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浑身是血的躺在桌上，胸口处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此时正泊泊的流着鲜血，脸上到死还残留着浓浓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大皇子半跪着，倒在床榻前，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地上是散落的花瓶，大皇子的后脑勺，依旧不断的滴答着血迹。
    床榻上，一团显眼的血污浸透被褥，染红了大片。
    “扣住他们。”闫妄豁然转身，剑指屋内的这几个家伙。
    四个人，三男一女。
    姜毅，刘福，宋学林，以及朱礼的奶娘。
    “发生了什么？”闫妄看向他们。
    姜毅眼中挤出两行泪水：“大皇子，他……他……”
    宋学林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浓浓的哀痛：“他袖中藏有匕首，趁着圣上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就……”
    “你说。”闫妄豁然转身，他的目光转向奶娘。
    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他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放在奶娘身上。
    闫妄现在站在咸安宫的门口，屋内灯火通明，外面夜色浓重，强烈的反差，让大多数人很不适应。
    趁着瞬息的机会，闫妄背着的手，随着手腕一抖，轻飘飘的将一个布团扔进屋里，应该说扔到丽妃脚边。
    “？？”
    丽妃打了个哆嗦，疑惑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布团。
    她抬头看了看闫妄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之前送到手中的一封密信。
    丽妃默默的抓起布团，调换了一个角度，将之打开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上面写着：‘宦官当政，大明将倾。’
    除却这八个字外，再无其他内容。
    “宦官当政？是指……宋学林？东厂？”
    丽妃打了个哆嗦，她也是饱读诗书的女子，追溯前朝，宦官当政似乎都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
    而作为皇帝，更是倒霉的傀儡，不但权力架空，吃穿用度都要看宦官的脸色。
    “宦官……”丽妃知道，闫妄并非宦官，他以前是锦衣卫，后来被调入东厂，而且正是因为他，自己才得以没有背上‘诞下妖狐’的名头。
    她忽而又想起，之前房间内发生的事情。想起了宋学林等人威胁自己说的话。
    一时间，丽妃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选择刘福这边，宦官当政，母子势必会成为傀儡工具。
    选择闫妄这边，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等等，丽妃忽然想起来，闫妄除了这个身份，还是凤阳公主的夫君，大明的驸马爷。
    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皇上当初能将凤阳下嫁，应该也是看重他的能力，比起刘福这些阉党宦官，闫妄会更可信些……吧。
    奶娘满脸泪水，打着寒颤，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大皇子，失手杀，杀了……”
    “不，不是这样的。”
    丽妃忽然抱着小皇子冲了出来，高喊了一声。
    她做出了决定。
    ——信闫妄。
    “到底是怎么样的？”闫妄看向她，眼神莫名。
    现在整个咸安宫内，大多数的兵卒，都被他勒令收缴看押那群边军去了。除却几名东厂的番子，闫妄等人，就只剩他们。
    老实说，闫妄很好奇，这个女人会怎么选择。
    没错，就是好奇。
    因为现在，闫妄已经掌控了全局。就算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丽妃选择宋学林那边。
    他也可以挥剑，强势镇压下去一切。
    到时候，只要小皇子朱礼还活着，大明王朝还有一个继承者，一切都是小事。
    丽妃哆哆嗦嗦的出言说道：“大皇子进来之后，和……和先皇吵闹着，然后姜毅忽然拿出一柄匕首，想要刺死大皇子。
    圣上看到了这一切，紧急之下只能大呼一声，将大皇子推开。而姜毅竟然……竟然将匕首刺入了圣上胸口。
    刘福欲保护圣上，被早有准备的宋学林拿出匕首刺死。然后他们又杀了大皇子，伪造了现在这一切。”
    “你，你这个泼妇，胡言乱……啊！”
    姜毅话未说完，就被闫妄以剑匣抽在了脸上，强横的力道，直接崩飞了他半口白牙。
    “姜大人，督主，你们可知在做什么？这是弑天，谋逆，其罪当诛！”闫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脸上却露出痛心疾首，震惊而冷酷的愤怒。
    姜毅歇斯底里的冲他吼道：“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闫妄背过身，长长的叹了口气，低沉着说道：“拿下，现在就宣百官入宫。”
    几名番子以及郝兴河，连忙拿出绳子，将刘福等人绑起来……
    ——
    而与此同时。
    闫妄，郝兴河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就如同，有一只巨大的手，把他们的意识从某个粘稠的地方中，强行抓了出来。
    “卧槽！”
    不同的房屋，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空间。
    郝兴河与闫妄，却异口同声的喷出了一毛一样的感叹。
    闫妄恍惚的躺在沙发上，眼中透着茫然。
    过了很久……他忽然打了个激灵，茫然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与冷静。
    这一次，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闫妄却感觉自己……被时代所抛弃。
    《黑白无间》虽然背景在千禧年初，但终归算是现代社会。而且在那里待了十多年，科技也逐步靠近了他的现实世界。
    《高下》，背景自然也是现代社会。他融入的很自然。
    可是这一次的《厂·卫》，他有种很难受的感觉。当他好不容易习惯了古代的种种，忽然间回到了现代。
    手机，电视，电脑，网络……他呆愣愣的盯着这个似曾相识的房间，又一次失神了很久。
    蓦得，他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再这样下去，老子得精分，得变成神经病。”
    他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的正经演员，说入戏就入戏，说出戏就出戏。
    对着一个丑比，都能摆出看到玛丽莲梦露的微笑。看到一对飞机场，都能惊叹从未见过如此高耸的山峰。
    ……
    他的注意力，逐渐放到了电脑上。
    屏幕中，闫妄带走了这些人，翌日朝堂之上，以丽妃的口供为依据，没有太大阻碍，便将这群人送到刑场砍了脑袋。
    随后，小皇子朱礼即位，莅临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