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汗阿玛可算是要这笔银子了。在皇额娘这里一点一点攒到了七十五万两，皇额娘这提心吊胆哟……”皇后说的有些夸张了。提心吊胆不至于，但睡不好觉是一定的。
    猜不透皇上到底是要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要是想装私库里干嘛还要从她这里经一次手……
    如今给出去了可是轻巧了不少。
    “七十五万两？汗阿玛就管儿臣要五十万两……哎，先拿五十万两给汗阿玛，剩下那二十五万两说不定就是给皇额娘玩的了呢？”胤祉自言自语，皇后听到以后笑着用帕子抽了抽胤祉。“净瞎说，皇额娘要那么多银子作甚，上哪里花去……还不如都给你们兄弟几个分了呢。”
    不管怎么说皇后痛快地将装着银票的匣子直接给了胤祉，至于那多出来的二十五万两让他问他汗阿玛去。胤祉咧咧嘴道了声皇额娘晚安便退了出去，将匣子抱在斗篷里拢了拢后上了轿辇。
    “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能多块就有多快，到时候爷有赏！”其实不用胤祉说这些抬轿子的太监都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早回去早休息不是？但一听到有赏钱就立马更加迅速迈着步子了，谁不知道这位诚亲王出手可是出了名的阔绰。
    据说赏一次能顶上半年的份例呢，这大过年的可真是更高兴了。
    胤祉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太子已经带着弘昭回了毓庆宫。贾赦也带着贾芝去了偏殿歇息。只有贾琏更是早早就歇下了，只剩下康熙和胤祉爷俩互相瞧着。
    “汗阿玛您要五十万两，皇额娘那里有七十五万两，多出来的这二十五万两……”胤祉抱着匣子看着康熙试探地问着，康熙见胤祉那副德性挥挥手。“瞧你那德行……汗阿玛都给你了高兴不？”
    直觉告诉胤祉这事儿可没听起来那么好，他汗阿玛肚子里绝对坏水在冒泡。“汗阿玛别卖关子了，这银子肯定不是给保泰这么简单的。”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汗阿玛给你让你给十四开府时候用的。这下放心了吧，赶紧把银子留下滚去睡觉！”
    “汗阿玛干什么这么着急赶人走……”胤祉牛劲上来了，他汗阿玛越让他做什么他偏不。康熙翻了个白眼走下御案，拿过胤祉怀中的匣子扔给李德全。“你不睡觉汗阿玛可是要睡觉了……”
    原来是这样，胤祉有些无语。“那儿臣……”胤祉挥挥手，儿臣去睡觉了还没说出口便瞧见太子身边的张起麟要求见。“这是怎么了，有事儿赶紧说事儿。”
    张起麟跪下去咽了口口水缓缓快要冒烟的嗓子，简单再简单地说明了太子梦魇的事情。
    “二哥怎会梦魇？不会是大哥……”胤祉没接着往下说，不会那小人真起作用了？康熙摇摇头否定了胤祉的想法，他早就命小图子将那两张纸换过了。“先去看看再说……”
    张起麟在太子梦魇的第一时刻便叫小太监去请太医过来，随后便立马跑到乾清宫求见皇上。康熙和胤祉到了毓庆宫便明白张起麟为什么要急着叫他汗阿玛和自己过来了。
    “汗阿玛，二哥像是做噩梦了。”胤祉没多说什么，将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抓着太子掌心放了进去。心中想着这块石头都能避开天花呢，一个小小的做噩梦应该不在话下。
    康熙一见胤祉摘玉佩的动作便放心一大半了，眼睛瞧着太子和胤祉也不困了。
    太子手握着玉佩另一只手却突然抓住胤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胤祉忍不住叫了出来。康熙被胤祉叫的一声下了一跳，见胤祉憋红了脸眼角都沁出泪花了估计不是一般的疼。
    “保泰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了……”康熙赶忙过去顺着胤祉后背，同时还向胤祉被攥着的地方吹着气。好像吹一吹就不疼了似的……
    胤祉就疼那么一下，过一会儿胳膊就麻得没知觉了。“汗阿玛这么一吹让保泰想起来当年保泰出花的时候，汗阿玛也是这么为保泰吹着止疼……”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康熙瞧着紧咬牙关的胤祉，伸手摸着胤祉和他相似的脸庞。他的保泰恢复得很好，仔细瞅就剩下眉心还隐隐约约有个疤痕。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第216章 太子梦魇
    太子又做了那个同样的噩梦，只是这次他没有向往常那样惊醒过来。似乎抓住了一只救命的手，太子说什么也不肯撒开。
    “汗阿玛，三弟……”听着太子的呼唤声，康熙喉结动了动。“保成，汗阿玛和你三弟都在……”康熙轻声唤着不管用，声音大了又怕把太子吓到。见到温守成进来了连忙免了温守成的礼，赶紧让他过来给太子诊治。
    梦魇这病症说大也不大，说小其实真的挺小的。温守成一见太子这副样子连忙边平复呼吸便将药箱打开，看这样太子殿下算是情况比较严重的了。待温守成为太子号脉以后便松了口气，只是看着凶险实际上喝上一副药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
    “太子殿下这是平日精神过于紧张，导致梦魇得狠了。老臣开一副方子，到时候还得请诚亲王喂太子殿下服下。”温守成捋着有些花白的头发说着，康熙点了点头让温守成下去煎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保成到底能做什么噩梦呢？梦魇得这般厉害……”康熙绞了块帕子擦着太子的额头说道，胤祉也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二哥和儿臣一样很少做噩梦，但做噩梦总会做一样的梦境……”
    胤祉想了想还是将平日里知道的和他汗阿玛说了，是时候该重新点亮他神棍德技能了。
    “竟有这等奇事儿？你们俩怎么从来没和汗阿玛说说。保泰说说你二哥和你总做什么噩梦罢，兴许说出来就不再做了呢？”康熙说着也给胤祉擦了擦汗，他的保成看样子是在梦中很是依赖他和他三弟。
    都把保泰的手腕抓青了，怎么掰都掰不开。
    “说出来汗阿玛别生气，毕竟这只是个梦。”见康熙点点头，胤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很大的决心才开始说着他们从小就开始做的噩梦。“二哥从小便经常梦到他的太子之位被汗阿玛……立了废掉，废掉再立，立了又被废掉……”
    “胡闹！太子之位乃是国家之根本，怎可来会变动……”康熙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句，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他保成的梦境。“继续继续……”胤祉低着头抿抿嘴唇，他汗阿玛还知道这是胡闹。
    可是历史上的康熙真真就是将太子二废二立，这般“胡闹”了。
    “二哥只肯和儿臣说这些，其他的儿臣也不晓得了。”胤祉坐在床榻边上拿靴底蹭着地，想着该怎么说他的“噩梦”。他的噩梦其实就是把原来的历史轨迹重现了一遍，不过估摸着他在这里应该不会落得原来的那样的下场。
    毕竟这里和历史出了太多的偏差。胤禛都和胤禩成了亲兄弟了，十三贤王还在上本和胤禛基本上没什么交集了……一件件扭曲成了这样，他就不信他还能“与废太子素亲躬”圈禁到死……
    “儿臣的噩梦和二哥的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儿臣做的梦境更为可怕。儿臣梦到四弟最终……儿臣被圈禁至死……还有很多兄弟下场都不好……只是梦里的事情和实际差了好多……所以儿臣只是当作无稽之谈没放在心上过……”
    胤祉断断续续说着康熙便默默地听着，听起来是挺吓人也挺荒诞的。“其实你四弟娶了一个汉人福晋，已经是没有做上那个位子的可能了……”康熙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胤禛没有继位的可能这样的话，惊得胤祉一哆嗦。
    康熙像是没注意到胤祉的不安似的，依旧自顾自地说这。“其实汗阿玛当初为了保证你二哥太子之位的稳固做了很多的事儿，像你们福晋的安排汗阿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之所以给你安排静娴作为你的福晋，就是想着让你的后代能有一半的何舍里血脉……”
    康熙有些哽咽，平复了许久才接着往下说。
    “当初汗阿玛就在想，若是你二哥真的是不争气的话，汗阿玛就改立你为太子。到时候你的孩子有一半的赫舍里的血统，等你的孩子继位的那一日最起码能留你二哥一条性命……”
    只是如今看来当初本就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成了空谈，也幸好成了空谈。
    这些事情康熙本是要带进棺材里的，如今说出来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反而还有一种解下了重担的感觉，再看向太子和胤祉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保成争气，保泰你也是做得十分优秀。汗阿玛大可放心地将这大清交给你们兄弟，可以好好地歇一歇了……”
    胤祉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好索性便选择了沉默。康熙见胤祉不说话他便也不再发话，不断地顺着太子的身子想让太子放松下来。屋内一时间只有太子的低声呜咽传进二人的耳中，康熙咬咬牙还是将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保泰知道你为什么只有十四个兄弟么？其实你的小动作汗阿玛早就知道了，但是汗阿玛的小动作保泰不知道罢。汗阿玛想着保泰你竟然能对自己下得去狠手来换得汗阿玛和你二哥的心安，那汗阿玛也对自己狠一把让阿玛的保泰也安下心日后别再做傻事了……”
    康熙没有给胤祉说话的机会，将他也将胤祉下的药喝下去的事情说了出来。“你小子还是道行太浅，你以为鸳鸯壶只有你一个人会用么？傻孩子，你怎么能那么傻……”
    胤祉浑身哆嗦的更加厉害了，康熙坐到胤祉的身边搂着胤祉说道。“其实阿玛也做过类似的噩梦，梦到你们兄弟手足相残。正好保泰也算是帮阿玛也解决了问题，阿玛也给保泰省银子了……”
    省银子哪有少生孩子来省的，虽说少生十个孩子在日后确实能省不少银子……康熙拍拍胤祉的身子，将额头抵在胤祉的肩膀。“保泰日后别再做傻事了，有什么事儿多和阿玛和你二哥说说。阿玛和你二哥对你始终是十足的信任，保泰还不相信阿玛和你二哥么？”
    胤祉点了点头以后便不再说话了，他估计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皇上，药熬好了……”温守成进来打破了这父子之间尴尬的气氛，李德全将药碗接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给谁好。“朕来罢……保泰，把你二哥扶起来。你把靴子脱了进床榻里侧暖和暖和，汗阿玛在这边给你二哥喂药。”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按照他汗阿玛说的去做。在小顺子为其将靴子脱掉以后轻轻进了床榻里侧，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将他二哥扶了起来。“二哥喝药了，喝了药好睡觉……”
    神情一直紧绷的康熙听到胤祉像哄小孩的话笑了出来，他的保成喝药可是从来不用哄的。“你二哥小时候喝药从来不用哄，哪像你又要糖又要金锞子的……”
    “儿臣那点金锞子不还都给汗阿玛做寿礼了么？喝了药嘴里苦当然要吃糖。”胤祉习惯性为他自己辩解，康熙撇撇嘴舀起半勺药汁吹了吹喂给太子。“保成听话喝药，喝了药就不难受了。你三弟和阿玛一直陪着你呢，不怕不怕啊……”
    太子之前一只低声呜咽，如今嘴唇一接触药汁便大叫一声。幸好只是撒了半匙药汁，康熙赶忙掏出手帕为太子擦着胸口。“放过三弟……这又是什么噩梦？”康熙狐疑地看向胤祉，胤祉也是一无所知地耸耸肩。
    梦这么玄乎的东西，他这“神棍”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啊。
    “可能是汗阿玛近日说退位的事情说多了，把二哥刺激狠了？说不准二哥梦到儿臣之前做的噩梦了呢，想求梦中之人放过儿臣？”胤祉顺嘴胡勒勒，康熙停了停搅着药碗想了半天。“梦境或许真的能重合呢？”
    胤祉哪里知道梦会不会重合，如今他只想让他二哥把手松开放他回去睡一觉。“这个还是等二哥醒来以后汗阿玛问一问罢，如今不如让儿臣试试喂二哥服药？”
    康熙想了想将药匙递给了胤祉，谁喂不是一样？
    也许是太子噩梦过去了，也许是太子“闹”累了。胤祉顺利地喂他二哥喝下了一碗药，看着太子渐渐呼吸平稳下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康熙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胤祉已经发青了得手腕叹了口气。
    胤祉看着自己的手腕更是无奈，他总不能在他二哥床上坐一宿罢。“阿玛您回去歇息罢，保泰在这里陪着二哥就是了。保泰今儿起来的迟，睡多了不困……”这话康熙一看胤祉发红的眼睛就不信，将胤祉放倒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保泰眼睛都熬红了还说不困呢，赶紧睡。阿玛这么多年熬夜都习惯了，再说你这样不睡觉还能陪阿玛看折子？”胤祉想了想倒也是，只是他看不了折子难道他汗阿玛就能看折子？
    “汗阿玛也来歇一歇罢，就像儿臣和二哥小时候那样。”胤祉带着胤祉向里侧挪了挪，反正床榻够大躺得下他们爷仨。康熙也没迟疑，脱了靴子就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