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潇潇呢？
    顾约跑出门外，用手电光前后照了一下，过道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见到光亮顿时缩回了脑袋。
    正是之前被顾约吓跑后，重新聚过来的几个好事者。
    顾约走出几步，喊了一声：“冯潇潇！”
    没有回应。
    该死，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冯潇潇？
    赵小军正打开卧室门向妻儿报平安，听到这个名字，很是意外。
    顾约退回来几步，朝里面的盛加臣道：“先生，我离开一下，这里麻烦你照看一会儿。”
    “少主放心。”
    “爸爸，那个是顾约哥哥吗？”小男孩伸长脖子踮起脚，视野所及之处基本上都是黑暗，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啊，你等下就能见到他了。”赵小军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转向盛加臣，“盛先生，冯潇潇……”
    “据少主所说，冯潇潇已经脱离了弃天组织，而且似乎还被杀手同盟的人给盯上了。她以透露弃天组织的内幕消息为筹码，寻求少主的庇护。”
    “她被杀手同盟的人盯上，还向顾约寻求庇护？”赵小军像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
    杀手同盟的人怕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吧，最后是谁杀谁，还真说不好。
    盛加臣知道他心中的疑惑，补充了一句：“作为脱离弃天组织的代价，她失去了特殊能力。”
    赵小军更加不解了：“这就奇怪了，这都得不到什么好处，她为什么要脱离弃天组织？”
    盛加臣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中也有一抹不确定：“似乎是为了少主。”
    “为了顾约？”赵小军眼睛瞪的老大，不过黑暗中大家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冯潇潇确实在第一次见面就叫顾约小情人了，只是听过她和吴敬柯之间曲折的爱情故事，大家谁都没当真。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顾约，喜欢到为了他可以退出组织，失去能力？
    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可能，可反过来讲，这个组织的人做事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冯潇潇之前就为了爱换掉全身的血，这一次为了爱，这个疯女人故意失去能力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从而求得顾约的保护，似乎好像应该也说的过去。
    “这么说，这并不是冯潇潇的阴谋？”
    “不好说，不过也是她向少主透露你被人盯上了，我们才会过来。只是惭愧，没帮上忙。”
    “盛先生千万别这么说，之后我的妻儿可还要仰仗你们的朱雀巷呢。”
    赵小军说着瞥了眼乖乖站在一边的红眼祟，道：“我去看看吧，若是冯潇潇遇到了杀手同盟的人，没准我的能力能够派上用场。”
    ……
    顾约沿着楼梯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又去车子附近看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冯潇潇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往回走的时候，赵小军拿着手电筒刚好跑到一楼。
    那只红眼祟突然蹿到了电梯边，赵小军脸色一变，手电光开到最大，直射向顾约，然后对他指了指电梯。
    顾约会意，放轻脚步快速来到电梯边。刚把耳朵贴在电梯厅门上，里面就发出了一声闷响。
    赵小军的红眼祟眼睛一亮，没过多久，里面的声音渐渐消停了下去。
    “顾约，是你吗？”冯潇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顾约凝出湛卢，将剑尖插入电梯厅轿门的缝隙中，一使力，电梯被打开了。
    手电光照射下，冯潇潇有些脱力地坐在电梯角落，脚边趴着一个人。
    顾约上前将人翻了过来，这人竟也是有过一面之缘。
    在他暴露金眼祟身份的那天，这人和死在赵小军家的大学同桌一样，都是得到过那个假盛加臣青睐，最先逼他去死的那一批人。
    而且，她是个女的。
    顾约半蹲着地上，将手表上的光束向冯潇潇晃了晃，眼神复杂：“她刚才想非礼你？”
    冯潇潇自己也说过，盯上她的那个杀死，杀人手段是奸杀。
    顾约虽然刚才一门心思都在赵小军一家人身上，可冯潇潇好端端地跟在他后面。
    这么悄无声息被拉入了电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极有可能就是盯上她的凶手。
    现在这人被赵小军的红眼祟反杀，更是证实了她的凶手身份。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女的。
    冯潇潇嗔怪地瞪着他：“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没有产生红眼祟！”
    没有产生红眼祟！
    顾约深吸一口气：“……赵警官，能把这尸体带去你那么？”
    “可以可以，反正已经有一个了，也不差她。”赵小军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他的老婆孩子还在上面等着，早点回去也能让他们安心。
    至于破坏了第一现场什么的，此刻已经无所谓了。
    赵小军抢先一步，动作迅疾地扛起了尸体。
    顾约被他挤到了一边，心说一具尸体而已，怎么跟抢媳妇似的。
    赵小军给了他一个过来人的眼神，不过周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
    他刚走出电梯，冯潇潇酥酥麻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呀，我的腿受伤了。”
    赵小军八风不动，心如磐石地扛着具死沉死沉的尸体，昂首阔步地上了楼梯。
    老婆儿子还在家里呢，宁愿扛具尸体回去，也绝不能背个绝色祸水。
    不然不就坐实了他儿子之前说的，偷偷摸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的说辞，那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约瞠目结舌地呆立在原地，冯潇潇笑的像只狐狸，脸上完全没有刚才差点被杀死的后怕。
    顾约垂着手，手电光正好落在冯潇潇受伤的腿上。
    瞥了眼已经走到楼梯转弯处的赵小军，他咬着牙，在冯潇潇戏谑的目光下，把她像米袋似的扛在了肩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把她也当具尸体好了。
    顾约这么想着，心无杂念地上了楼梯。
    ……
    赵小军的儿子心心念念的总算是见到了顾约，结果却很是失望。
    一开始他还很兴奋，顾约的白发金眸彰显出来的与众不同，很有种孤胆英雄的既视感。
    在看到顾约把肩上的那个美女姐姐很是粗暴的扔到沙发上时，他还在心里尝试着说服自己。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么看来，过了美人关的顾约哥哥，果然不是一般的英雄。
    借着手电光，他看到沙发上的那个姐姐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依然忍不住上去问了一句：“哥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顾约扛着个人走上八楼，此刻还没回过气来，喘息着说不上话。
    冯潇潇笑的颠倒众生：“小朋友，不是哦，这个哥哥有女朋友的，我只是他的情人而已。”
    情人？
    小男孩望着顾约的眼睛里满是失望，没想到自己崇拜的对象居然脚踏两只船，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扛着情人出现在他们家里。
    这不正是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渣男吗？
    看来妈妈说的没错，世界上的好男人果然没剩下几个了。
    短短一会儿功夫，顾约在小男孩心中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好在因为光线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小男孩整整一眼眶的控诉。
    心中有着不少疑虑，待回过气之后，他就转回了正题：“赵警官，之前那个杀手，有没有红眼祟？”
    赵小军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
    黑暗中，红眼祟猩红色的眼睛像是两点来自地狱的死亡之光，不容易忽略。
    不过他当时心中多少有些紧张忐忑，也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别的红眼祟出现。
    “杀手同盟的成员，都没有红眼祟。”冯潇潇接过赵小军妻子递过来的药箱，一边漫不经心地处理伤口，一边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的。”冯潇潇指了指地上那具女尸。
    顾约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金眼祟又如何，他们不需要祟的特殊能力，就能完成一系列悬案。你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他们的作案手法。”
    赵小军吃惊地道：“不依靠祟的能力，能做的到么？”
    冯潇潇：“加入杀手同盟的前提，就是不准产生祟。谁产生祟，或者利用祟完成杀人的任务，不用大家提出来，那个人就会自我了结。”
    赵小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帮人病的比弃天组织还要严重。”
    顾约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沉思。
    如果不是赵小军刚好产生了有利于破案的红眼祟，他们确实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都是一群拥有红眼祟的鬼了。
    这么一来，很多细节就会被他们忽略，简单的被复杂化，甚至南辕北辙都有可能。
    这个同盟的真实目的，或许也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复杂。
    纯粹就是一群疯子在末世的洪流中，通过极端的表演来寻求存在感而已。
    他们一边释放自己病态的原始冲动，一边却又拼命地抑制，不让自己产生拥有特殊能力的祟。
    他们或许是想要借此证明些什么，不过顾约却不打算在此事上面花太多的精力。
    不能产生祟的这个前提条件，注定这个同盟只能在历史的长河中昙花一现。
    说的狂妄点，赵小军一人就可以搞定他们一个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