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调皮地眨了眨眼，原本有些迷离的美眸泛着灼灼的光芒，似一汪清泉微微荡漾，灵动的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女人，明明没有蒋家两姐妹来得美，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却是迷人且清纯的。
    很矛盾，却也让我呼吸一滞。
    不可否认，眼前的女人，像罂粟花，有毒，多看多闻，会让人迷失。
    但是想到蒋丽，我的心脏又砰砰砰跳个不停了。
    我眯了眯眼，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略动了动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着。
    尽管，我的心底不平静，但是我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定是依着杨小姐你的。”
    “好呀，不如……我们就玩你脱一件我脱一件的游戏吧。”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雀跃。
    我不禁莞尔。
    这玩的可真够大的。
    我能说不吗？
    她是客人，亦是主，我，只是个服务员，换而言之，就是仆人。
    那主子发话，我岂能违背。
    正当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呵呵，穆良～我开玩笑呢～呵呵……”
    不同于之前，此时的笑声，肆意且放纵。
    没有一丝压抑。
    过了好一会，杨小姐才笑够。
    她用她那双会勾人的丹凤眼，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这种近乎赤裸的探究目光，我早已见怪不怪。
    要知道，蒋青的眼神，凌厉时，可是如同一条毒蛇紧紧地锁住我，让我丝毫都不得动弹。
    久而久之，我的小心脏渐渐强大起来，以至于现在，我的面具，也越来越坚硬无比。
    “杨小姐，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女人，就是这般，你不能太主动，也不能太被动，不然，她会觉得无趣。
    而我这种，却刚好如同鸿毛般轻柔，勾起女人心底的涟漪，难耐心痒。
    我是夜色最为普通的服务员，但，也是客人寻乐的对象，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她们放松且快乐。
    “这是我的名片，你可得收好了哦～”杨小姐从包里取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故意摩挲着放在我的胸口，轻轻地来回抚摸。
    我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唇边依旧是那抹温润的笑容。
    正是我这般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女人越发勾起了兴趣。
    我看着放大的瓜子脸，配上她妩媚的笑容。
    不可否认，我的心也开始有些痒痒，但是，我知道，这种感觉只是因为荷尔蒙的泛滥所导致的。
    我的唇角噙着笑，手指微微弯曲。
    每次，只要我兴奋的不能自己，就会出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当一股清香若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一种名为躁动的因子在我的鼻尖轻轻地叫嚣，我感觉自己的眼帘处似有薄雾出现。
    朦胧，且迷情。
    女人的唇，轻轻地擦过我的脸，似有意，更似刻意。
    如果仔细看我的眼，你会发现，那里充斥着一抹炽热，那并不是情动的光泽，却是势在必得的淡漠。
    炙热，源于兴奋。
    淡漠，始于心底的那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蒋丽的倩影。
    想得到，却又得不到。
    我知道，我的眼底蓄满了深邃。
    怦然心动，却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但是很快，眸中所有的情绪又被我藏在了眼底，徒留淡得出奇的笑意。
    耳边的热气轻轻地喷撒着，伴随着清脆且又充满着蛊惑诱人的声音，“穆良，我在兰亭公寓12幢等你哦～”
    尔后，女人娇笑着起身，对着我抛了个大大的媚眼，摇曳着她饱满圆润的翘臀缓缓地向前台走去。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夜色的日子，我学会了少说话，多利用这张长得不算俊俏却又不普通的脸，有事没事笑一笑。
    女人回眸，那是必然的。
    一，二，三。
    我在心里默念。
    果然，女人迈着的高跟鞋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蓦地一回头。
    我看到她抬起白皙如玉般的手臂，带着一丝妖娆，慢悠悠地伸出青葱细长的手指微微卷了卷鬓间的碎发，无声地轻启她娇艳似火的红唇，“我等你。”
    尔后，又是一阵娇笑声。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高跟鞋的咚咚声。
    明明踩在泛着金色光泽的大理石上，却好似敲打在我的心底。
    我笑了笑。
    夜色很朦胧，但是，经验告诉我，这个约，不能赴。
    女人，得吊着。
    俗话说，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没意思，反之，则是心痒难耐，似是挠人的猫爪。
    一挠再挠，久了，那不是分分钟让你失了城池吗？
    如果她没来，或许我脸上的笑容会依旧。
    虽然，脸上笑容皲裂的那一刹那，似是掉下了碎皮渣子，但很快，又被我小心地重拾起，装了上去。
    蒋青，高傲的微微抬着下巴，目光若有若无地从我身上扫过，一起的，还有之前在夜色有碰到过的，我曾经的老板，汪筝。
    一个似火，一个似水，明明不相融，却好的有些儿过份。
    看着蒋青眼底的轻蔑，我心里像是有一团无名火在燃烧，明明比我矮了半个头，气势却强悍的比男人更甚。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喜欢？
    我心中不免冷哼了一声，我告诉自己，终有一日，我定用她看我的眼神，还回去。
    且，要更甚。
    这般想着，我的眼神难免有些儿不一般。
    似炙热，却夹杂着一星半点儿的狠戾。
    目光幽深的，让蒋青没一会就把眼神全部投向了我。
    “哼，这一天天的，怎么还是这副酸样！”蒋青好看的柳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用着我最为熟悉的轻蔑眼神，在熟人面前，一点也毫不掩饰。
    我，笑了笑。
    没有像往日那般诺诺地回答。
    扬起我温润似水的笑容，对着我昔日的老板微微点头，尔后，没有浪费一个眼神在蒋青的身上。
    我径自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身后，是蒋青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愤怒。
    以及，汪筝温婉动听的劝慰声。
    虽然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但是，仍然没有阻碍那道带着弯儿轻柔的低吟声。
    明明豪放，却要端出一副女人的矜持模样。
    复杂的女人，复杂的人心。
    我神色自若地端着托盘穿梭在带着迷离灯光的夜色中，流连在各色各样的女人之间。
    她们或妖娆或清纯，但是无一不在碰撞的酒杯叮当声中，慢慢地放下心中的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绪。
    此刻，唯有夜色，陪伴着她们。
    而我，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有条不紊地从这个卡座来到另一个卡座。
    女人的手指勾起我棱角分明的脸庞，我皆一一回以微笑。
    勾魂，仅在夜色。
    出了夜色，我便开始别样的生活。
    凌晨三点。
    我动了动微微有些儿泛酸的胳膊，出了这个朦胧且带着无限美好的夜色。
    想起之前我冷漠地对待蒋青，心中不免更加畅快。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般对她。
    怕吗？
    当然，有那么点儿，毕竟是第一次，被地主压榨习惯的奴隶，初次反抗，内心总是激动却又害怕的。
    若是往常，我哪里敢这般去对待我的金主。是的，她就是我的金主，余下的三十万，我还等着她大发善心地给我。
    可是，就在刚才看到她的刹那，我的想法变了。
    骨子里的卑微，我要一点一点用刀子削去。
    或许等今日过后，等待我的，是非一般的精神蹂躏，但是，人之崛起，不就在这样那样的悲痛之下吗？
    这一刻，我竟有些期待。
    我的夜色，我的服务，才刚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