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在一旁也感觉到了司鸢的异常，不由地担心问道：“怎么了司鸢小姐？”
    张妈识字不多，当她顺着司鸢目光看过去时，也只看到一张占了篇幅三分之一的照片。
    这是一张婚纱照，新郎和新娘依偎在一起，郎才女貌，看似很恩爱，也很般配。
    张妈以为司鸢是羡慕人家的缘故，于是劝慰道：“司鸢小姐这么好，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她这话才说完，就看到司鸢脸色一变，突然站起了身。
    “您……”张妈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司鸢匆匆打断：“我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了。”
    说完直接转身上了楼。
    张妈呆呆地看着司鸢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司鸢小姐是看到了什么，怎么整张脸都煞白一片？
    楼上卧室，司鸢背靠着门板，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似纸片。
    她心跳得好像要飞出来，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
    眼前好似又出现了刚才那张婚纱照，她没有看错，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兰明珠和皇甫慈！司鸢苍白的唇瓣颤抖着，张妈嘴里说的那对恩爱和般配的男女就是他们！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兰明珠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司鸢捂着胸口，身体无力地滑向地面。
    她眼角的泪默默往下滑落，流到嘴角的时候，她清楚尝到那么熟悉的咸腥味道。
    她居然还有眼泪，原以为在离开家的那几天，她的眼泪早已苦干了，却原来是之前所受的痛苦和磨难还不够，所以上天才有再次给了她这么一击重击……司鸢默默地流着泪，心痛却一刻比一刻更重，如果可以，她真想在这一刻就死去。
    只要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痛苦，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地忘掉那个男人……不，她不要忘掉兰明珠，绝不要！司鸢猛地睁开双眼，她眸底有痛有泪，也有狂热的光！她对自己发过誓，即便这辈子兰明珠不属于她，可下辈子，下下辈子，她要比所有人都早遇到兰明珠，她一定要陪在这个男人身边，再也不离开他！兰明珠……心里默念着这个熟烂于心的名字，司鸢将头埋在双膝，任凭眼泪再次淹没自己。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司鸢的下半身早已麻木，可她背靠着门板，一动不动。
    直到一声敲门声响起，门后传来张妈担心的声音：“司鸢小姐，你在吗？”
    司鸢抬手抹掉眼泪，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回答：“张妈，有事吗？”
    她哭得太久，喉咙都哑了，说出来的声音粗哑难听。
    张妈越发不放心，又道：“我要出去买菜，想问下您中午要吃什么菜？”
    司鸢顿了下，目光落在脚尖，她鞋面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
    她的绣工一向不错，之所以将兰花绣在鞋面上，只不过是一种心结，她不能在兰明珠身边陪着他，就让这多兰花代替兰明珠陪伴自己吧。
    心念一动，司鸢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妈正在忐忑不安，一直等不到司鸢的答复，她真担心司鸢的状况。
    就在这时，房门被拉开，司鸢的脸露了出来。
    张妈一愣，司鸢看似好像哭过，鼻子红肿，双眼也是浮肿着。
    “司鸢小姐，您怎么哭了？”
    张妈这些日子跟司鸢感情深厚，故毫不避讳地问了出来。
    司鸢却没打算将兰明珠的事告诉张妈，她不想凭添麻烦。
    于是敷衍道：“没事，就是刚看了一本小说，很感人所以忍不住。”
    张妈见她这么说，自然是将信将疑，不过也识相地没有继续追问，她又道：“中午想吃点什么？”
    “张妈，我跟你一起出去。”
    司鸢说。
    “那太好了，现在走吗？”
    张妈很开心，她也希望看到司鸢出去散散心。
    “嗯，我换件衣服。”
    司鸢点点头。
    一刻钟后，司鸢打扮妥当，一脸平静地跟着张妈出了门。
    路过一间百货公司时，司鸢让张妈等自己一下，她进去了十多分钟，然后拎着一个很大的纸袋出来了。
    “司鸢小姐，您买了什么啊？”
    张妈有些好奇地问。
    司鸢淡淡笑道：“没什么，一些生活用品。”
    “哦。”
    张妈见司鸢不想多说，便也不再问了。
    吃过晚饭后，司鸢没有在客厅多留，直接上了楼。
    张妈以为她还在为白天的事挂心，便也随她去了。
    司鸢上楼后将房门反锁，又拿出了白天的纸袋，将里面的东西小心地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她面前，是一些丝绸的料子，还有各种颜色的丝线。
    看着这些材料，司鸢眼眶不自禁又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决定不再去想那些无用的事，现在她只想尽快将心里的念头付诸实践。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日以继夜地赶工才行。
    司鸢低下头开始忙碌起来。
    接下来一段日子，司鸢一直忙着手里的事，除了吃饭和必要的运动，她一天的时间基本上都待在房里。
    张妈也不知道司鸢究竟在忙些什么，心里有些担心，可每次问她，却又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看着司鸢一天天憔悴的面孔，张妈心里实在害怕，她总觉得这些天，司鸢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司鸢虽然经常会发呆，但至少还会跟她说话，有时候还会跟她逗趣。
    可是现在，司鸢很少开口说话，就是吃饭时，也是匆匆扒拉几口进嘴里，估计连饭菜的滋味都没尝出就放下碗上楼去了。
    她很赶时间一般，好像要急着去完成某件十分重要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让司鸢变成这样？
    张妈忧心忡忡。
    深夜，卧室里一盏台灯尽忠职守地散发着光和热。
    灯光下，一双细白纤长的小手正忙碌个不停，手的主人亦是同样的专注，纤长的睫毛许久不曾眨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桌面上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午夜的钟声敲响了三下，那双上下翻飞的小手才终于停了下来。
    “终于完成了！”
    司鸢低低地道。
    她双手捧着多日辛劳的成果，手指都在颤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唇边溢出一丝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