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山早年从部队复员到地方做了一名警察，一直爬升到现在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曾经也是一名侦查的好手，有着不弱的侦查手段和能力，也就是当上了领导之后才渐渐地开始变化，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杨娟的死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也让他有些心灰意冷，特别是想到了那些不翼而飞的重要材料，刘铁山的整个人就好像掉进了冰窟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温度。

    握着手机，郑贺民一边听一边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冰冷地说：“整个中都市有本事把这件事情做的这么狠辣果决而且不留一丝痕迹的人不超过一只手的数字，德叔那边有没有嫌疑？”

    “还在排查。”刘铁山叹了一口气，说。

    “李牧尘人呢！？”郑贺民猛然问。

    这么一问，刘铁山瞬间心里咯噔一声，低沉地说：“你是说他？不可能，他一直都被关押在审讯室里，不可能出得来，而且都是我的心腹看守，这个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你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放在杨娟那里？”郑贺民沉声问。

    刘铁山没说话，但是郑贺民却感觉到刘铁山的呼吸明显沉重了很多。

    “可以肯定了，这个动手杀人的人，目的不是杨娟，杨娟被我接来中都市之后就没有跟别人有过交集，认识的人更是没有几个，怎么可能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而且还一点预兆都没有？她平时在外面跟人吵个架都要打电话给我摆平，有了杀身之仇，你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而现在你那些特殊的东西没了，这个人的目的很清楚，就是你！甚至是我！德叔那边我去盯着，你回去连夜审问李牧尘，我明早会过去见他。”郑贺民说完，就扔掉了手机，整个人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

    出道这么多年，郑贺民第一次感觉事情开始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觉得现在自己已经被拖进了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旋窝中，结果怎样，无人知晓。

    而电话那头的刘铁山，挂掉了电话，沉着脸离开了依然混乱的爆炸现场上车，对自己的驾驶员说：“回去局里！”

    李牧尘被提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李牧尘眯着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中年男人，肩膀上与众不同的警~衔显示出他的身份不凡。

    挥挥手，让周围的人都离开，审讯室里只剩下了这个中年警察和李牧尘两个人。

    “又要开始了？继续吧。”李牧尘笑着说。

    “李牧尘，我是刘铁山。”刘铁山沉声说。

    “我知道。”李牧尘耸耸肩，随意道。

    “你知道？”刘铁山一直盯着李牧尘看，似乎想要从李牧尘的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郑贺民的地下妹夫嘛，大名鼎鼎副局长刘铁山，如雷贯耳。”李牧尘依然笑眯眯的，风轻云淡。

    刘铁山猛地逼近了李牧尘，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那么说今晚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了？”

    “刘副局长，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李牧尘瞥了刘铁山一眼，淡淡地说。

    刘铁山冷笑一声，说：“你好大的本事，能从公安局里跑出去作案，说，谁帮你做到的？”

    李牧尘耸耸肩，并未回答，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李牧尘的态度彻底地激怒了刘铁山，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李牧尘的衣领，把李牧尘给提了起来，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刘铁山近乎疯狂地怒吼：“李牧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此时，审讯室的门砰地打开，张玉记阴沉着脸站在审讯室门口，朝着刘铁山大声呵斥道：“刘副局长，你在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严禁对嫌疑人严刑拷打吗？你这是打算逼供！？”

    张玉记的大喝上让刘铁山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和阴沉，他转头死死地盯着张玉记，刘铁山不相信，不相信平时在自己的架空下彻底沦落成一个签字局长的张玉记敢公开和自己叫板。

    只是，这一次，他不相信也要相信，张玉记冰冷地盯着刘铁山，丝毫没有退缩。

    刘铁山的呼吸急促，狠狠地放开了李牧尘的衣领，阴沉着脸就要走。

    而李牧尘却忽然出声了。

    “刘局长，打完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虽然你是个副局长，可打了人也是要负责的，哎呀，我胸口很痛啊，我要求去医院，去验伤，我不能给副局长白打了，快来人啊，警察~打人了啊！”

    看着破皮无赖一般纠缠不休的李牧尘，张玉记的嘴角抽搐，他的确没有想到李牧尘会使出这么一招，虽然看起来有点难等大雅之堂，可是。。。看了看此时刘铁山气得几乎要爆肝的表情，的确很爽啊。

    干咳一声，张玉记装模作样地对李牧尘说：“这位同志，刚才我们的副局长的确是情绪冲动了一点，希望你不要计较，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这样，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验伤怎么样？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的话，我们公安局一定为你全权负责赔偿。”

    李牧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还是这位局长董事，难怪你是正的那个野蛮没素质的人是个副的，得了，带我去医院吧。”

    “你说谁是野蛮没素质的人！？”这一天来，精神彻底被折磨地快要崩溃的刘铁山彻底被激怒了，一夜未睡的他眼睛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和之前一丝不苟的警察形象完全判若两人，他疯狂地要冲过来，却被张玉记带来的两个警察死死地抱住了。

    “刘副局长，你太失态了！今天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不对，你居然还要当着我的面打人，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觉悟了？把刘副局长带回办公室去，召开党组会议，我要暂停刘副局长的职务，这件事情我会上报市委市政府和市政法委，一定要严肃处理！”张玉记赶忙借题发挥，虎着脸大声说。

    几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一直都是老好人角色的张局长会居然发难，而且一出手就是对刘铁山副局长，还停止职务？停止职务是要召开党组会议的，而在党组会议中，一直以来都是刘铁山的派系一家独大，这位张局长难道是脑子不好了么？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张玉记见到没有人动作，老脸也挂不住了，猛地一声大吼。

    几个平日里被刘铁山打压而亲近张玉记的警察连忙上去，连拉带拽地把疯狂的刘铁山拉走了。

    临走，张玉记还冷哼一声，对着被拖到了电梯口的刘铁山说：“刘副局长，今天这位同志验伤和治疗所花费的费用都要你个人支出，局里是不会报销的。”

    听了张玉记这话，刘铁山更觉得被羞辱，他疯狂地怒吼：“张玉记，你不要得意，你还想停止我的职务，我告诉你，党组会议全部是我的人，你根本不可能停止我的职务，我要你自己去丢人！”

    张玉记听见刘铁山这完全不讲究体制内规矩的话，当即就撕破了脸皮，冷笑一声，阴沉无比地说：“好啊，我就看今天到底谁丢人！”

    一正一副两位领导掐架，哪个敢上前？顿时公安局内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心中却暗道奇葩，政治~斗争见的多了，却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来直往地破口大骂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的，今天这事张玉记抓住了一个道理，刘铁山再狂妄再牛逼，也是没有道理的一个，这事丢到了台面上，恐怕刘铁山要吃亏了。

    一些政治嗅觉敏锐的人纷纷感慨，难道中都市公安局要变天了？

    之后，党组会议立刻召开，李牧尘并不担心张玉记吃亏，原本张玉记就有自己的心腹，现在加上王战的支持，他要还是斗不过失去了道理的刘铁山，那么这个张玉记也完全是个废物了，当然，在他的坚持下，几个张玉记的心腹还是把李牧尘送去了医院。

    来到了医院，那两个早就被打了招呼的警察立刻就给李牧尘打开了手铐，李牧尘笑眯眯的丢给两个警察一沓钱，少说也有四五千的样子，这钱自然是从刘铁山的老窝里刨出来的，用刘铁山的钱，李牧尘一点都不心疼，到是两个警察，面对这么明目张胆的贿赂，有些犹豫。

    “拿着吧，给哥两个吃点夜宵买根烟去，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李牧尘拍了拍两个警察的肩膀，轻松道。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带着神秘的笑容把钱揣进了兜里，然后跟李牧尘客气几句，就勾肩搭背地去吃夜宵去了。

    李牧尘扭头看了看医院的大门，直接上了特护病房内。

    根据之前张玉记给他的消息，肖雪就住在这里头。

    特护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守这两个人，李牧尘来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哈欠连天地靠在病房门口眯着眼睛。

    察觉到人来，他们还是很警觉地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一见到来的人是李牧尘，两个人瞪大了眼睛，睡意全部不翼而飞。

    “尘。。。尘。。。尘。。。”一个人结结巴巴地指着李牧尘，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我，人，不是鬼。”李牧尘淡淡一笑，走到病房门口隔着门上的窗户朝着里头看了看，发现带着呼吸面罩的肖雪依然沉睡中，李牧尘转过头对惊魂未定的两个人说：“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