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妍贝齿轻咬唇瓣,气鼓着腮帮子,虽然心中有气,也只能暂强忍着,不甘不愿的回答说:“知道了。”
奇法道长没再去理她,而是对着一众弟子道:“神龙山脉乃是天下灵山之首,届时会邀请武林各派高手和禅修高手莅临,促使不同的武林门派在一起相互切磋交流。为做好迎接事宜,决定抽调各殿院弟子轮流值守。
神风院众弟子听令,稍作准备后便悉数赶往比武场听从庄主训话、调遣。还有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灵者大会期间务必做到礼仪周到而不繁琐,热情接待而不铺张。莫要学那凡夫俗子,谁位卑无权便瞧不起谁,这种做法是非常庸俗和失礼。
全庄上下要求热情周到、真诚帮助、一视同仁、不厌其烦,这也是考验你们的一次修行。”
一众弟子齐声答道:“是,谨遵师父教诲。”
奇法道长又道:“吉儿因重伤初愈,身体尚需恢复,便在院里休养几日,不必下山。”
李吉道:“弟子行动自如,已无大碍,还请师父让弟子随师兄们一道下山。”
奇法道长犹豫不决道:“这……”
莘柳道:“灵者大会乃百年不遇的盛会,机会稍纵即逝,就让吉儿去见识一番,也是好事嘛!”
奇法道长眉头一皱道:“你师娘为你说情,那、那就去吧!”
李吉大喜道:“多谢师父、师娘成全。”
“此次会武关系到天下安危,修灵一脉的兴盛,更关乎吾庄之气运延续,不言而喻,极为重要!大家万万不可多惹事端,不然为师亦难护尔等周全。”奇法道长站起身来,虽然是朝着座下弟子讲,但目光却直盯着李吉,然后语重心长的道,“天下安危,在是非亦在强弱,如今会武便要各凭本事,为师亦帮不上忙,你们尽心竭力就好。”
一众弟子齐道:“请师父放心,弟子定会尽心竭力。”
莘柳为大家添了饭菜,道:“大家多吃些,吃饱了好做事。”
奇法道长道:“为师已吃完,你们慢慢吃。这三日诸事繁杂,我与你师娘还要去庄主那边进行多方协助。为师不在身旁之时,你们也莫将练功耽搁了,务必勤加修炼,争取在灵者大会上为本院争光。”
一众弟子齐道:“是。”
于是,奇法道长、莘柳便先行离席。
“师父、师娘不在了!”
客厅顿时活跃了起来,只见老四裴邃笑眯眯的拍了拍李吉的肩膀道:“小师弟,我与你最是要好,到时便与我一道,万事大吉。”
韦虎道:“老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可别把事情搞砸了连累小师弟。”
老四斐邃道:“万家灯火夜,我却孤独行,行差踏错,干戈寥落,世人难懂我心啊!二师兄嘴上倒是有毛,他办事难道就牢靠了吗?”
老二羊侃闻言,捋着山羊胡须,道:“老四,你可别说,我这胡子还真有妙用,至少比你稳重成熟多了。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吗?成天胡思乱想,饱暖思淫欲,好色贪杯,使酒任气,在整个修灵界流传甚广,几乎是无人不晓。你可别把小师弟带偏了,不然师父饶不了你。”
老四斐邃道:“二师兄,此言差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岂能用好色二字如此庸俗之言来玷污。我乃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礼义廉耻,又岂是那些登徒浪子、色中恶鬼可比?”
老二羊侃道:“俗话说胸有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学富五车不是为了谈话时引经据典卖弄才学,坑蒙拐骗良家妇女,而是看重其对个人心灵的陶冶。老四,口若悬河、博闻广识我不如你,但是你少来那套不正经的,不然我和大师兄都不会饶了你。”
老四斐邃连连咂了咂嘴,讥讽道:“想不到二师兄乃堂堂一介武夫,相貌粗犷,方才一席话竟然说得我无言以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羊侃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斐邃道:“话又说回来了,若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师兄也没少惦记这档子事,对灵士殿的那位谁来着不是也常常思念不已吗?”
韦虎黝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急道:“老四,你少胡说八道。”
心妍一下子凑近韦虎身旁,道:“大师兄也有思慕对象了?我怎么不知?”
韦虎挥手赶着心妍道:“去,去,小姑娘家的别在这里跟着瞎搅合,甭听他胡说。”
心妍跑到斐邃身旁,摇着他的手臂道:“四师兄,你就告诉我呗,大师兄爱慕之人是哪位?”
老四斐邃故作神秘道:“可否记得有一年灵士殿的一位女弟子随玉泉真人到过神风院?大师兄自那一次见面,便神魂颠倒了,之后两人便常常书信往来,你情我浓……”
心妍抬着头,想了一想道:“好像有那么回事!在我还小的时候,灵士殿的丁敏师姐确实有来过院里。哦,我知道了,大师兄思慕的对象是丁敏师姐,她可是玉泉师叔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貌美如花,武功卓绝。
难怪自那之后大师兄每年都会收到许多信件,一收到便眉飞色舞,躲在房间许久都不出来。”
老四斐邃笑着道:“还是小师妹脑子灵活,一点即通。大师兄平时不肯将信封轻易示人,直到有一日,大师兄跑来找我,拿着一首诗叫我解,我方才发现这个惊天秘密。”
心妍追问道:“一首诗就让你发现了端倪,四师兄真不愧学贯古今而且心思缜密啊!那到底是什么诗呢?”
韦虎挥着拳头追打斐邃,大骂道:“老四,你再给我胡说八道,看我不揍扁你。”
斐邃绕着桌子边跑边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句出自《诗经》,脍炙人口,流传不衰,意为“不论生死离别,都跟你说定了,我要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韦虎专心习武,虽能识文断字,但对诗词并不精通,是以唯有找斐邃解诗。
韦虎沉着脸道:“老四,不可胡说,丁敏可是认真求学,我亦是为之答疑解惑,当时我们正在讨论诗词修饰,哪有你说的这般不正经。”
心妍道:“呵呵,大师兄亲口承认了,果然真有其事,后来呢?”
老四斐邃笑着道:“我当时就想啊,大师兄一生痴心武学,何曾懂得甜蜜的人间爱恋。心里欢喜,不敢表白,恐怕是想借我之笔,将心中情愫诉诸笔端。我于是二话不说,一挥而就,一首惊天之作横空出世,篇幅恢弘,气势磅礴,文采斐然……”
韦虎怒道:“我呸,老四你还敢说出口,要不是你这篇什么狗屁不通的情诗,丁敏也不至于说我是登徒浪子,从此不再与我书信往来。”
老四斐邃腆着脸笑道:“大师兄,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吗?急于帮你表明心迹吗?”
心妍拍着手道:“呵呵,四师兄帮忙写诗,是好事啊!又怎会惹恼了丁敏师姐呢?”
韦虎也不追斐邃了,停下脚步喘着气道:“你问他!”
斐邃挠了挠头,道:“我住山这头,汝住山那头。日日思汝不见汝,共练神龙剑。此剑几时休,此生何时眠。只愿汝心似我心,定不负情意。”
心妍笑道:“四师兄,你这叫什么诗啊!表白如此露骨,毫无婉转含蓄,还此生何时眠,你写这句诗,是要问丁敏师姐何时与大师兄同眠共枕!难怪惹恼了她,受罪的可是大师兄!”
斐邃道:“男欢女爱,何必遮遮掩掩,若有情意,通透直白,岂不是更好,以后相见,你情我愿,方能长久!”
韦虎眉头一皱道:“老四满嘴胡说八道,休得放肆,将神风院门规置于何地,况且还有女客在座呢!不许胡闹了。”
众人一听也没有说什么怨怪之语,大家却是相互看看然后大笑了起来。
李吉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道:“大师兄素来拘谨,想不到与丁敏师姐还有这么一段趣闻,真是有趣,有趣!”
此时武康公主将李吉拉到一边悄声道:“此地如此好玩,我也要跟着去比武场瞧瞧热闹。”
李吉连连摇头道:“万万不可,公主乃千金之躯,高贵尊荣,岂能四处闲逛,况且最近魔教风声鹤唳,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不得不防,还是留在神风院为妥。”
武康公主生气道:“神农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守卫森严,宵小之辈岂敢上山滋事。”
李吉道:“你现在没有护卫在侧,万一有什么闪失,谁负得了这么大责任啊?我会叫希儿贴身保护你,你有什么事的话就直接找她。”
武康公主白了一眼道:“我还需要那丫头片子保护吗?”
李吉道:“希望公主多忍耐几日,等有萧将军消息,马上前来迎驾回宫。”
武康公主道:“谁稀罕回宫呢?”
李吉见她不依不饶,佯装面有怒色,道:“你在山庄不许胡闹,不然师父知道了,就连我一起惩罚,赶我下山,那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武康公主心有不甘,气鼓鼓道:“你何须如此恐吓,一切依你总行了吧!我就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做个囚徒好了!”
说完,武康公主跺了跺脚,转身就回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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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生何时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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