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我妈说了，28万元的彩礼一分都不能少。”
    客厅里，女友陈爽的语气很轻柔，但落入周良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记重锤，砸的周良人头晕脑胀，胸闷气短无法呼吸。
    上门提亲，周良人想到会有这么一节，但没想到丈母娘张口就要28万元的彩礼。
    “那个……伯母，彩礼钱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周良人搓着裤腿，紧张又没有底气的看着沙发上端坐的准丈母娘，自己开了个破垃圾回收站，一年也就赚5万多块钱，也就刚刚足够个人开销而已。
    “不能少，我女儿人长的漂亮，为了供她上大学我都花了十几万，彩礼只要28万都算便宜你了，你要是真喜欢我家小爽，28万彩礼你就拿出来，拿不出来，你就不要耽误我女儿的前途。”
    龚桂兰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周良人，一个开垃圾回收站的能有多大出息，不出意外，一辈子都是个穷吊丝，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都不会坐在这里谈彩礼。
    陈爽喊了一声：“妈，能不能好好说。”
    “闭嘴，这里没你掺和的份！”
    龚桂兰瞪了一眼女儿，继续说：“小周，咱们就事论事，今天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跟你摊开了把话说明白，这样对你对我家小爽都好。”
    周良人真诚的说：“伯母，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有一颗对陈爽的真心，我发誓会努力奋斗，多挣钱，一辈子对她好的，给她幸福的，以后也会好好孝敬您老，您相信我。”
    龚桂兰嗤鼻冷笑：“好了，别说了，你连28万都拿不出来，还谈什么幸福，靠你的那个破垃圾回收站收垃圾给小爽幸福？
    你让小爽出门怎么介绍自己的先生？
    自己先生是捡破烂的？
    别人该怎么看？
    我们一家人的脸往哪搁，小爽爸爸好歹是知名高校的系主任，我也是市医院退下来的干部，小爽是银行职员，咱们一家都是体体面面的人，要是让你娶了小爽，我们一家也就别想在临江市抬头见人了。”
    “伯母，你……”周良人臊的脸红耳赤，双手气的颤抖不止，良久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龚桂兰摇着蒲扇，站起身嗤笑道：“就事论事，结婚不是儿戏，一切幸福都建立于物质基础上的，说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你要真心实意就拿出真金白银，我也不会计较你的职业体不体面，别在这扯淡，像个废物一样。”
    “……”周良人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28万元宛如一座巨山压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龚桂兰看话也说到位了，也懒得再多说，起身摇着蒲扇，满含鄙视的眼角余光撇了撇周良人：“呵呵，行啦，我还约了几个朋友打麻将，小爽，送客。”
    “打扰了，告辞！”
    周良人脸色一阵红白交织，站起身就走。
    陈爽连忙追了上去。
    小区树林下。
    周良人停下脚步，转头生气的说：“小爽，你妈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开垃圾回收站是不体面，可那也是我正正经经的创下的事业，怎么就被你妈说的那么不堪呢。
    是，我挣的不多，可那是我正正经经挣的钱，我能拿的出来的钱，绝对不会藏着，28万彩礼太多了，我实在拿不出来，我希望你能再劝劝你妈妈不要太过分了。”
    陈爽闻言，有些不太舒服了：“我妈问你要28万彩礼怎么了，我妈把我拉扯大那么不容易。”
    “我知道，可我拿不出来啊，小爽，你别生气，彩礼少一些就不行吗。”
    周良人放缓语气去牵她的手。
    陈爽躲闪目光，抽回了手，低着头说：“我妈妈说的对，一切幸福都建立在物质基础上！”
    “我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但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子，没有钱就没有生活，我不想让我父母伤心，他们就我一个女儿，我想要得到他们的祝福。”
    “我理解你，可你也要理解理解我啊。”
    周良人恍然若失的看着陈爽收回的手掌。
    陈爽咬着嘴唇，认真的说：“良人，你知道我的，我要的是最基本的家人祝福和物质基础的婚姻，你要是真的喜欢我，那你就凑够28万彩礼再来找我，不然你就不要来了，我走了，再见。”
    周良人静静的看着陈爽渐渐离去的背影，心口压抑的无法呼吸，愤怒的一脚踹在花坛的树上。
    “草！”
    枯黄的秋叶慢慢飘落，如同他的心一样。
    周良人装着满心的愤恨和怒火回到了垃圾回收站，呆若木鸡的坐在门后，烟一根一根的抽，酒一口一口的喝，好似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郁结之气。
    这时，垃圾回收站外边驶来一辆货车停在门口，副驾驶上走下一个小胖子。
    “良子，家里又拆迁了，没用的家具又给你拉来了，你得多给我点钱啊！哎呦我去，良子，平时见你不喝酒啊，今个怎么喝了这么多，哎哟我去，你这抽了多少烟啊。”
    王大龙一走进门就被惊呆了，踮着脚绕开满地的烟头和酒瓶子，才算是踏进了门里。
    “6瓶酒，3包烟。”
    周良人抬头看是朋友王大龙，没心情理会，就敷衍的答道。
    王大龙被噎的语塞，这才注意到周良人死气沉沉的脸，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蹲下身坐在周良人旁边，不问自取的提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口，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点燃了：“咋了，你跟小爽的事黄了？
    ！”
    周良人抿了抿嘴，点点头又摇摇头。
    王大龙急了：“我去，你这是啥意思，到底啥结果，别不吭声啊。”
    周良人叹了口气，组织了几下语言将事情经过一一复述了。
    “草！收垃圾咋了，你准丈母就是个势利眼，还体面人呢，简直恶心坏了，亏得你能忍，要是老子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还有小爽这娘们不地道啊，明知道你没能力拿出来28万彩礼，还要逼你拿出来才能去找她，这样的女人，你留着过年啊？
    ！听哥们的，分手，必须分手！”
    王大龙义愤填膺，气的一张胖脸都红了。
    “分了，然后呢？
    ！”
    周良人问。
    王大龙想当然的说：“换个女朋友啊。”
    “新女朋友就不会要彩礼了？
    ！”
    周良人再问。
    “额，应该也会要……吧。”
    王大龙语塞了。
    “唉，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不管换谁都一样，还是专心赚钱吧。”
    周良人搓了搓脸，打起精神说：“大龙，我先看看货吧，质量好的话可以给个好的回收价。”
    “兄弟，你说的对，赚钱才是王道，跟我来，东西都在车上，全都是一些老家具、冰箱和锅碗瓢盆之类的。”
    王大龙心疼周良人的情路坎坷，但还记得爹妈吩咐的正事，连忙带着周良人去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