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津南向来不喜欢和达官贵人打交道。

    听王主任这样说，他低头动筷，炒饭扒了一嘴：“我正吃晚饭呢，如果你能等，那就给我十五分钟。”

    王主任自然是不能等的。

    他来找梁西，而不去找医护人员，就是怕人多嘴杂。

    梁西不在这里上班，那位顾董腿上有陈伤的事，哪怕被她知道，也不会四处宣扬。

    既然苏津南说梁西未婚得避嫌，王主任也不强人所难，正打算去外面找个护士，梁西开口：“还是我去吧。”

    话落，手握门把的王主任和吃炒饭的苏津南统统看了过来。

    “我以前跟着小姑学过按摩。”

    梁西又说一句。

    本人松口，王主任笑了：“那就跟我走吧！”

    顾怀琛刚掐掉手里的烟蒂头，办公室的门就开了，王主任回来，身后缀着一条小尾巴。

    再见到梁西，顾怀琛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依旧是先前那番模样。

    唯一的变化，一头长发被扎成马尾。

    梁西也把目光投向了沙发。

    顾怀琛还坐在原处，只是西裤左边裤管被撩高，露出结实修长的小腿，男人与女人的生理构造不同，体现在很多方面，梁西听从王主任的嘱咐、跪坐在顾怀琛脚边的时候，愈发觉得自己像个献媚的小太监。

    顾怀琛知道王主任出去找帮手。

    没成想，最后找来的，就是这么个小丫头。

    倘若料到这一出，也不会叫周延走开。

    梁西右手缠着纱布，却不影响她给人打个下手，王主任擦干净手，按向顾怀琛左腿的委中穴。

    梁西学过按摩，也熟悉人体穴位，知道按摩委中穴可以缓解膝关节疼痛，当她听到打火机轻微的摩擦声，虽然没抬头，一股暖烘烘的尼古丁味儿却窜入口鼻，余光瞥去，恰好瞥见顾怀琛搁在右腿上的大手，那支烟刚点着，夹在指间。

    随即，她就把注意力全转移到那只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细嫩，不女气，尤其是手掌，厚实，充斥着男性特有的阳刚。

    梁西想起昨晚被窝里的那一碰。

    所以她很清楚，被这手触碰是什么感觉。

    但其实她更想做的——

    是去把玩这样一只男人的手。

    或许这与她的天性有关。

    她打小就喜欢机械，喜欢展现力量的建筑物，顾怀琛这双手，显然满足了她某些喜好。

    “来，小西，帮我扶着这儿。”

    王主任出声道。

    闻言，梁西就伸了手。

    手心贴上男人小腿，清晰感受到紧实的肌肉，没由来地，让她联想到草原上正值壮年的雄狮。

    王主任按压犊鼻穴的时候，梁西把双手往下挪了挪。

    顾怀琛低头。

    首先闯入他视野的，便是女孩睫羽半敛的模样。

    不文弱，却又不失秀气。

    前头咬着烟嘴流露出的清凛，在熟人面前，早就被乖巧取代。

    按摩持续了二十分钟。

    随后王主任起身，去外面拧热毛巾。

    办公室内，只剩两个人。

    梁西的手还放在顾怀琛小腿处，王主任没交代她拿掉，她不敢随意撒手，怕坏了事，却也觉得这样的安静令人尴尬，没话找话似地，她出声打破静默：“您膝盖上有陈伤？”

    虽然已从苏津南那里听说，但梁西又亲口问了一遍。

    对上她好奇的眼神，顾怀琛似笑笑，尔后道：“凌总没告诉你，我这条腿也被人打断过？”

    打断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梁西心里却掀起波澜。

    不是车祸之类的意外，而是被人硬生生打折的。

    在江城，谁敢动手打宏世董事长的腿？

    梁西记得凌文麒有提及，顾怀琛救过宏世前董事长，而且这个救，下了血本；苏津南又说，顾怀琛的腿伤有了七八年。

    所以顾怀琛的左膝，应该就是那时受的伤。

    “其实，那天打球回去后，我和凌总就没再联系。”梁西不动声色地，透露出自己与凌文麒断交的讯息。

    说话之际，她的目光落向男人左膝盖。

    然后，又抬头：“现在还疼么？”

    话出口，梁西才觉不妥。

    如果加一个‘您’，语境就会完全不一样。

    但是现在，却像另一种意思。

    梁西收回视线的同时，也收回了手，似在刻意地避嫌。

    这时，王主任从外面回来。

    因为无需再帮忙，梁西起身告辞。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王主任主动与顾怀琛闲聊：“这是我们医院以前妇产科一名姓梁医生的侄女，是个听话的孩子，因为没了爸爸，妈妈又改嫁，小小年纪就开始照顾生病的弟弟。”

    顾怀琛脑海里，闪过女孩方才问自己‘现在还疼么’时潋滟的眸色，在烟雾散尽之际，接了腔：“看着确实文静听话。”

    ……

    梁西和苏津南打过招呼，便不再留在医院。

    手机上，显示五个未接来电。

    两个阮东廷打的，另外的则是夏静婉。

    梁西从急诊楼里出来，路旁已经不见阮东廷的车，她没再等公交，与高小荔发过信息，在医院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婚后，高小荔就和丈夫搬出来居住。

    梁西确认她丈夫出差去了，这才上门求收留。

    －－－－－－题外话－－－－－－

    西姐想嫁给顾先生，最初……就是想和顾先生的手过日子【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