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成阙走后,房间恢复安静,床上仍是凌乱的模样,一只枕头被肆意扔在床尾的木质地板上。
过了很久,谢思阳才感觉心脏跳得比以往还要厉害。
又躲过一次,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情绪。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紧,透过窄缝,隐约可以看见外面闪烁着的万家灯火。她就那么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放下身上的毯子重新去洗漱。
再回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空气里还残余着辛成阙的气息,谢思阳想起他离开时满身戾气、却又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模样,把被子拉过头顶,不知想到什么,很快钻出脑袋,轻轻呼出一口气。
上辈子,她认识辛成阙其实比认识陆均还要晚一些。
他像是有一天突然闯进她生活的,毫无征兆。最开始只是每天过来医院看她,摆出深沉不定的表情在旁盯着、逼她吃掉他带来的吃食。有时候是一碗浓郁的鸡汤,有时候是炖得奶白的鱼粥,唯一相同的是,每次来他都会带各色小蛋糕,然后让她挑今天吃哪个。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她的粉丝。
她后背的一处伤得比较严重,需要二次植皮。手术那六个小时里,她昏昏沉沉睡了几场,再醒来,天已经暗了,病房里没开灯,外面是呼啸而过的车辆声。
见她睁眼,他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不知过了多久,才声线沙哑地问:“疼吗?”
她摇摇头。
麻药劲还在,不疼。
然而在一片阴影之中,她看见了他模糊而微红的眼角。
那是她第一次在辛成阙身上看到了名为脆弱的东西。
她很感激他。
在受伤之后,谢思阳收到过很多人的好意,可没有一个像他一样,守在病床前这么久,就为了等她醒来第一时间问一句,疼吗。
她第一次拒绝他,是在午睡醒来,无名指上悄然间多了一枚戒指的时候。看sんυ的酮榯⒏楆忘孓ㄐヌ藏んαìㄒαNɡSんυWυ(海棠sんυ箼)點CΘM
谢思阳把它摘下来,慎而重之地还给他。
辛成阙浑身肌肉绷紧,眸子很暗,没接,只是问道:“为什么不要。”
她在他骤然凌厉的目光下一瞬心跳有点快,轻轻道:“你应该把它留给值得的人。”
谢思阳以为辛成阙会懂。
他们不过才刚认识,他出现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不知道,有时候一个女孩的自尊心也很强。
她还没做好在这个时候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
辛成阙胸腔剧烈起伏,午后阳光透过病房玻璃窗,隐没去他面孔下的狂躁与艰涩。他转开头,声音沉沉:“不要就扔了。”
他后来几天没来看她,连续几个月不间断的小蛋糕也不再出现。
谢思阳松了口气。
她以为像辛成阙这样的人,以后就算再见面,也会装作不认识。他就像一束炙热的烟火,燃烧得热烈,熄灭得也快,除了地上残余的那点灰烬,没人会记得。
然而出院那天,她直接被他带回别墅。他呼吸粗重,拥着她的手跟铁钳般,落在她背后新肉的唇舌却很轻。
他们相遇的时间不算美好。
他的耐心也从来都不好,从来不懂以退为进是何物。
可是为什么,这辈子的他退让了一次又一次?
无形中仿佛有块巨石闷声砸下,谢思阳僵硬地躺在床上,她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光亮一点点变得柔和,许久才把脑袋埋进蓬松柔软的枕头里,飞快揉了把滚烫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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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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