了一杯,水杯搁在木几上的声音不小,easy知道自己不请自来挺遭人嫌,也不介意宫欣的态度。
“你可以说了,现在开始计时。”宫欣按了个三十分钟倒计时,数字在桌面上无情倒数。
easy自然在季星阑给他说的故事里添油加醋了几分,直接把杨笑笑的罪证板上钉钉。
他之前就觉得这女孩有点邪乎,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看得出来她喜欢季星阑,但又不像私生饭那些姑娘那么疯狂。
看来这姑娘的演技也是一顶一,在外人面前丝毫黑暗都没有透露出来,他只能觉得她戴了副面具,可没料过真实面孔这么惊人。
能想出这么一套套方法的人一直呆在你身边,还和你的至亲朝夕相处,easy细思极恐,还想让季星阑带奶奶去做个全身检查,看有没有被慢性投毒之类的。
“这么说,是这个杨笑笑动了季星阑手机?”宫欣的姿势从一开始的交迭双腿坐得笔直,到现在的肘撑沙发把手,手指一下下在脸侧轻点。
“八九不离十了,那时候季星阑手机一直留在家里没带去训练,”easy喝了口冰茶,想再帮自家弟弟说说话,“我们公司训练真的挺辛苦的,手机就算带去了也得上缴,如果被查到私下用手机……”
可好话还没说几句,宫欣打断了他,“这些事情和我无关。”
easy一噎,只听隔着一张茶几的女人慢刀割肉,“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人从中作梗,我和季星阑也不可能长久,他既然选择了和我不同的道路,应该也要料到遲早会分手,更何况那时候我还有了小孩,那才是我们当时最大的矛盾。”
“宫小姐你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是冲动了吗?但凡那时候你愿意再给星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们两人也许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easy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盖在桌子上的手机。
“easy你也是挺妙的,怎么那么希望你的艺人谈恋爱啊?”宫欣呵笑了一声,“如果那时候我和季星阑解决了误会,两人一直顺利交往,我还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局面是你想看到的?当然那样的局面也很难实现,现在大家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宫欣经济实力不一般,easy一早就知道,她不是一个需要攀附在男人身边才能过活的女人,相比之下自家小艺人的气场还是弱了一截。
笔挺冷冽的雪松此刻变成了肆意张扬的带刺玫瑰。
“我今天来找你,只有一半是以经纪人的身份,”easy双掌交握着搭在交迭的膝盖上方,“另一半是以季星阑哥哥身份来的,我真当他是弟弟。”
“他一直以为是当时自己不够红才失去了你,这几年真的很拼命,他最近上节目上得凶,我排档期时问他累不累,他说不累,可那眼皮子都快耷拉上了。”
“呵……”宫欣叹了口气,“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希望他红的人了……”
倒计时剩十分钟,easy见今天这么短的谈话也不可能改变太多宫欣的决定,便谈起了如果有突发状况的处理手法。
“对了,白羽是季星阑小孩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呢?”easy问道。
“没多少,只有三个人,连我爸妈我都没说。”只有李蕴然、宫六生、汪汕知道这件事。
“这三人都可靠吗?”
“很可靠。”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别再来找我了,只要你们不来,狗仔也不会闻到味儿,”宫欣站起身,俯身跨过大半张茶几提前按停了倒计时,纤臂一伸,拿起了easy面前的手机,对着通话画面的「SING」缓缓开口:“听到了吗?季星阑。”
手机躺在皮座椅上燃着幽暗的光,宫欣的声音透过耳机在他耳边波澜起伏,季星阑依然捂着肋骨,但其实他觉得自己疼的已经不是肋骨处了,浑身哪哪都疼,全部内脏似乎都在同时响起了警报,大脑一直盘旋着蜂鸣。
可疼痛如此,这一刻他仍想着,又能听到宫欣的声音了啊,真好。
*
easy接住宫欣抛过来的手机,按了挂断,“我带他几年了,这次是他第一次正式求我。”
“嗯,你是个很好的经纪人。”宫欣没否认,噗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两人简单谈了一下各自的想法,easy走出宫欣家的时候不死心地问多一句:“真的不想跟他见一面?”
“你这个经纪人操的心也太多了吧,”宫欣被逗乐,“我考慮下吧,始终要有个了断,不是吗?”
easy一怔,跟在她身后走向电梯。
电梯快到的时候,他又问了句,“你那时候爱他吗?”
宫欣没有答他。
直到电梯门开始合闭时,他才听到门外传来细细一声。
“如果不爱他,那他的翅膀早被我折了。”
金属门完全紧闭,电梯开始下落,easy那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跳如鼓擂一般跳动不已,宫欣最后一句话混合着冷冽和炙热两种自相矛盾的情绪,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走近轿车的时候在一旁抽了好一会烟的小全紧着走过来帮他开车门,坐进后排时男孩依然一脸祈盼。
他深叹了口气,“她说愿意考慮一下,你再等等吧。”
只是结果也可能不会太妙就是了。
easy走后宫欣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冰茶,坐到阳台的藤椅上呆呆地看着遠处的高塔,从午后蓝天看到傍晚黄昏,再看到夜幕降临,高塔开始缠绕上斑斓的霓虹。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电话进来,她乐得清静。
宫欣觉得这个夏天发生的事情好多好多,像一条条红绳在不同时间点分开后又缠绕了上来,她想解开,却发现绳子们都打了一个个死结,就这么一团团一圈圈绕着,乱如麻。
怕是要用剪子一刀两断才行了,宫欣这么想着。
缩在藤椅上的脚早已发麻了,她听到了客厅里的手机铃声,起身落地时一股酥麻从脚底下窜起,密密麻麻地直奔后脑。
咿咿呀呀蹒跚着去接电话,本以为是唐咏诗喊她过去吃饭,看到来电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顿了顿,手机又响了几串之后她还是接了起来。
“喂?”
————作者的废话————
无奖竞猜:来电人是谁?
这段时间主走剧情可能无肉,欣欣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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