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萌拉来一个马扎子：“你们往那边坐，我靠，一人一坛子，酒量都不错啊！”
    凌峰递给杨萌一双筷子：“尝尝我媳妇做的酱牛肉。我不是吹，我媳妇的手艺那可是一流的。我都跟二楞子说好了，今后我媳妇做酱牛肉往‘江湖’送，多一个下酒小菜！”
    杨萌尝了一口后竖起大拇指：“味道确实不错！好手艺！我说你们几个藏在这里干什么？”
    萧鹏道：“你看外面那些人，男的一脱衣服都是肌肉线条的，你让我们几个人去丢人？龙腾和白泽又搞什么擂台，你让我们上去跟他们拼拳脚去？再说了，除了二愣子外剩下的都是有家室的人，你让我们去干什么？和年轻姑娘们调情么？所以不如在这里图个清静！”
    “偷酒就偷酒，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杨萌不屑道：“我说迈克尔，你丫的又喝酒？让我抓到了吧？”
    迈克尔琼斯耸肩道：“医生说我已经戒掉酒瘾了，不管是生理依赖还是心理依赖。嗯，说起来很怪，我喝不惯你们汉国的所谓白酒，但是喝你这酒就觉得很舒服！”
    齐昆拍着迈克尔琼斯的肩膀说道：“瞧瞧这哥们，盘着腿坐在地上喝着小酒吃着牛肉，这尼玛比汉国人还汉国人呢！不过这汉语还是有点儿糙，还是要练练才行！我说迈克尔，你好歹原来也是球星，让人看到你这样的形象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标题我都帮你想好了《退役球星破产，生活极度落魄》，你觉得怎么样？”
    迈克尔琼斯耸肩道；“生活落魄么？我只觉得很舒适。”
    齐昆好奇问道：“迈克尔，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破产的？你赚了那么多钱怎么也会破产呢？养那么多人你也承受得起吧？”
    迈克尔琼斯听后放下了筷子长叹一口气：“我被投资公司忽悠了，投资了石油企业。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抱歉，我的汉语还是有点儿不生疏，这样，我用英语说让杨给你们翻译一下吧。”
    齐昆听后眨了眨眼：“不对啊，这投资能源怎么可能赔钱呢？”
    杨萌道：“听迈克尔说。”
    等到杨萌听明白后也是感慨万千，关于投资这事，咳咳，有些事还真的不好说。
    世界上最大的原油出产国是哪里？
    沙俄？沙特？都不是！
    事实上最近几年，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产国并不是这两个传统能源大国，而是星条国。最近几年世界第一石油消耗大国随着他们从含油页岩中开采石油的技术日趋成熟，转头成为世界第一原油出产国。星条国真正意义的实现了‘能源独立’！当时建国同志那叫一个骄傲。那时候在汉国也有很多人在叫嚣：汉国能源消耗70%依赖于进口，为什么不搞页岩油视线能源独立？瞧瞧人家星条国多厉害？
    事实证明：发表这样意见的果然都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国家智库那么多高人还不如你了？最终结果就是：这页岩油竟然成了星条国的一大噩梦。
    做生意的都知道，想要赚钱，要不然就减少产量高价销售，也就是所谓的饥饿营销。比如说‘某米’手机的一贯套路；要不然就是提高产量占据市场薄利多销，汉国小商品能卖遍全世界就是靠着这个方法。
    对能源来说也是这个道理。
    产油大国就那么点儿地方，像汉国、星条国都不算是能源大国。汉国96%以上的自然能源是煤，其余的4%才是石油天然气，而星条国虽然出产石油，但是他们又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消耗国，每年也是需要大量的进口石油。
    不过和汉国不同的是，他们考虑的是能源独立。也就是要做到能源自给自足。他们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从石头缝里挤石油也就是页岩油。
    页岩油好不好？确实好！毕竟对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来说，一种能源的出现都是可以拯救世界的。而星条国的页岩油产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不但实现了能源独立，反而开始往外出口强占传统石油出产国的市场份额。
    但是页岩油也有问题，那就是成本有点儿高，一桶页岩油的成本大概需要四十五美金左右一桶，而像沙特这些传统石油出产国的石油成本是多少？大概是九美金一桶。
    早些年，像沙特等传统石油出产国为了多赚钱，每年都少搞饥饿营销这一套，就是减少产量提高价格，最近十五年国际油价一般都是一百美金左右一桶，最高的时候甚至到了147.27美金一桶的价格。就算低的时候也是七八十美金一桶。结果让这页岩油一搅局，油价到了六十美金左右一桶。
    虽然还是狂赚钱，但是沙特等原油出产国发现一个问题：这原来的石油出口市场都让星条国给抢占了！
    这就叔可忍婶婶不能忍了。于是沙特一合计，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玩命的提高原油生产，生砸原油价格。
    而这时候另外一个原油生产大国沙俄也坐不住了你多生产？我也多生产！两个产油大国一联手，生生把国际油价砸到了二十美金一桶的价位上，甚至有段时间因为全球性疫情，整个世界停止发展，各国原油储备都爆满，那段时间甚至出现了原油期货市场油价为负数的事情！
    而页岩油的生产成本就是四十多美金一桶，于是星条国的页岩油生产企业瞬间只剩下眼泪了：四十五美金一桶挖出来的石油二十多美金往外卖，这不是拿着生命来为人民服务么？
    迈克尔琼斯这倒霉催的，就是认为石油肯定能赚钱，于是购买了大量的页岩油企业的股票，结果是惨不忍睹。
    比如他投资的‘怀丁石油’，那是星条国老牌石油企业，也是最早介入页岩油革命的石油企业，结果让这么一搞，股价从三百多美金一股生生降到了0.33美金一股，那是赔的欲哭无泪。杨萌把迈克尔琼斯的故事讲给众人听后齐昆不解问道：“他们就是前期投资多吧？后期生产投资少了，成本降下来后也就陪不了那么多钱吧？”
    “成本降不下来。”杨萌对齐昆解释道：“所有的页岩油井开采两年时间差不多产量就会萎缩75%，想要维持产量就必须挖新井。挖新井需要什么？还是钱和设备，事实上就在石油一百一桶的时候，那些页岩油企业也很难盈利！就是因为设备费用、土地费用、人工费用等等等等。这些可都不是小钱！”
    胡二愣听后楞了：“按照你的说法，这不就是说那些页岩油企业一直都是在赔本赚吆喝？他们傻啊？”
    杨萌摇了摇头：“他们才不傻呢！自从星条国搞了所谓‘页岩油革命’后，你知道星条国诞生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页岩油企业？超过七千八百家！一群想要赚钱的人都加入了这个行业，但是他们又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靠着银行贷款成立公司投产然后融资上市吸取股民的钱。现在每年都有差不多2400亿美金的到期能源债务，其中至少90%和页岩油企业有关。就现在他们那边想要还清现有的页岩油债务，就需要至少九十亿桶页岩油，也就是他们所有页岩油企业加在一起十年的产量。而且这十年中他们还要开新井，还要增加设备，还要购置土地，还要去银行借钱，最后就变成了恶性循环。现在那边国家融资部门最害怕的就是这些能源债暴雷，就跟咱们国家害怕房地产行业暴雷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齐昆问道：“他们为什么怕能源企业暴雷？”
    杨萌想了一下：“我简单说明一下，这星条国的金融部门根据用户信誉把债务分为几个级别，每个级别需要偿还的利率是不一样的。其中最差的就是‘垃圾债’，大概占所有债务20%比例，偿还利率也是最高的。意思就是这些钱很难要回来；其次就是‘bbb级’债务，就是信誉倒数第二差的。如果这些能源企业都还不起债，融资部门就会把这些能源债划入垃圾债级别，大幅度提高偿还利息，意思就是能要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而这么高的利息那些能源企业自然偿还不起，加速了破产的速度。而能源企业的破产导致钱还不上，这么大的缺口怎么弥补？他们就会提高别的比如说‘bbb级’的债务利率，而这样很多原来能还得起贷款的公司也承受不住高利率还不起债，而背着‘bbb级’债务的企业本来就距离破产一步之遥，这时候他们就因为还不起债可能会被降入‘垃圾债’级别。然后被进一步提高偿还利率然后导致破产。而星条国所有债务里50%是‘bbb级’债务，高达三万亿！换句话说，能源债还不上暴雷，会导致整个星条国的公司债危机爆发。嗯，这就是‘蝴蝶效应’吧。”
    他说完又用英文把这话对迈克尔琼斯翻译了一遍：“我的理解还算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