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豪提着酒和鸭脖来到了柳子矜房里，一推开门，他就看到柳子矜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看着书。看到李志豪进来，柳子矜挥了挥手，笑道：“这书挺有意思的。”

    “好久没有看到你看小说了，叫我有什么事吗？”

    柳子矜叹了口气，把红叶书签夹在放在了夹缝，笑道：“关于我们这个世界的问题，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

    “唉……好想摇光，这个时候摇光都会好好猜一下，让我能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去你的，你想当福尔摩斯我也不是华生。”

    “动动你的灰色脑细胞吧。”

    “啥意思？”

    “算了，还是话归正题吧。”

    “嗯。”

    柳子矜拿出鸭脖啃了口，慢慢道：“这鸭脖比我楼下的味道还差……不过算了。咳咳，李志豪，你还记得我第一个游戏时说的假设吗？”

    “什么玩意？我们必须从这个游戏中登出，看看外面的世界？”

    “没错，我一开始是觉得外面有一个世界的，现在却又多了一种可能。不过在说那种可能之前，我们先继续登出游戏的这个话题。”

    “ok。”

    “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我们两个没有味觉，游戏规则也不能束缚我们，无论是npc还是玩家都把我们当自己人。而到了第二个世界后，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我们能被npc一眼就分辨出是玩家了。而到了这里，我们甚至又恢复了味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我们被世界同化了？”

    “对此我有两个猜想，一个是如你所说，这个世界在慢慢的同化我们。另外一个则是，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接纳我们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并且把我们变成了世界的一环？”

    “没错。”

    “好，就算这样，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什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呗。”

    “哦。”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啊。”

    “有你在有什么担心的？”

    “你以为我是高中女生啊！被你一句话就骗了，实话呢？”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现在有思路了。”

    “啧，还是没有瞒过你。”

    柳子矜啐了声，又笑道：“我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说呗，不管什么我都听着。你这个不自信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我是天秤座。好了，我接着说了，我怀疑我们一开始的思路是错的。”

    “只有这个时候你就信星座了。什么思路是错的。”

    “这个世界是游戏的这个思路。”

    “不是游戏是什么？”

    “一个破碎的世界。”

    “破碎的世界？”

    “你还记得上个世界吗？’

    “昨天的事情我不记得？”

    “你说说看那个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还能看到什么，我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虽然我经历了许多事情，可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快进，我只能经历其中的某些片段……等等，你的意思是？”

    “听起来你能自由渡过的时间比我多，你还有好几个事件，而我就只有一个，而且只能持续不到五分钟。没错，就是那个意思。”

    “我们在无限的循环？”

    “虽然我也觉得没什么能控制我的脑袋，可事实可能确实是如此，我们就是在循环。我们看到的历史事件全部都是经过无数次轮回后真正发生过的历史事件，而我们之所以会跳跃……”

    “是因为世界变得不完整了，所以我们只能经历某些事件。”

    “不仅如此，我怀疑这个世界丢失不只是那些碎片，它甚至丢失了里面的人的性格。在时间的不断跳跃中，在那急速流转的画面中，我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柳子矜。只有在剑三里面的那个柳子矜会这么做，可真正的柳子矜不会那么做。”

    李志豪咧嘴一笑，回道：“我就说我求婚的台词怎么怪怪的，什么为了你，我可以把烟戒了。这都在乱讲什么，如果我真的要为她戒烟，我也不会对她说啊。”

    “哈哈，你也感觉到了bug，那就好。我们先不管那个世界的我们和真实的我们有什么区别，而是来猜猜为什么这个世界开始崩坏了。”

    李志豪走到柳子矜旁边拍了一下，大笑道：“还能为什么？你不是清楚的很吗？师傅她喜欢上别人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因为师傅喜欢上别人而崩坏？”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

    “当然是因为这个世界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打击，就像是凉宫春日会因为现实生活的不快而产生闭锁空间。闭锁空间里面会有一个巨人肆意的破坏城镇来发泄他的压力。”

    “嗯？”

    “我猜，我们就在某个人的精神空间里面。再简单一点，我们就在某个人的美梦中。”

    李志豪伸出手做出了个停的手势，接着慢慢点了根烟，说道：“我们在某个人的梦里？”

    “没错。”

    “谁的梦，杜清欢。不，准确说应该是，罗青山。”

    “我醉了，我真的有点醉了。”

    “屁，一口酒没喝别在这里装疯卖傻。接受现实吧，我们就在罗青山的梦里。”

    李志豪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看着柳子矜，无奈道：“所以呢，我们在他的梦里，然后呢。”

    “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什么罗青山有金手指，为什么他又有主角光环，为什么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你知道，和他相处后就明白，他并不是那么出色的人。”

    “因为这是他的梦咯？”

    “没错，让我们代入一下罗青山的视角。那么很容易就会明白许多事情了，为什么会有杜清欢，为什么会有楼听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们知道的梗，为什么师傅一死整个世界都崩坏了。他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而且现在正在逃避现实，美滋滋的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照你这么说，罗青山本来在享受这个无限延伸的美梦，没想到因为我们的存在，他的美梦一下子变成了噩梦。”

    “对啊，不仅从主角变成了丑角，而且喜欢的女生不是死了就是和别人结婚了。”

    “我都开始可怜他了，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人道？”

    “嗨，别忘记我们来的目的。”

    “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来着，哦，对，拯救世界。”

    “对啊，既然我们是来拯救世界，说明他的梦肯定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梦魇入侵啊？”

    “要说梦魇的话，我们还更像梦魇。”

    “那是啥毛病啊？”

    “做梦没有什么问题，可一个人一直在做梦就会有问题了。”

    “有啥问题，我整天都在做梦。”

    “我还活在梦想里呢！不是一个问题好吗！你说的是你的精神状态，我说的他的肉体状态。”

    “啊……？哦，他要死了？”

    “我猜也是这样，所以他的世界才开始损坏了，因为他的长睡不醒，他的大脑已经开始出问题了。”

    “所以我们要把叫他醒咯？”

    “是啊。”

    “怎么做？”

    “谁知道啊，我甚至怀疑我们现在这个对话进行过很多次了，可前面的所有尝试都失败了。”

    “不要还没开始就丧气啊。”

    “也是。”

    柳子矜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又道：“我觉得突破点还是在师傅那。在剑三的时候，师傅的死亡是真正的死亡，如果这也是他的梦的话，师傅应该会和普通人一样变成一道白光。”

    “难不成他还囚禁了师傅的灵魂？”

    “大概吧。”

    “处男真危险。”

    柳子矜白了李志豪一眼，又道：“说起来，我们现在在mugen的世界里。而在mugen的世界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东西？”

    “对，东西。你知道这里的神是什么概念吗，这里的神已经超脱了肉体的打斗，按照修仙术语来说，这里的神战斗是用的法则，谁的法则更强大，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这世界好可怕啊。”

    “是啊，到了神阶段即使代码都是标配，而到了更高的级别，就是看看谁的抗性比较高了。”

    “那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是什么玩意。”

    “那些论外。就算是神，也有击败的可能，而不可能被击败的东西，就是论外。所有的论外都千奇百怪，论外存在的理由根本不是战斗，而是用来恶心人。这其中有些论外毫无攻击力，存在就是为了浪费时间。有些论外一见面就会把你弄死，还有些论外……他甚至会删除你的人物代码？”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论外的对手，会从根本上被削除。用电脑上的mugen来说，那就是他会在电脑里找到他对手的代码，接着直接将他从这个电脑里删除。”

    “这玩意不是电脑病毒吗？”

    “哈哈，游戏病毒还差不多。”

    “所以说，我们要找到某个论外？”

    “嗯，找到他，然后让它带我们出去。”

    “我怀疑我们一见到它死翘翘了啊。”

    “嗨，我们都能尝到饭菜的味道了，离死也不远了。我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世界接纳了我们，还是因为我们已经循环了太多次，连味道都能被模拟了呢。”

    李志豪沉默着把烟一口气吸到了尽头，慢慢道：“好，我陪你去疯。”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都亏你教得好。”

    “唉，既然明天可能就死了，今天我要喝个痛快。”

    说着，李志豪就从随身空间里面掏出了一大堆酒摆在了地上，柳子矜随手拿起一瓶，慢悠悠地说：“我有一坛酒，它叫，醉生梦死。”

    “梦你妈！要喝就喝，不喝就放下来。”

    柳子矜怒气冲冲的说：“我当然！不喝了……”

    说着，柳子矜就倏地一下把瓶盖打开，直接灌进了李志豪的嘴巴里。李志豪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