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的老板此时应该麻烦缠身了吧？如果我们回到法庭上，我想法官大人和陪审团一定乐于为这样的事情开创一个新判例。”
    辩护律师和保险公司代表谈了许久之后，回答道：“保险金和滞纳金我们可以一次性支付，但是600万的赔偿金我们希望能够分期付款。”
    “没问题。”杰德知道美国家庭人寿保险公司直到2013年还是全美最大的保险公司之一，因此倒是不担心它会在这次风波中关门大吉。“头期款支付一半，剩下一半分三个月支付。”
    “没问题。”这回辩护律师痛快地应承下来，“此外我们希望签署保密协议。”
    达成意向之后，自然会有众达律所的律师来接手协议的撰稿。杰德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800余万的赔偿金估计最后到手能有600万左右，这足够让他去日本市场弄点风浪了。在赔偿协议达成之后，杰德觉得自己似乎转运了，自己一连收到美国作家联盟和美国科幻与奇幻作家协会的邀请。对此，杰德倒是不排斥，横竖两家机构的会费也不高，但是混个作家身份也有利于自己日后的发展不是？而且最让杰德高兴的是，他的三本小说都入选了今年美国科幻与奇幻学会星云奖的提名。雨果奖评选的是上一年度的作品，因此杰德的书暂时还没有资格入选。
    不过这个让杰德很高兴的提名却没有多少媒体报道，只有一些科幻类的报刊偶有提及。看到这样的结果，杰德倒是有些郁闷。好在杰德最近都在囤积微软和苹果公司的股票，所以倒也没多少时间去伤心。肖安生倒是在其中提醒过杰德有关新书的问题，好在杰德倒是很快就将三本小说的第二部寄给了肖安生。肖安生看了下第二部的书稿，完全延续第一部的质量，而且随着小说情节的推开，反而越来越吸引人。按照西蒙舒斯特的计划，明年自然能不会将杰德的三本书一次性推出去。这样的事情做一次就足够吸引目光了，如果再做一次的话，那就是自己和自己抢销量，有点不划算。
    就在西蒙舒斯特为杰德排好出版档期之后，《纽约客》忽然刊登了杰德的一篇中篇小说，《希尔玛与露易丝》。标题并不吸引人，但是很快这篇中篇小说就引起了广大评论家的注意。杰德会写科幻小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大家都知道杰德算是个“女性主义者”，毕竟《生化危机》和《古墓丽影》可是市面上极少的女主角小说。在杰德的笔下，女主角不再是男性的附庸，而是一个个独立的社会人格。但是在《希尔玛与露易丝》中，杰德走的路更远了。
    此时的美国依旧是保守主义盛行，女性地位依旧没男性压迫。在杰德《希尔玛与露易丝》的故事里，两位女主角正是因为男权主义的原因而走上了一个极端。虽然最后故事的结尾是个悲剧，也暗示了极端主义是没有未来的，可小说中最明显的暗示还是男权主义才是导致一系列悲剧的根源。杰德如此大胆的笔触自然惹来了一些人的不满，一些男权主义者在节目上嗤之以鼻，认为杰德是个同志才对女性有如此多的支持。他们认为女性就应该生活在男性的庇护下，不应该太过独立。
    原本这样的调调还是占了上风，可是很快女权主义者和同志平权运动份子纷纷跳出来为杰德说话，认为发表这些言论的人是在散播“仇恨言论”。在美国，“仇恨罪”一直是个敏感的地方。针对女性的仇恨言论已经是盖棺定论地有问题，但是针对同志的仇恨言论却一直没有被法庭承认。正式由于这个原因，杰德倒是小小地在美国引发了一轮同志游行。
    而杰德也没有闲着，不到两个星期，《纽约客》再度刊登了杰德的中篇小说，《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这次杰德直接将笔触伸向了男同性恋者的生活，而且两个主角还是男妓，因此争议性越发大了。
    《纽约时报》的评论者薇薇安写道，“去年下半年，杰德以近乎惊艳的姿态出现美国文坛。他的科幻小说让人着迷，不仅是因为他那充满想象力的世界让人沉醉，更因为他小说背后对人类的思考发人深省。当时我就觉得，他不会局限在科幻文学的世界里，他总有一天会来到严肃文学的世界里。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1990年的新年里就带着《希尔玛和露易丝》以及《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这样的作品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本是女性主义者对男权社会的激烈反抗，一本却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与分离。无疑，这两本书让原本就不满的男人越发愤怒。他们无法忍受这样的作品出现，更无法容忍这样的作品居然是出自一个男人的笔下。……如同杰德去年的小说一样，《希尔玛和露易丝》和《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的描写都充满了画面感，我甚至觉得我完全可以根据这两部小说改编成电影。”
    当杰德看着这份《纽约时报》的时候，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因为他已经接到了电影公司的邀约，希望能改编最近这两篇颇受争议的小说。至于那三部科幻小说的改编，杰德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要实现杰德科幻小说的场景，至少要到这个世纪末才有可能。在和杰德联系的电影公司中甚至还有米高梅这样的资深大电影公司。
    此时的米高梅可不是21世纪那个要死不活的电影公司，人家可是现在好莱坞的霸主。什么迪士尼、哥伦比亚、20世纪福克斯还在它的阴影下苟延残喘，惟有派拉蒙还能和米高梅一较高下。至于后来那个赫赫有名的梦工厂，此时还没有影子了。
    当缪斯文化传播公司的总经理格斯范桑特接到米高梅的邀约时，都被惊到了。因为缪斯文化目前主要服务的只是杰德一个人的版权，所以桑特还是比较清闲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事事。当听到米高梅有兴趣改编《希尔玛和露易丝》之后，桑特是第一时间跟杰德汇报的。
    ☆、10·好事和不好的事
    虽然杰德的新小说得罪了美国的保守主义，但是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整个好莱坞的欢呼。要知道好莱坞素来就是美国自由主义的大本营，杰德的新小说显然符合他们的口味。而且重要的是，这两本小说不仅有争议性，小说本身的质量也是非常棒的。因此好莱坞各大制片公司纷纷围了过来。
    此时好莱坞的生态是：第一军团双雄争霸（米高梅和派拉蒙）；第二军团四大天王（福克斯、迪士尼、华纳和环球）；剩下的便是一团混战，既有独立制片公司，也有依附大公司的卫星公司。总之此时的好莱坞是一片生机勃勃，各大公司为了优秀的剧本还是不遗余力的。即便是米高梅这样的霸主，为了一个优秀的剧本也是愿意折节下士的。
    在征得杰德同意之后，桑特便带着米高梅版权部门的负责人利斯特赶到了贝弗利山庄。利斯特为了在和杰德谈判的时候取得优势，也特意调查了下杰德。不得不说，在那场离奇车祸之前，杰德完全是个纨绔子弟。虽然毕业自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但压根看不出他真的是这所着名学院的毕业生。
    南加大电影艺术学院可是由格里菲斯和刘别谦等当年好莱坞初期大神级导演创建的学院，现代又出了乔治卢卡斯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这样的杰出导演校友。因此南加大在好莱坞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颇高的，可杰德这么看都像是这个学院的败类。
    还好利斯特暂时还不知道未来的南加大电影学院可出过郭盈恩这样的奇葩，人家倒是毕业之后拍了电影，而且还因此创造了一个世界纪录。但是南加大绝对不会想将这个人的名字和自己联系到一起，所以相较而言，杰德还只能算是南加大一个不太出息的毕业生罢了。好在如今这个毕业生居然在文坛闯出了一点点名堂，也最终吸引到了好莱坞的关注。
    利斯特见到杰德之后，略微寒暄之后便将米高梅的合同递给了杰德。不得不说，米高梅公司还算厚道，并没有因为杰德是新人就用新人价来招呼。米高梅给了一个算是中等偏低的价格，毕竟杰德只是新人，太高的价格未免就有些破坏行情了。
    “20万美元？”杰德抿了下嘴巴，心底暗自腹诽，这样的改编价未免也太低了吧？不过杰德也知道美国的编剧素来苦逼，很多新人都是5万美金而已，自己好歹涨了四倍。在好莱坞来说，这个价位已经是算是三流编剧的价码了。“如果我提供最终剧本，能否有所提价？”
    “我们当然欢迎谢尔曼先生亲自改编剧本，但是作家和编剧毕竟是两种不同的职业。”利斯特微笑着婉拒了杰德。他心底暗道，开什么玩笑！如果编剧那么好当的话，好莱坞就全是编剧了。“不过基于公司的原则，我们还是更相信我们公司的专业编剧。”
    “也别这么快拒绝我嘛？”杰德笑着说道，“好歹我也是南加大电影艺术学院毕业的，编剧才是我的专业，作家反倒是兼职的。——你看看这个。”杰德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文稿。事实在写《希尔玛和露易丝》之前，杰德就已经写出了剧本。本身这个故事就是脱胎自电影《末路狂花》，杰德的脑海里可有这部电影的画面。在小说里，杰德可以用文字去引导读者慢慢去发现一些他想告诉读者的事情。但是剧本里就不行了，电影毕竟是用画面讲故事的艺术形式，声音和色彩都是处于从属地位的。因此杰德在那个时空里就吐槽过新版《红楼梦》压根就不是一部真正的电视剧，还不如说是一部自带画面效果的电子有声书呢。
    利斯特虽然是米高梅版权部门的主管，但他也是编剧出身。将信将疑地接过杰德的剧本之后，赫然发现这不仅是一本剧本，更是一部分镜头剧本。一般来说，编剧会将文学作品改变成文学剧本，然后再和导演商讨之后，在导演的主导下修改成分镜头剧本。之所以要导演来主导，是因为导演对画面的组织会更有直观印象。但是利斯特却发现杰德的分镜头剧本不仅没有生涩的感觉，反而感觉上像是一个从事编辑行业数十年的资深编剧所写成的。可以说，哪怕是刚毕业的导演都能用在这个分镜头剧本拍出近乎完美的作品。
    可问题又来了，在好莱坞的黄金时代结束之后，导演手上的权力被剥夺得越来越少。先是编剧抢去了剧本的改编权，然后又被角色指导抢去了选角权，最后连剪辑权都被制片公司派来的剪辑师给拿走了。但是即便如此，制片公司基于对导演的尊重还是会让导演参与到这些环节中来，给予意见。可是杰德给出的分镜头剧本完全就是成品，让导演看见了只怕会心中不舒服。
    看到利斯特纠结的表情，杰德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杰德知道后世的《末路狂花》是大导演雷德利斯科特的作品，他也没胆量直接出分镜头剧本。雷德利虽然是那种很传统的导演，但同样也是那种很尊重艺术的导演。只有你能拿出足够优秀的东西，他并不在乎那点点虚名。杰德淡淡地说道：“利斯特先生不如将剧本也带回去，看看导演是否同意。如果导演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用我的版本。如果觉得不满意，我可以授权你们的编剧来改编。”
    “那真是太好了。”利斯特觉得杰德实在是一个太好说话的人了。既然有了杰德的主动退让，利斯特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双方就达成了简单的意向书。等最终确定之后，才会签署正式的合同。杰德倒是不担心利斯特一去不复返，要知道这部电影可是让雷德利拿下了1992年的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也让米高梅的片库里多了一部经典作品。
    送走了利斯特之后，没过多久，新线电影公司的代表也找上门来。在好莱坞，除了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之外，还有大量的独立制片公司。由于美国电影市场对于恐怖片、惊悚片、爱情片和喜剧片一向需求量庞大，所有几乎绝大部分的独立制片公司都是以拍摄这四类影片为主。新线电影公司正是以制作恐怖片和惊悚片闻名，但他们却对《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表达了改编的兴趣。正是因为这种冲突的不和谐感，杰德才决定见他们一面。
    因为新线电影公司并不大，因此来见杰德的便是这家公司的一位副总。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们会对这部电影感兴趣？”杰德开门见山地提出了疑问。
    “看来谢尔曼先生是看过敝公司制作的电影。”这个副总倒是不排斥杰德的疑问，“但是我们除了制作恐怖电影之外，我们也发行一些欧洲的艺术电影。我们将这篇小说提供给我们的英国合作伙伴，他们觉得这将会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因此，我们的目标是欧洲的电影节，而不是美国的市场。你也知道，对于我们这种小型公司来说，奖杯还是很重要的。”
    听完新线公司的解释，杰德也明白了。新线公司这次是本着“赔本赚吆喝”的心态来制作《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毕竟这部作品在美国无论如何改编都很难取得成功，那还不如去欧洲试试水。若是能拿下一个奖杯，那么新线公司的地位就能有所提高。若是能在欧洲取得不俗的票房的话，那么新线公司就算大成功了。尽管这个解释听上去有些伤人，不过杰德谢尔曼倒是觉得无所谓。既然新线是朝着奖杯而去的话，那么这部电影的制作水准就不会低。杰德略微想了想，便将《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的剧本版，《不羁的天空》拿了出来。和米高梅的心态不同，新线公司则是能省则省，既然杰德能提供成品剧本，那就更棒了。
    看着自己的两部小说都有了最终的归属，杰德的心情大好起来。不过似乎命运总是要和杰德开个小玩笑，老贝尔匆匆忙忙地告诉杰德一个不好的消息，“谢尔曼家发展基金”手上的唯一一家电视台发生了罢工。早在上一年，杰德便将这个电视台改版成了服务洛杉矶华人的中文电视台，并更名叫东方电视台。然后从台湾和香港引进节目和新闻在电视台播出，因为东方电视台是少有的华语无线台，同时除了有国语节目之外还有粤语节目，甚至周末还有客家话和闽南语节目，因此东方电视台顿时在洛杉矶及周边地区的华人社区取得了成功。若不是杰德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此时杰德就要考虑是不是开始加入美国的有线电视和卫星电视市场了。
    可就在杰德还在考虑的时候，电视台却爆出了“罢工”的事件。要知道，杰德和汤姆可是有过约定的，如果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汤姆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因此，杰德匆匆忙忙就跟着老贝尔朝位于圣盖博谷县的东方电视台。圣盖博谷县是大洛杉矶市中种族最复杂的地区，但同时也是华人最聚居的地区。因此杰德才保留了位于这里的电视台并改成东方电视台，为的就是进入华人社区。
    杰德曾经看过美国在2013年的一份媒体调查报告，美国电视媒体中，第一语种是英语，第二语种是西班牙语。但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在美国本土，语言第三多的电视台居然是韩语电视台！为什么在21世纪第二个十年，韩国文化能替代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成为亚洲（尤其是远东地区）文化的代表？还不是这些韩语电视台逐渐成为美国主流文化的一部分？你以为PSY的《江南Style》在美国大红是偶然现象？等你发现全美已经有至少六个全国性韩语电视台的时候，你就不会惊讶了。
    ☆、先买下制作公司
    美国的电视圈是严格实施“制播分离”机制，电视台只负责播出节目或电视剧（纯新闻资讯节目例外），而这些节目或电视剧的制作则交给相应的制作公司负责。但是杰德旗下的这家东方电视台却是个例外，为了遵守和汤姆的约定，事实上的东方电视台还保留一个东方电视制作有限公司的制作公司。由于如今的东方电视台主要是从香港无线电视台和台湾电视台采购相应的节目，导致东方制作开工不足。虽然薪水方面还能照常给付，可是制作公司的主要收入可是来自电视节目的广告分成，现在的局面是东方制作饿不死但是也吃不饱。
    当这样的局面持续快一年的时候，终于惹来整个东方制作的抗议，无论是管理层还是员工都纷纷向自己的母公司——东方电视台表达了不满。这些不满也终于让东方电视台的拥有者“谢尔曼家发展基金”震动了，因此杰德也被迫出面安抚这些制作人员。在出发之前，杰德已经看过大部分东方制作管理层和核心员工的简历，不得不说他们的创意能力非常有限。
    说句实话，从1941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旗下第一家电视台WCBW开播迄今已经50年，大家的制作水准其实差不了多少，而要区分一家制作公司的优劣的标准就在于资金的雄厚程度和创意的新颖程度。很显然，东方制作不仅没有钱而且更没有创意，也难怪他们的母公司东方电视台都懒得拉他们一把。不过杰德倒是不愿意放弃东方制作，一家电视制作公司还是值得自己慢慢培养的，毕竟自己最终的梦想还是要进入到影视圈中去。那么，就先从制作一部电视剧开始。
    东方制作的资本并不算优渥，而且自己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所以制作情景喜剧就成了首选。情景喜剧的制作成本非常低廉，一到两个室内场景即可，然后再安排不超过十名常用演员即可完成。但是这部节目打算在哪个时段播出，就将取决于剧本的优劣和制作的精良水平了。美国的电视时段大体可以分为：清晨时段、日间时段、黄金时段和深夜时段，其中深夜时段和清晨时段除了节目重播之外主要播出的是新闻节目和纪录节目，因此电视剧几乎都是在日间时段和黄金时段播出的。
    日间时段几乎就是垃圾时段，基本上是给电视台用来填充时间的。这个时段采购的电视剧动不动就是七、八十集，但是全是一次性买断。至于你想要什么广告分成和未来的录像带发售，那基本是“白日做梦”。所以，杰德完全是冲着黄金时段而去的。在整个九十年代，全美收视率最好的情景喜剧莫过于《老友记》和《威尔与格蕾丝》。
    虽然杰德并不能完全背诵这两部电视剧的剧本，可是电视剧的基本设定和故事的情节走向基本能记住。有了这两条，杰德便成了两部电视剧的主创（Creator）。在美国，编剧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主创（Creator），他们负责整部电视剧的背景设定、人物塑造和情节大纲；另一类则是主笔（Writer），他们则根据主创的大纲和设定来填充分集剧情。
    虽然主创有时会是主笔，但是主创的地位却远远高于主笔。要知道，一个优秀的主创可以拿到年薪百万的收入，甚至还有机会成为制作人。但是主笔一部戏下来可能就是几万元的收入，几乎没有晋升空间，除非他能成为主创。当然，一个编剧工作室除了主创和主笔之外，还有就是各类编剧助理。他们或负责收集一些有趣的段子或事件供主笔们改编，或负责为一些不重要的情节进行填充。因此一部美剧的编剧团队往往是三到五人（不包括助理们），如果谁能一个人写出一部美剧的话，那杰德只能说这个人完全不了解美剧的制作流程。
    美剧之所以风靡全世界，除了本身的制作水平之外，重要的是他们的剧情完全按照市场来操作。如果市场不满意了，那么某些分支剧情会立刻消失。因此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能操作过来，即便杰德此时手上有整整一套完整的《老友记》剧本他也不会直接拿去拍摄。你能保证1990年的观众口味和1994年的观众口味一致么？因此杰德只能只能提供创意，真正的剧本必须交由编剧们去创作。
    赶到东方制作的时候，杰德已经能感受到公司里那种悲观的情绪。毕竟员工们也不是傻子，整整一年没有任何节目或电视剧推出，这几乎就意味着东方制作已经到了破产边缘。之所以还在这里硬扛着，想必是因为和工会之间的约定吧。当看到杰德一行人出现的时候，前台小姐身子露出了恐惧的眼神，在她看来，这必然是来宣布公司关闭的死神们吧？
    此时的美国还是老布什当政的年代，美国经济在日本经济的压迫下已经出现衰退的迹象。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旦被公司解聘，那么要找到下一份工作的难度就非常大了。这也是为何东方制作尽管非常不景气，可是却极少有员工愿意主动与公司解约的原因所在。杰德到了公司之后，直接就要求见东方制作的董事长和总经理。
    由于东方制作被东方电视台控股，所以董事长其实和东方电视台是同一人，而总经理却是一个名叫戴维克莱恩的人。对于戴维克莱恩，杰德还是略有印象的。他是一个不错的编剧，却不是一个合适的管理者，所以杰德决定要将他放到属于他的位置上去。杰德虽然不是东方电视台的直接拥有者，可他毕竟是谢尔曼家的成员，所以这位董事长还是尽快赶了过来。
    当杰德看到管理层基本到齐之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法律助理荣恩特洛特。荣恩就是当初提议杰德注册空壳公司的宝维斯的律师，如今他在杰德的资助下已经单独出来工作了。
    虽然荣恩当初对单干颇有疑虑，不过杰德却对他说，“你是一个渴望在镁光灯下作秀的律师，宝维斯能给你么？”荣恩的确是一个不怎么主流的律师，只是在宝维斯的规则下不得不收敛自己。因为有了杰德的支持，他便伙同汤姆尼克森（国会参议员之子）、卢瑟盖恩斯（前加州政府检察官）和奥尔登图勒尔（曾担任州最高法院大法官的助理）组建了一家TNTG的律师所。
    目前TNTG除了应付一些常规诉讼之外，最主要的客户就是杰德。荣恩非常清楚杰德的想法，杰德是想将东方制作独立出来自己做，而不是和家族基金混在一起。
    “大家应该都知道，东方制作已经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是关闭，还是重组，全在大家的一念之间。”荣恩淡淡地看着管理层，替自己的老板说出了想法。
    东方制作的董事长马上接口道：“制作公司已经连续几年亏损了，虽然东方电视台不是上市公司，但这样一家负资产公司对于电视台显然是不利的。既然已经到了这样无可挽回的局面，我觉得不如直接宣布破产吧。”
    董事长的提议当然对于电视台来说是有利的，东方电视台在华人群众的收视率节节攀升，自然不愿意还有东方制作这个大包袱存在。但是这个提议立刻引来管理层的不满，总经理戴维皱眉道：“我承认东方制作这几年发展非常不好，我也愿意辞职对此负责，但是我还是恳请董事会好好考虑下东方制作的未来。我们拥有优秀的制作人才和设备完善的摄影棚，这都是优良资产，我们缺乏的仅仅是一个剧本！”
    戴维的提议显然没有让董事会满意，戴维咬咬牙道：“如果我们管理层收购公司，需要多少钱？”戴维提出的MBO（管理层收购）方案倒是让董事会眼前一亮，但随后的报价却让董事会觉得太没有诚意了。杰德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很清楚管理层手上的资金有限，而且也没有人愿意注资，所以他们想吃下东方制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管理层收购的方案被否决了，那么董事会自然就启动了破产方案。但这个决定传出来之后，杰德甚至发现不少女性主管都捂住了嘴巴。此时的美国人对于工作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何况东方制作也是一家有了近十年的老公司了。
    “如果董事会打算出售的话，我倒是有兴趣接盘。”杰德忽然插口道，“我愿意联合东方制作的管理层对东方制作发起收购案，不知道戴维克莱恩先生还有没有兴趣呢？”
    戴维眼睛一亮，他当然清楚眼前这位主儿刚刚打赢一场对保险公司的索赔案，此时只怕正是钱多烧得慌的时候。先不管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能保住东方制作再说。董事会虽然对杰德的忽然插手有些不理解，但在商言商，他们也没理由拒绝杰德的收购。既然双方都有意思，很快收购案就谈妥了。
    杰德以100万元成为新制作公司的大股东，控股80%；而现任管理层则控股20%。按照杰德和管理层的约定，杰德并不直接插手公司的日常运营，并且承诺在五年内将控股比例降至50%左右。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清算工作之后，新的制作公司交付完毕。
    杰德将新公司定名为“东风制作有限责任公司”，既表明了与东方电视台的渊源，也说明了这是一家新公司。在找到合适的管理者之前，戴维克莱恩继续兼任公司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