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是汗阿玛的心病也是二哥的心病，但甄家这块没了，还有三弟你在二哥的心里啊……”太子语出惊人，胤祉立刻便将手从太子的手中抽了出来，随后坐了起来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了，又默默地躺了回去。“是弟弟哪里做得不对让二哥又为弟弟操心了？弟弟这么多年自在惯了，有时不知不觉就给汗阿玛和二哥添了好多的麻烦。”
    太子也知道他三弟对他在某些地方一直提防着，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去解释。当年他把他三弟吓着了，他三弟何尝又没把他这个二哥吓一跳？有些话怕是这辈子都不能说出口了，要不然连面都见不到了。
    “三弟还知道自己添了不少麻烦呐，算你还有点良心。”太子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情绪后说着。“不过三弟你从小就懂事儿，小的时候汗阿玛经常跟二哥说三弟你比二哥有的时候都懂事儿。人小鬼大，每次都把汗阿玛快气个倒仰的时候三句两句就把汗阿玛哄好了。这本事也就是三弟你有了……”
    “可是你太懂事儿了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儿。有汗阿玛和二哥在呢，别太压抑你自己了……到时候这江山……”胤祉觉得话头不对连忙打断太子的话，怎么越听越离谱了呢。
    是不是到时候还要来个“看三弟，这是咱们兄弟的江山啊……”这个情景呢？
    太子心想自己这满腔情绪憋在嘴边，人家胤祉睡得迷迷糊糊都开始说上梦话了。一想到梦话太子陡然不再言语，侧耳细细听着多年不曾听到的梦话了。
    “三弟你……唉……”太子听着胤祉的梦话连连叹息，不知该如何去回报他三弟为他这个二哥做的这么多事情。
    一个铁帽子王是远远不够的，到时候征询一下他汗阿玛的意思罢。天高海阔，任他三弟驰骋……
    另一边贾琏和薛蟠也准备歇下了，临睡觉前贾琏还问了暗卫一嘴甄家跑出去的老三招没招供，得知招供了便安心睡下了。
    忙了这么久，可算是要见到头了。
    “那个甄老三可没甄老四的骨气，鞭子举起来两下子就得招。甄老四那骨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吓唬来吓唬去除了哆嗦两下吓昏过去几次愣是没出声儿。他要是知道他那好二哥都替他招了个干净，说不定就没那么硬骨头了。”
    薛蟠迷迷糊糊听着贾琏叨叨了一堆，困得连翻身都懒得动弹了。“他也就是只是看了一遍没亲身体验而已，什么硬骨头进了这儿的大牢都得被磨成渣滓。当年有个身背数条命案的江洋大盗被捕归案的时候，铁打如山的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不肯招供。”
    “然后呢？”
    “因为之前被羁押归案的时候他身上便有伤，所以没用多重的刑。一瓶蜂蜜一罐蚂蚁就让他招了。”有时候看着吓人的刑具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恐惧，一些看着没什么的反而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什么巴掌大的烙铁那只是作为摆设，用来震慑犯人用的。真要是那么大一块摁下去，犯人命都没半条了案子还审什么了。多数用的都是心理战术，一条黑布把眼睛一蒙剩下的那就看怎么吓唬人了。
    “从哪里弄的那么多的蚂蚁？”贾琏冷不丁地问了一个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薛蟠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后背冲着贾琏嘟囔一句。“人养的……快睡觉罢，你要是不困明个你自己一个人弄，看你半夜还有没有精神啰里啰唆……”
    贾琏努着嘴也翻了个身，他不是不困，但是就是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一天没见到他三哥就浑身觉得不舒服。贾琏轻抚小腹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暗示着他自己该睡觉了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等到贾琏睡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薛蟠瞧着贾琏睡得实便翻身从床榻上跳出去没有打搅贾琏休息，蹬上靴子批着衣裳就去了薛文斌的房间。
    虽说不指望薛文斌能像他大哥二哥那样读书优秀，但最起码也得肚子里有点墨水不至于被人笑话，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不是他薛蟠的儿子。
    薛蟠到薛文斌的院子的时候薛文斌已经一身短打穿戴整齐了，薛蟠瞧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始罢。“这套枪法是你贾叔叔教你爹我的，如今将这套枪法传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它，别埋没了他的英明。”
    先是一通热身，随后薛蟠才带着薛文斌开始练习基本的动作。
    “爹爹，这套枪法叫做贾家枪。为什么贾叔叔会交给爹爹你？这种家学不是不外传么？”薛文斌在练完枪法，趁着休息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爹爹我和你贾叔叔可是多年的同窗挚友，和一家人有什么分别？要不是看你小子文才实在太差对武学又热衷的很，你以为爹爹我会教你这个？”薛蟠一点情面都没给薛文斌留，说罢瞧了瞧天色回去穿戴好官服便去了衙门。
    贾琏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连忙将衣服穿戴整齐胡乱垫了几口点心便去了衙门去找薛蟠。“罪过罪过，起来这么晚薛大哥该怎么想我……就算薛大哥不说什么，祖父和玛法也得收拾我咯……”
    遏必隆瞧着外面的日头的同时手下拨弄算盘的动作也没停下，算着时辰贾琏这小子也该来了。来了可得给他好好看看，这段时间里可是最关键时刻不能有一丝闪失。
    正说着贾琏便走了进来，贾代善瞧着贾琏通红的脸色也没说什么。在贾琏行完礼后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贾琏坐下，遏必隆放下手中的算盘为贾琏诊起了脉。
    “忧思过重，这是心病。昨晚没睡好吧，都胡想什么呢？这边马上就可以结束了，回京你还可以待三个月。但是三个月以后你就必须得离开了，要不然显了身子你三哥可就不会让你走了。”
    利弊分析得很清楚贾琏也明白，但真到做的时候才觉得他想的太简单了。
    “我知道了玛法……这事儿汗阿玛知道么？”贾琏看着两位长辈点向他头示意肯定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汗阿玛是怎么说的？日后这个孩子……”
    “你三哥在大清只会有一个嫡长子弘晴，这个孩子会是大庆国的下一任皇帝。嗯……玄烨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字来着？”遏必隆一下子忘了康熙给那个孩子起的名字了，贾代善白了遏必隆一眼表示他也忘记了。
    反正是皇上知晓了此事，而且没多说什么。他们就安安心心地去那边把事情都办好，慢慢引导一个国家走上正轨……
    甄家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众人便去龙源楼和康熙汇报工作了。贾琏因为身子的原因牢房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贾代善和遏必隆想着有薛蟠在应该收尾工作应付得了。
    薛蟠不光应付得了，而且应付得十分出色。
    “皇上要怎么处置甄家？”甄起运盘坐在稻草上盯着薛蟠问道。甄家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了，皇上想收拾甄家不是一日两日了罢。当初被富贵生活迷住了眼睛，如今被抓进这牢房之中甄起运冷静地想了许久。
    甄家败得不冤，皇上这是早就有所准备了。甄家的账想半个月算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半年都算不完。而皇上不到半个月就将甄家摸了个门清，这怕是皇上已经准备许久了。“临死了，也让我死个明白罢。甄家的内鬼是不是我大哥？”
    薛蟠一直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转着手指上的扳指。“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想一死了之有点太便宜你们了罢。你们之中谁也不会死，包括你那逃跑的三弟。西北的沙子等着你们吃呢……”
    “你们想的都太好了，不是所有人这里都是空的……”薛蟠点了点脑子，随后剁了跺靴子便要离去。“你大哥不是，你三弟也不是，至于你们的盟友大阿哥，人家从来没将你们当成盟友。自己作死不能怨别人刀太快……”
    听着甄起运抱着栏杆大喊大叫，薛蟠摇摇头出了大牢。瞧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轿子，去龙源楼。”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康熙压根就没想包住一些事情。该让外面知道的消息都让暗卫散播了出去，尤其是胤祉这位诚亲王舍身救驾的事情更是被暗卫大肆渲染。
    之前传得有模有样的谣言众人本就有些寻思过来，再加上由衙门散出来的消息一解释……胤祉的名声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至孝的帽子直接扣了上去。
    只是没人再传“皇上是借甄家的手将诚亲王除掉”这种谣言了，另一种“诚亲王替皇上挡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的谣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开了……
    “汗阿玛，儿臣这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胤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汗阿玛，贾琏坐在一边啃着果子接了句话茬。
    “三哥你跑那么远去跳河做什么，这金陵边上就有长江啊……再说了黄河水多浑啊，三哥你跳进去别说洗干净了，不更埋汰就不错了……”
    第235章 想得太多
    胤祉觉得贾琏最近越来越磨叨，越来越往他皇额娘那边发展了……贾琏也注意到了他自己的变化，似乎只能用吃的方法才能堵住他自己的嘴。
    要不然他看他三哥做什么都不太放心，总觉得他三哥穿的少应该添件衣服。
    按照遏必隆的解释就是贾琏这是身子变化，心态上也跟着变化了……虽说这种变化是正常的事儿，但是贾琏觉得他现在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好在还能用需要多跟在祖父和玛法身边学习为理由立他三哥远一点，要不然被发现他身子的变化就糟了。
    虽说如今胤祉能出去走一走了，但也没了那样的兴致了。
    瞧着自己暗卫替身那瘦弱的样子，胤祉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影子兄弟”。胤祉连拍拍他的肩膀都怕把他推个跟头。从头到脚，从面庞到身形这真真是全方位完美得一丝破绽都没有……
    “这回你想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罢，这么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谁能想象得到这就是护驾有功的诚亲王？他就是明面上诚亲王了，也该让你当当影子了。”康熙瞧着胤祉调侃道，捋了捋胡子补充了一句。“折子你可得继续帮你二哥批，另外教导万岁和万两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胤祉就知道他汗阿玛肯定留后话了，要不然那就不是他汗阿玛了。“那汗阿玛呢？汗阿玛退位以后肯定不会待在宫中罢……”胤祉可以说是明知故问了，他汗阿玛要是想在宫中待着就不会来退位这么出戏了。
    “这是自然，汗阿玛退位以后当然是带着你贾伯伯去四处游玩啊。顺便教导教导十四和贾芝。”十四一听他汗阿玛游玩能带上他立马眼睛睁得老大，随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胤祉。
    太子瞧着十四那副模样忍着笑，胤祉恨不得捏死那个脑子聪明但是不干活的弟弟。不过想想还是认了，今天的放松是为了更好的奋斗。“汗阿玛都说带你去了，你还看三哥作甚？三哥说不让你走了你就不走了？三哥倒是真不想让你走……”
    十四立马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胤祉撒娇开始唤着三哥。“多大了还撒娇，你看看万岁和万两你再看看你这个做叔叔的。三哥看还是让你和汗阿玛与贾伯伯去罢，好好学习学习板板的小毛病……”
    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十四想着趁着他人小还能玩一玩，等他大了那就得被上夹板关起来批折子了，就像他三哥那么惨……
    胤祉瞧着十四坏笑地样子赏了他一个脑瓜蹦。这小子就爱装傻充愣，心里比谁都明镜似的。到时候怕是他那大侄子要被他十四叔耍得团团转咯，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狼……
    没有坏心思就成。
    “今日歇息一天，明日就出发罢。汗阿玛和你贾伯伯是打算带着几个小的乘着快传赶快回京，师父他们两个说跟着你们两个走，保泰你和贾琏是怎么打算的？”康熙敲着桌子说着，这江南他可是待得够够的了……
    而且他在江南一日，他的小宝兄弟就一日不回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然而他又做错了什么……明明要好的结拜兄弟，如今躲了这么多年……
    唉……
    在场之人都瞧出来皇上有些闷闷不乐的，心中纷纷猜测是何原因。但谁都没猜到正确的结果，唯一一个知道因由的人还没在场……
    好在很快便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桌乐乐呵呵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胤祉问贾琏要不要趁着现在这个功夫慢点回去，好好讲沿路逛一逛。毕竟这几次出来都没有好好地走一走没在等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出乎胤祉额意料，贾琏想要快些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