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彦凤宁你这话，赵淑慧抬起了头。
    “不行！你们有条件再生一个的，你……你别犯傻！”
    听到女儿的话，赵淑慧止住了哭，急声说道。
    彦凤宁深吸一口气，她神色平静。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将来，我真要沦落到被他们父子抛弃的下场，那也是我的命。”
    赵淑慧抹了抹脸，起身坐到彦凤宁身边。
    “凤宁，你就当是，当是妈自私吧，妈给你说实话吧，妈想让你生孩子，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咱们家。”
    听到这话，彦凤宁抬头看着赵淑慧，她忽然笑了。
    “怎么是为了咱们家？”
    赵淑慧想握住彦凤宁的手，却被她躲开。
    “我十八岁嫁给你爸，在生你之前，生了两个儿子，却都夭折，你爸直到死，都在念叨着没儿子。”
    提到亡夫，赵淑慧的眼中满是痛惜和无奈，丈夫死得太早了啊。
    “所以呢？”
    彦凤宁低头，声音含糊不清。
    “所以，妈就想着等你生了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就随你姓，这样咱们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赵淑慧一脸期盼看着彦凤宁说道。
    听到母亲的话，彦凤宁的眼中闪过一抹痛。
    “那如果是女孩儿呢？
    女孩儿姓什么？”
    赵淑慧想也不想回答道，“如果是女孩儿，那就当然跟着正源姓了。”
    顿了顿，赵淑慧仿佛察觉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她又忙解释。
    “凤宁，妈不是重男轻女，有男丁是你爸临终时的愿望，我没给他生个儿子，我这心里是真愧疚，妈就指望你给彦家留个香火了。”
    赵淑慧哀声说道，她一直看着彦凤宁，在等待她的回答。
    彦凤宁眼中满是悲痛和凄凉，“所以我对你来说，就是延续香火的工具吗？
    你就从来没为我考虑过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不是将你养大了吗？
    我不是替你带安安了吗？”
    听到女儿这话，赵淑慧忙说道，这女人生儿育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当初她本是想让彦凤宁将来找个上门女婿的，这样也顺理成章给彦家留下香火。
    可谁料她认识了张正源，不止是个厉害人物，还结过婚，带了个儿子。
    她后来想了想，觉得张正源有个儿子也好，将来彦凤宁生了孩子，这事儿也好商量。
    结婚后，其实她隐晦与张正源提过，他也答应的。
    然而现在不肯生孩子的人却是自己的女儿，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
    彦凤宁强忍着眼泪，她看着赵淑慧说道，“是，你养大了我，你帮我照顾安安，所以正源待您如同亲生母亲，您还不满足吗？”
    张正源待赵淑慧有多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便是亲生儿子，怕是也抵不过张正源孝顺。
    “你生个儿子，虽然姓彦，但也是你们的儿子不是？
    安安也有个伴，多好？”
    赵淑慧不肯死心，犹在劝解自己的女儿。
    彦凤宁心里难受极了，且不说敏感又没有安全感的安安心理能否接受她生孩子。
    她对母亲的话也极为反感和难受，生了儿子，就是彦家的香火，生了女儿，便又给了张家。
    这样的重男轻女，让她无法接受，她不管生了儿子还是女儿，心里只怕都扎着一根刺。
    所以，不如不生，为了自己，为了安安，这孩子，不要也罢。
    “那如果我生了女儿，怎么办？
    你就死心了吗？”
    彦凤宁看着母亲问道。
    赵淑慧想了想，她试探着说道，“你们经济条件好，也有关系，那就……就再继续生个？”
    听到这话，彦凤宁闭上了眼睛，一切，无需再谈。
    一旁的倪宝珠听着彦凤宁与赵淑慧的谈话，她心里也很是别扭。
    同作为女人，同作为母亲，怎么能将自己的女儿沦为生育工具呢？
    所谓的传承香火就这么重要吗？
    男孩儿，女孩儿不都是一样的吗？
    “刚才出门前，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如果你坚持让我生孩子，我就做绝育手术。”
    彦凤宁再睁眼时，她的神态很坚定。
    听到这话，赵淑慧的脸色忽然变了，她没想到一向懂事听话的女儿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疯了吗？
    你要是做了绝育手术，将来你就连一点倚靠都没了！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就像不会下蛋的母鸡，谁会要你！”
    彦凤宁不以为意，“张正源要是真因此不要我，那我提前止损，不也是好事吗？
    我不亏。”
    说罢，她起身，慢慢走到倪宝珠身边。
    “宝珠，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件事，帮我照顾几天安安，我要处理下家事。”
    看着彦凤宁眼中的悲凉，倪宝珠有些担忧。
    “照顾安安没问题，可你……别太冲动了，这不是小事。”
    彦凤宁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思考很久了，从我将刚出生的安安抱在怀里那一刻起，我就下了决心要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孩子。”
    或许有人骂她傻，或许将来她得不偿失，可她无怨无悔。
    “妈，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可传宗接代这件事，对不起，我不答应，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不是谁家的香火。”
    赵淑慧欲言又止，彦凤宁已经说道，“回头，我帮你搬到另外一套房子吧，那里环境好，适合您养老。”
    听到女儿的话，赵淑慧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你什么意思？
    你赶我走？”
    彦凤宁笑，却比哭都难看，“怎么是赶你走呢？
    那套房子离这里并不远，我随时都会去看你，我会给你雇个保姆照顾你，吃喝穿戴都不会亏待你。”
    顿了顿，她又说道，“这样，也比你在兰城继续当清洁工要好几百倍吧？”
    赵淑慧看着女儿坚定的神态，她忽然就哭出了声。
    “您别哭，趁着正源没回来，今晚咱们就搬家吧，那边房子里的家具都是现成的，铺上床单就能住。”
    彦凤宁一边说着，一边往赵淑慧房间走去，打算帮她收拾东西。
    “我不走，我要等正源回来再走！”
    赵淑慧哭着说道，她有女儿的，自然就要和女儿住在一起。
    和保姆住，算怎么回事？
    将来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