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张正源一脸震惊。
    “什么？
    你说什么？
    凤宁做了什么？
    绝育手术？”
    倪宝珠无奈点头，“是，绝育手术，我去医院的手术室接的她，赶到的时候，她的手术已经开始了。”
    “她，是为了安安？”
    过了好一会儿，张正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他声音嘶哑，带着些许的颤抖。
    倪宝珠“嗯”了声，脸上带着心疼。
    “嗯，为了安安，因为安安害怕你们生了孩子后不要他，安安已经知道他不是凤宁亲生的孩子。”
    这些，张正源在回来的路上听史战南提到了，他本还想好好与安安聊聊，可没想到，彦凤宁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个傻姑娘啊，这个傻丫头怎么能这么做？
    这让他怎么面对她？
    “源哥，凤宁真是爱惨了你，你这辈子，要是辜负了她，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倪宝珠看着张正源，神色严肃说道。
    许久，张正源才点头，“我知道，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让她再伤心的。”
    “进去吧，她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
    倪宝珠示意张正源进去看看彦凤宁，现在，她正是需要他陪伴的时候。
    张正源推开门，就看到脸色苍白的彦凤宁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眼角还挂着泪。
    他慢慢走近她，看到她颤抖的身体，还有不断涌出的泪水。
    “宝珠，你……你能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吗？”
    彦凤宁听到动静，以为是倪宝珠进来，她抬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声音哽咽嘶哑。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边，遮住了窗外的光。
    许久，她等不到倪宝珠的声音，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正好看到张正源的面容。
    “你……你回来了啊。”
    看到张正源，彦凤宁眼中闪烁着光芒，可眼泪，也随之滚落。
    她明明在笑，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顺着眼角落下，打湿了她的发。
    “嗯，我回来了，我回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张正源半跪在床边，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彦凤宁的脸。
    他掌心粗糙温暖，抚过彦凤宁的脸颊时，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搁在她心口上。
    “正源，对不起啊，我没照顾好安安。”
    彦凤宁声音沙哑柔软，她看着张正源的眼睛，眼泪一直往下落。
    张正源的一颗心都快碎了，他去擦妻子的泪，可是越擦越多，不多时，他的手心已经被打湿。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听到这话，彦凤宁哭得更厉害了。
    “安安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妈妈，他害怕我生了孩子不要他，所以就，就走了，你知道我找他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从昨晚带安安回来到做手术，彦凤宁一直都很冷静，很坚强。
    她用孱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一切，她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撑。
    此刻，当看到丈夫归来，当她握着丈夫的手时，那强自支撑在心口的气，忽然就给泻了。
    “正源，安安要是出了事，我大概，大概也活不下去吧。”
    张正源俯身，将彦凤宁抱在怀中。
    “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安安对你很重要，可是凤宁，你怎么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彦凤宁伏在张正源怀中，她哽咽说道，“你，你都知道了，是吗？”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呢？
    不想要孩子，咱们就做好措施避孕，你何必，何必要这么伤害自己呢？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张正源越想越觉得后怕，这手术台上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一……万一她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彦凤宁抱着张正源的脖子，半晌才说道，“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的。”
    听到这话，张正源叹息了一声，是啊，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呀。
    所以，她才赶在他回来之前，将这件事给做了，让他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我昨晚想了一夜，这样其实也好，没了生孩子的念想，也能全心全意照顾安安，谁也别惦记着生孩子。”
    彦凤宁哭了一阵子平静下来，她擦了擦泪说道。
    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指赵淑慧给彦家延续香火的念头。
    “妈这想法也没错，她以前与我提过，我也答应了，在我看来，孩子跟谁姓没关系，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就好。”
    张正源抚着彦凤宁的后背说道，这些，对他来说真不是大事。
    “没这么简单，如果安安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可能还不会多想，可现在他知道了，如果咱们再有个孩子，你说安安会怎么想？”
    彦凤宁沉声说道，就算一碗水端平，可安安还是会没有安全感。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断了后路，谁都别惦记。
    张正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知道她一心一意在替安安着想，可这样一来，她牺牲太大了啊。
    “凤宁，你……”彦凤宁不等张正源说话，她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你什么都别说了，说什么也都没用了，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谁也改变不了了。”
    这是实话，不管说什么，彦凤宁做手术这件事都无法挽回了，而且，她还做了永久性的绝育手术。
    沉默许久，张正源叹息一声，紧紧将彦凤宁抱在了怀里。
    “刚才在门口，宝珠说，如果这辈子我辜负了你，她第一个不原谅我。”
    彦凤宁“嗯”了声，“所以，你会辜负我吗？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伤心的。”
    张正源声音沙哑坚定，这一生，能有这样的妻子，他心满意足。
    听到这话，彦凤宁低低笑了。
    “那你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将来不管我变得多老多丑，你都只能爱我一个。”
    张正源吻着彦凤宁苍白干裂的唇，他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我往后的人生，都只有你一个女人。”
    “所以你看，我也是个自私的女人，我怕再生个女儿，她会和我抢你的爱，所以，为了独享你的爱，我才这样的。”
    彦凤宁回吻张正源，声音沙哑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