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孔方的话，陈鲷做出了一个影响了他后半生的决定。
    “痛快！我干了！”
    他拿起一次性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捏扁扔进垃圾桶里。
    “不过事先说好，如果有一天我觉得公司变质了，那我会马上离开。”
    “这是自然。”孔方回忆了一下梦里那个差多小四十岁还在乐源公司努力开发虚拟现实游戏设备的眼镜秃头哥，笑了，“咱们是不是先谈谈待遇？为了梦想就让同伴饿肚子打垃圾鸡血，可不是我们公司的追求。”
    “不必了。”陈鲷起身道：“我不缺钱，就算不用家里的钱，我拿到的奖学金每年也有几十万，所以我要的不是待遇，而是没人打扰能让我实现梦想的舞台。”
    追梦的人不缺钱。
    因为缺钱的人为了生存，大多只得放弃梦想。
    平凡的人，追梦更需要勇气。
    需要忍受别人的白眼和不理解，而且大多需要家人的认同。
    否则，举世皆敌。
    人们很喜欢看那些追梦的人失败，然后嘲讽一句：“看吧，我就知道他不行。”
    这样仿佛他们就可以掩饰住自己内心深处的羡慕与自卑。
    孔方点点头：“当然，我们公司就是梦想者的乐园。”
    也是背刺者的乐园。
    谈的差不多，当兴尽而归。
    陈鲷跟刘浪都属于行动派，他俩已经起身告辞离开。
    刘浪要去梳理剧情和世界观大纲，然后明天拿去给老师看。
    陈鲷要回去调试引擎，顺便改改bug.
    而孔方，则取出一瓶四十块的起泡酒，打开，用送的香槟杯倒了一杯。
    细品。
    味道偏甜，有那么一丁点儿酒精味儿。
    跟饮料差不多。
    一会儿给个好评吧。
    忽然，铃声响起。
    拿起一看，是唐影。
    孔方眉头一挑，莫非她馋我身子？
    不应该，我们只是单纯的战友关系。
    难道是因为住的不习惯？害怕自己拿钥匙趁她睡着的时候夜袭？
    接通电话，孔方率先表态：“你安心睡吧，我睡寝室。”
    “不是！孔方！你快回来！”那边传来唐影激动到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为什么我会上电视啊！”
    孔方一愣，国家电视台已经开始上映了吗？
    他火速赶回小区，并在路上思考该如何忽悠。
    可进了门他就发现唐影已经换上一套浅黄色的冬天穿厚睡衣，正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
    一看到孔方进来，她就表情惊恐的追问：“孔方！那个《千年食谱》的预告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会有我！”
    “额......就是那个什么。”孔方吸了吸鼻子，大脑飞速旋转，“就那什么，就上了电视呗。”
    “那什么是什么啊！”唐影皱着鼻子，锋利的虎牙都已经亮了出来。
    “就那什么，咱卖给国台的那套片子呗。”孔方想到了理由，“当时不是缺演员嘛，我还挺着急的。但杨树跟我说他有解决的办法，我就没在意。谁知道他俩竟然偷偷拍咱俩吃饭，我还奇怪为什么那段时间他每天饭点儿都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来着。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我其实挺担心的。”
    孔方叹了口气：“我担心你不是专业演员，而且是跟我吃饭的时候被他拍的。这片子我怕搞失败才没跟你说，都怪我，我当时应该跟你说的。”
    “那些都不是重点。”
    但唐影担心的不是这个。
    反正她也不当演员，而且一部伪纪录片罢了，她还能火到哪儿去？
    况且片子都卖了五百万了，尘埃落定的事情去追究也不行。
    况且也不是孔方的错。
    她只是担心这片子上映之后，会不会有后续的额外收入。
    “你们当初跟国台谈的时候，没说到过后续收入的问题吧？比如收视率达到多少会有后续广告分成之类的？”
    她在委婉的试探。
    孔方懂了。
    懂了之后他心情就放松了。
    “没有。”他懊丧得拍了下自己脑门，“早知道应该跟他们提一下这事儿的，不然万一这节目火了，那咱们公司也没后续好处可挣的！不行！我得把杨树喊回来去跟他们交涉交涉！”
    说着他就掏出手机作势要打。
    “别别别！那可是国家电视台！咱得罪人家不好！”唐影赶忙拦住孔方。
    她心里乐开了花。
    无论收视率多高都没后续收入？
    那没事了。
    蜷缩着保持着警惕姿势的唐影直接摊在沙发上，又恢复到咸鱼姿态。
    但唐影的危机依旧没有解除！
    可能是因为睡衣小了一号的原因，也可能是唐影最近两年又长了身子却因为念旧没买新睡衣的原因。
    总之，她起伏有致的上半身，露出小半截的白胳膊，还有以为大长腿伸的笔直露出的小半截小腿，都牢牢的吸引了别人的目光。
    但这里屋里除了她就只有孔方。
    所以那个“别人”，自然就只能是孔方了。
    他一双眼睛上下扫描着唐影，直看的她瑟瑟发抖。
    “你看什么？”
    “你抖什么？”孔方反问。
    唐影打了个寒颤：“你眼神怪怪的，看的我有点儿冷。”
    “那是你抠门。”孔方回身去走廊打开了地暖开关，尔后走回来道：“反正房租什么的暂时是我来交，这么冷的天你省什么？”
    唐影讪讪而笑。
    但你的眼神还是盯着我胸口！还有胳膊！还有腰！还有腿！
    幸好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不见！
    但她不敢说。
    如果孔方是那种成熟稳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还好说，可他是个木讷铁憨憨。
    唐影就怕他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扑过来。
    那自己也只能......
    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然后打晕丢出去了。
    但那样损失太大，她的张子房就没啦。
    但也不能真的就从了吧？
    孔方不是她喜欢的成熟稳重掌控强的类型。
    况且也没听说过刘邦要给张良侍寝的啊！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你看什么？”
    这是委婉的警告。
    “没什么。”孔方摩挲着下吧，随意回答，“就是觉得这腿不拉个筋可惜了。”
    “对了。”他拍拍手，“能不能转过去衣服掀起来让我看看背？说不定可能挺适合拔火罐的。”
    唐影：“......”
    “你给我出去！！！”
    “ok~”
    不说正羞愤欲绝的唐影，已经走出楼道的孔方却陷入了沉思。
    刘浪他们的游戏也许一开始会有挫折，但有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后手，应该问题不大。
    但连续成功两次，唐影说不定会更加怀疑自己。
    那么，下一次如果自己亲自出马的话，该干什么项目，才能保证既不赚钱，又亏得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