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尘和苏玖玖就坐在帝王大厦对面咖啡厅的靠窗座位上，看着警车将帝王大厦整个包围，他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是完了。

    候百羽在中都的势力算是被他给端了，而且，袭警被杀，候百羽应该也联系不到他身上来，只是他没有感觉到半点成功的喜悦。

    苏玖玖虽然平时傲娇任性不着调，但这会她能看出李牧尘的心情很差，他脸色虽然看起来平静，但从坐到这里起就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手中烟一直都没有断过，才这么一会，已经抽了足有一包烟了。

    “大叔，他……呢？”见他终于松下气来，苏玖玖才怯生生地问道。

    “我本想通过调查当年你爷爷奶奶的案子，将他绳之以法，但没想到，他竟然开枪袭警……”说到这，李牧尘没有再开口说了。

    苏玖玖整个人都呆住了，目光无神地看着对面的帝王大厦，来之前她恨不得上官君子死，可是上官君子真的死了，她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没有半点报复过后的喜悦。

    “玖玖，都怪我。”看着苏玖玖空洞的眼神，李牧尘双拳紧攥，从没有感觉如此痛恨自己，骗了萧若雪又骗了苏玖玖，涩着声尽力组织言辞安慰苏玖玖。

    “不，大叔，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苏玖玖幽幽地回过神来：“只是这样一个坏人没了，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高兴，反而感觉心里堵得很？”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复仇未必就能让人感到愉快，但却不得不去做。不做的话，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李牧尘点了点头，就如候百羽跟他一样，他曾经那么地信任候百羽，候百羽却是这么对待他。

    “对，如果不做的话，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而且，如果让他在世上受尽折磨，这样未必不是另外一种仁慈。”听到苏玖玖的话，李牧尘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大叔，你干嘛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人家？人家都已经跟你睡过了，你想做什么，人家再配合你就是了。”

    才刚感性一会，这小丫头就又开始不着调了，关键她的声音还不小，旁边几桌人立刻用看禽兽的眼神看着李牧尘，如果不是看他孔武有力的模样，恐怕还会蹦出几个护花使者来。

    李牧尘赶紧捂住她这不着调的嘴巴，半拖半拽地拉着她离开咖啡厅，这下那些人的眼光更是鄙夷了，当然，男人的眼神里面，还有些不那么明显的羡慕。

    在车上，苏玖玖虽然尽量想表现得如平常一样，但李牧尘能看出来，她是刻意为之，想以这种方法来不让他太担心罢了。

    “等结案了，我们去把他领出来，好好安葬，也就算是尽了心了。”

    李牧尘想了想，实在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来安慰苏玖玖，现在的苏玖玖，还是交给苏漓来安慰比较合适。

    “嗯，大叔，你会和我一起去吗？这事可不能跟妈妈说，我怕她会难过。”苏玖玖点了点头。

    “当然，我跟你一起去。不过大叔可没多少钱……”李牧尘故作仔细地想了一会才回答。

    “人家都让你睡了……”效果很不错，苏玖玖白眼一翻，又开始拿这事说事了，李牧尘赶紧认输：“好吧好吧，钱我出行了吧！对了，上次住院费和游乐园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啊？”

    “人家都……”

    “得得得，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赖账方式吗？”

    好容易一路上气氛总算好了一点，一路开到苏漓家所在的小区。

    自从再见上官君子，苏漓就没有一天过得安稳的，今天因为李牧尘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结果中途李牧尘一个电话，让她再无法睡下。

    她心里大概清楚，李牧尘和苏玖玖今天出去的目的可能是什么，但又无法肯定，想要打电话去问，又怕真的是如她所想一般，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只能强忍下打电话的冲动，在家里苦苦等待，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等到听到开门的声音，苏漓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哪还有以前那优雅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途中还险些摔倒。

    停在门口看着回来的李牧尘和苏玖玖，她满肚子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站在门口巴巴地望着两人。

    “妈！”静默了片刻，苏玖玖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头扑进了苏漓的怀中。

    “玖玖，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妈。”苏漓也忍不住眼眶泛红，跟着一起哭了起来，边哭边轻拍着苏玖玖的背说着。

    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女俩，李牧尘知道这个时候让她们两母女单独在一起更好些，便对着苏漓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轻轻带上门离开。

    看着门缓缓关上，虽然没有人问，也没有人说任何关于上官君子的事，但苏漓如今对李牧尘已经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既然说责任由他这个男人来扛，那她又还需要再担心些什么？

    不知道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比知道要更好一些。

    “妈，为什么我心里堵得慌？”苏玖玖怕苏漓再受刺激，也没有打算提及上官君子的事情，这些事由她和大叔来处理就好。

    苏漓深吸了一口气，又温柔地帮苏玖玖擦掉眼泪，摸着她的头道：“别难过，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个家，有你还有……妈在，以后我们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没有大叔吗？”苏玖玖帮她说了出来，苏漓脸色微微一红，咬了咬牙道：“有，一直都会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如今信息时代，资讯瞬息万里，就如萧若雪之前所想，电脑里那视频传输的另一头，就是给李牧尘的师兄候百羽。

    而她及时地切断电源，取走硬盘，也及时中断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视频资料传输过来。

    帝王大厦的会所，是上官君子和候百羽花费了大量心血和成本早就的，其中蕴含的人脉、人力和物力，哪怕是候百羽都不得不重视。

    他虽然就任了逍遥门的新任门主，可是逍遥门的一干老臣，却是对他的正统性颇为不满，所以他才急不可耐地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

    只要上官君子能顺利帮他拿下中都这片地区，那么许无双这等人，他大可以清除掉，这对他彻底掌控逍遥门的一切尤为重要。

    可是现在会所毁了，袭警，私藏大量枪支，还有里面涉及的各种权色交易，那一项都是重罪不容国法所容，就算是他也不敢在如今的形势下顶这样一个雷，也只能选择放弃帝王会所。

    候百羽此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心中怒火了，家中杂物被他摔了无数，就连他最爱的一个明朝年间流传下来的紫砂茶具，都被他砸了个粉碎。

    “门主，不如我去把那两个警察全家都给杀了吧！”

    发泄完之后，候百羽才缓缓压制下情绪，一直站在他下手，不敢说半句话的三个中年，直到这时才敢开口说话，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脸是枣红色的中年开口说道。

    别看他都已年过四旬，脾气却是比年轻人还要爆裂，动不动就要杀人全家。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杀了那两个警察有用吗？会所就能重新建立起来？”旁边一个白面无须，相貌很是儒雅的中年人狠狠瞪了红脸一眼。

    “虎哥，你这养气的功夫，怎么是越练越回去了？如今的形势可不好，杀了那两个警察，无异于直接冲撞当局，你难道觉得，我们逍遥门能够和国家抗衡了吗？”

    另一个身材瘦小，满脸精明的家伙也帮儒雅中年劝道。

    “国家又怎么样？惹得老子恼火了，就去中海，把他们全都给杀了，让门主来做那个什么劳什子元首。”被他两人一劝，虎哥的气焰也被打压了下来，只是嘴上还不服输地说着。

    “行了，你们别吵了。会所的事情，没留有牵连到我们的证据吧？”候百羽被他们吵得心烦了，不耐地一摆手打断他们的话问道。

    事已至此，生气也已是无用，只能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考虑重新在中都的行动了。

    他一发话，三人赶紧行礼闭嘴。

    “请门主放心，会所的事情跟我们扯不上半点的联系。”儒雅中年赶紧回答他的问题。

    候百羽点了点头，闭目捏着额头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道：“新成立的那个秘密机构，打听到一些什么眉目了吗？”

    “已经有些眉目了，有消息一些门派已经跟朝廷达成了协议，支持那个机构的成立。”儒雅中年说起这事，脸色稍显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