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哥哥怎么了？”小男孩去拉住他哥哥的手，转向顾约问道。
    顾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变得痴傻的双胞胎哥哥，脑海浮现的却是另一道身影。
    那个男孩一边抄着他的作业，一边把几颗糖塞到他手，说着“我对你好，将来你可要给我撑腰啊”的话语。
    听着像是孩子间最平常不过的对话，可是他一直都有记在心。
    我可以为你撑腰啊，可是，你的人呢！
    “糖……糖。”双胞胎哥哥流着哈喇子，带着傻乎乎的笑脸，把手伸到了顾约面前。
    “我给你糖，你能回来吗？”
    “顾约！”
    站在少年身后的云见看到一只红眼祟出现在他们面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咦，我怎么流口水了？”双胞胎哥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着手的棒棒糖，想都没想剥开塞进了嘴里，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身后的小男孩说，“弟弟，千万别告诉爸爸我又吃糖了，不然他又要打我屁股了。”
    “放心啦，哥哥，你挨打的时候，大不了我也把屁股撅过去，让爸爸打几下。他每次一生气，打着打着分不清我们两个了。”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走了。
    没走几步，双胞胎哥哥停了下来，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也掏出一颗棒棒糖来，转过身跑到顾约身边，把糖塞到少年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送给你！”
    “他怎么突然好了？”顾约站起身，有些呆愣地看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
    “你……”云见指了指一边，顾约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下子呆愣在场。
    “师兄！”顾约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红眼祟，后者乖乖站在他的身边，猩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看到少年向它看了过来，连忙对着他咧嘴一笑。
    顾约傻傻地看着这只红眼祟，感觉到它和自己之间的莫名联系，终于反应了过来，颤着声问云见，“我产生的？”
    云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约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在小萝莉的幻术，他没有产生祟；面对千娇可儿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诅咒，他也没有产生祟。现在却在这个地方，产生了红眼祟。
    身为生死柱的他，居然产生了红眼祟！
    他还答应过夏萤，要把夏凉从弃天组织那里带回来。他跟零约定过，会帮他看着师兄，顺便查清楚那些一直在追杀师兄的人。他和卓凌说好了要一起考翼宿大学，还打算在夏萤的生日，好好把次大个子捉弄他们的仇给报回来。
    现在，他产生了红眼祟，所有的一切约定，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实现。他是一个鬼，一个会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的鬼。
    “顾约！”云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把他从胡思乱想拉了回来，“冷静！”
    “师兄……”顾约看着云见，情绪剧烈波动了起来，“我……我产生了红眼祟啊！这次不是幻境，也不是梦，是真实的啊。”
    “别慌！”云见看着少年眼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红眼祟治好了双胞胎哥哥的痴傻症状，和别人的不同，不要有心理压力。”
    顾约微微一怔，红眼祟一出现，他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没来得及细想它的能力。这么说来，双胞胎哥哥突然变好了，是因为自己这只红眼祟的特殊能力。
    云见瞥了眼那只异常乖巧的红眼祟，继续说：“我先给老师打电话，然后我们马去其他孩子那里，等治好全部的孩子后，我会立马斩杀了它。你，依旧是我的死柱，明白了么？”
    顾约愣愣地点点头。
    ……
    “什么！”陈默接到云见的电话，惊得一下子从椅子蹦了起来，原本坐在沙发东倒西歪的卓凌和傅川，吓得连忙一个立正，挺直着腰杆，看着陈默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好，你去安排。”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看到男人挂了电话，卓凌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可从来没见过陈默这么震惊过。
    “那混小子产生了红眼祟！”陈默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目瞪口呆，当场石化的两人，强调道，“有云见在，出不了事。记住，绝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顾约完了。”
    卓凌两人忙不迭地点头，这个消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导致两人连陈默离开都没注意到。
    “怎、怎么办？”半晌后，大个子回过神来，结巴着问。
    “凉拌！”卓凌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的任务是把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忘了，特别是你。”
    “哦哦哦！”大个子连连点头，“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
    “呵……对这个结果满意么？”某处高楼顶，一名全身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问向身边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他的这只祟，是为你而产生的。”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视线看着顾约和云见两人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男人似乎咧嘴笑了，身形一闪消失了。
    “顾约，不准忘了我！”小男孩盯着云见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取代我在你心的地位！”
    “我才是你独一无二的亲哥哥！”
    ……
    “师兄，事情解决了么？”在宿舍来来回回踱了无数回，等的花儿都谢了的卓凌两人，终于把云见给盼回来了。
    看着师兄背着顾约回来，他们立马迎了去，合力把被云见mázui晕的少年放到了床。
    “他的红眼祟只能治好那个双胞胎哥哥，对其他二十二个孩子无效。”云见看着昏迷依然紧锁眉头的少年，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甚至连净化负面情绪的特殊子弹都没多大效果。最后他迫不得已，才对顾约使用了mázui枪。
    “那二十二个孩子，这么被毁了……”大个子有些无法相信。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师兄他们已经尽力了。”卓凌踹了大个子一脚。
    他能想到的是，顾约一边忍受着自己产生红眼祟的惊恐，一边又怀着希望去治疗那些孩子，最后结果却不尽人意，恐怕那些孩子的家长还会因此责难他们。
    他自认为自己的抗压能力还是很强的，但如果这事换做是自己，可能他也会疯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个子尴尬地挠挠头，他脑子简单，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想到什么说出来了。
    “好了，都早点休息吧。”陈默看了三人一眼，“除了顾约，你们三个明天每个人交一份小说体报告。”
    “啊？”大个子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啊什么啊！”卓凌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他和云见都知道，这是老师怕他们也沉浸在那种沉闷而又绝望的气氛，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以此来达到让他们转移注意力的目的。
    ……
    “哥哥！”
    谁，有谁在叫他？
    顾唯有些惊异地环顾着四周。
    这是一个镜像世界，放眼望去一片虚无，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脚下没有水，但却有着一圈圈的涟漪，涟漪央是他倒立的身影，伴随着清脆的滴水声。
    “滴答！”
    这个滴水声很妙，像是被放大在他耳边，听得十分清晰，也很有节奏，大概是一分钟一次。
    “哥哥！”忽然，那个声音再次叫了一声，声音空灵如流水，飘渺如云烟。
    “顾约？”顾唯不断转着身体找寻声音的主人，还是没有人，他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是你吗？”
    “哥哥！”这次，声音在他身边。
    顾唯转过身，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孩子长得很漂亮，跟十岁的顾约很像，只是那头白发和金色的眼眸，让顾唯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顾约吗？”顾唯问。
    “是我啊，哥哥。”孩子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顾唯才确定他真的是顾约。
    “你的头发和眼睛？”
    “哥哥，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孩子对他摇了摇头。
    “什么事？”顾唯看着眼前这个白发金眸的孩子，对方脸的神情，让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一件你不知道，顾约刻意忘记的事情。”孩子说着转过身看着身后，顾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镜像世界的一角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栋居民楼的窗户，一个小男孩蹲在窗户，双手抓着窗沿，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稚嫩的脸充满着倔强和阴狠，随后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顾唯皱着眉头，他隐隐觉得这个孩子不是顾约，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给他回看他跳楼时的场景。
    “哥哥，你再仔细看看接下来的事情。”孩子像是知道顾唯心所想，空灵的声音从前面幽幽的传来。
    顾唯收起了心的疑惑，视线再次落在那个窗口。
    房门被打开了，又一个孩子疾步冲到了窗户这边。
    “哥哥！”他看着楼下的方向，满是泪痕的脸出现了一抹决然，随后他一下子爬了窗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