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轿子就要落地之时,里头的人终于动了——他轻轻一点一翻,直接站在了春华楼二楼。
刚刚还很喧闹的酒楼顿时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人白衣胜雪,目若寒星,果真是叶孤城,如假包换。前一刻还在说叶孤城八成死的的那些人,现在已经躲不知道哪里去了。
叶孤城自然也不是为他们这些人来的。他扫视四周——好几个人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不自觉地退了开去,还有一个带翻了长椅——很快定在了唯一一个没有反应的人身上,缓步走了过去。
那个唯一的人就是卫阳。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坐着,这时候的注意力依旧在面前的杯盏里。其他人见他衣着普通脸也普通,不知道能不能顶着住叶孤城一根小指头,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东西。”叶孤城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卫阳身上,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只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卫阳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长形布包。但他们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准备开打?还是怎么地?
“如此良辰吉日,叶城主为何不坐下来喝一杯?”卫阳笑吟吟地问。
周围的人里已经有人在低声暗骂了。谁不知道叶孤城从来不喝酒?这家伙这么问,岂不是自寻死路?
叶孤城却没有像他们设想的一样,马上动手。他只盯了卫阳一眼,然后真坐了下来,喝掉了卫阳斟的一杯淡酒。这么做完之后,他竟然也没有立刻站起来,而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卫阳。
四周一片轻微的哗然声。叶孤城到底有什么东西在这人手里,必须得喝这一杯酒?
“罢了罢了,看来是我找错人。”卫阳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然后把布包从腰间解下来,横在桌中间。
叶孤城一直盯着卫阳的动作。等卫阳的手一缩回去,他就按了按桌角——黑布带就和有了生命似的,自动自发地往外散开,露出来里面的一把乌鞘长剑。
边上有些人眼尖的,这回是真惊呼出来了——这正是叶孤城的剑,六月十五时从南王府正殿上掉下去的那一把!那一夜,西门吹雪带走了叶孤城,但叶孤城的剑却是被卫阳拿走的。难道说,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正是卫阳?
这时候,只要叶孤城叫一个名字,或者卫阳多说几句话,他们的猜想就能被证实了。但两人都不想用自己的隐私满足别人的好奇心,话少得不能再少。就比如说现在,叶孤城上一刻还注视着那把长剑,下一刻就已经握剑在手。再下一刻——
众人都被闪电般的剑光耀花了眼,只能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隆崩裂和倒塌声,纷纷四散躲避。等他们回过神,叶孤城早就不见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塌了一大半的春华楼和一条铺着菊花花瓣的大姐,证明刚才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他们本以为,叶孤城这一剑必然是杀了那个人,但后头却发现,废墟里根本没有人。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但半天之后,他们就都明白了——继叶孤城高调现身京城之后,西门吹雪后脚也进了京。
问这样的两人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一时之间,京城的鸽子就飞向了全国各地。
早在叶孤城拔剑的时候,卫阳就捏着鼻子跑了,以躲开房屋倒塌时的巨大灰尘。得,从霍休的小楼到南王府到春华楼,他们还比什么剑,组一支天朝城管队才是正道吧!绝对所向无敌!
而且,虽然说是演戏,但为什么他的角色就总是不高大上啊!像叶孤城,就算脸色再苍白,往哪里一戳都是存在感爆表!果然要看人吗?
话是这么说,但卫阳并不是真的在意这问题。他七万八绕地转到了一家糕点铺子后面,沿着花园的边墙翻了进去。
园子里坐着两个白衣人。如果被刚才在春华楼的那些人看到,他们的眼珠子都能吃惊地掉下来——因为其中一个人正是叶孤城。而且他现在的表情也不是刚才的那种冷若冰霜,而是微微带着笑意。“他们反应怎样?”
卫阳一下子在他边上坐了下来。“能怎么样?我估计等西门出去再进来之后,他们就会像我们期待一样的反应了。”
西门吹雪坐在另一侧,闻言点了点头。“若不是要引足够的人来,再晚两天也可以。”
按照南王的计划,他和叶孤城在八月十五时于紫禁城决战,消息放出去,一定有很多武林人士前来观战。这样一来,禁军就必须调配防卫,皇帝身边的防守就会薄弱。那时候,宫里太监总管就会带着南王世子和叶孤城去南书房,来那招偷梁换柱之计。
紫禁城和南王府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最大的不同是,皇帝可比南王尊贵得多了。但决战表面上说起来只是江湖事,顶多再加上想要搅混水的南王;但实际上皇帝早已知悉,并且为此做了万全准备,准备来一招瓮中捉鳖。
至于为什么要按着南王原先的计划行事?自然是为了坐实南王府谋反的罪名,彻底解决叶孤城的后顾之忧。毕竟,他没死,南王府就不会死心。同时,从另一方面来说,皇帝也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卫阳沉吟,又转向叶孤城:“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你上次答应我的时候,可一句多的都没问。”叶孤城似是强调。
卫阳略微尴尬。自己上和看别人上能一样吗?他现在深刻理解了陆小凤和花满楼对他和叶孤城的决斗是什么心态了。“我现在只希望你们别假戏真做了。”事情要扫尾也真是麻烦啊!
“你说反了。”叶孤城笑道,“我是绝不会放水的,所以何来假戏真做一说?”
“我也一样。”西门吹雪道,没有一丝迟疑。随即他站了起来,“时辰差不多,我先出城。”
三人没有道别——反正西门吹雪只是走一圈给别人看的——然后就剩下了卫阳和叶孤城两人。
虽然卫阳实际上真的很担心这次比剑的结果,但同时也觉得就算他们都那么说,结果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了——毕竟现在的情形已经完全改变了,不是吗?他在心里一条条比对区别,就显得沉默了。
叶孤城一时也没说话。“那雪参,”他突然开口道,“是当今天子送的罢?”
卫阳一惊。是的确是,但……
“你没否认。”叶孤城说,脸上显出了不出意外的神情:“那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成功。”他素来不愿意欠人人情,尤其是他之前想要取而代之的人的人情。全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的人情,非得这么还不可。
“这……”卫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相信叶孤城已经有了个计划,但他不知道叶孤城的计划是什么。毕竟这身关叶孤城自己,他没有发言权。
“但找上司空摘星这事情肯定不是他做的。”叶孤城又说。“甚至也不是官府中的人——司空摘星身为神偷,和官府素来不对付,没错吧?”
卫阳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他也就是刚知道没多久啊!叶孤城现在也猜出来了吗?
“万梅山庄可不是谁都能来的,所以只能找司空摘星。算时间的话,雪参在六月十五之前就从京城送出来了。那么……”叶孤城没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了——
皇帝对南王府六月十五将要发生的事情很清楚,甚至知道被卫阳的冰剑所伤需要雪参,才能提前送出来。有人以某种方式知会了皇帝,而皇帝愿意相信这个人。南王的事情一早就被提到天子的日程上放着了,那哪里还有成功的道理?
卫阳根本没花时间在这件事上,那是谁做的?
叶孤城看着卫阳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我不会问你,他为什么一定要帮你。有些事情没有解释,也根本不需要解释。”
☆、第101章
第101章月圆紫禁又飞仙
不过一天的功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要在紫禁之巅比武的事情就传了开来,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按照之前的推测,压这两人胜败的赌局应该如火如荼,结果却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在六月十五的时候,无数人目睹了叶孤城中了卫阳意见之后的反应。只是沾上了一点点,就能变成那样,说明卫阳内力冰寒是事实。那也就从侧面说明了,这种寒气入体会给人带来极大伤害也是事实。就算是叶孤城,也不大可能在短短两个月里彻底好转,恢复到和之前的情况。而且他的中剑部位是在心口,寒毒最难拔除的地方。
而西门吹雪就不同了。他最近是杀了个人,但金九龄可不是卫阳那样危险的对手,简直不值得一提。也就是说,西门吹雪身体健康,武功高深,没有任何打折的地方。
剑神剑圣的称号是众人公认的,也就公认了他们的水平本应在同一水平线上,很难分出伯仲。而现今一个人身上可能有隐伤,那还有得打吗?
这还是比较客气的说法。比较不客气的则是,叶孤城会输第一次,自然会输第二次。不过这种基本都是平时羡慕嫉妒恨、现在找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而已,不足为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赌局依然有,但也没法赌得大。同时,因为这件事,许多人闻风而动,不管有没有时间,都一定要去看这次决战,陆小凤和花满楼也是如此。当然,他们比旁人知道得多些,知道这件事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势在必行。只不过两人知道的方面里都不包括西门吹雪的万梅山庄在京城开了一间糕点铺,所以很是震惊了一下。
“有谁想得到江湖中人会卖糕饼?”西门吹雪道,面有得色。
从看到牌匾开始,陆小凤就一直在笑,现在还在笑。“自然没有人。”
“那谁能找到我们?”西门吹雪又问。他和叶孤城都只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露了一次脸,然后就一直待在这家叫合芳斋的糕点铺后面的花园里。他们这次有必须要完成的计划,所以要谨防万一。
花满楼点头同意。“自然也是没有。”他看了看外头店铺的方向,“我一进来,还说陆小凤一定走错了门。”
陆小凤又笑了一阵,好容易才止住了。“但你们都住在糕饼铺子后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注意?”
“不要把我算进去。”卫阳即刻反对。“我每天都在街上走,但就是没人看到我。”
这下连花满楼也忍不住笑了。“我怀疑,就算你站在街上说‘我就是卫阳’,也不会有人信你的。”
“可不是?”陆小凤笑嘻嘻地道。“不过这里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肯定管饱。”
叶孤城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似乎表示他在认真考虑。“等八月十五后,等我把白云城的海货铺子也开到京城来。”最后他这么说,“我看对面商号的位置就不错。”
最后一个绷不住笑的是西门吹雪。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对面的店家实在是不大走运。”
换做是平时,再换两个人,也就是很普通的对话。但放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身上,陆小凤就没忍住每个多看了两眼。
[综]学霸的正确攻略_分节阅读_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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