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另一个新兵先对其他的人喊了一声，然后转身，挺着刀，直接正面对冲右侧冲过来的两个日本人。

    “砰……嚓。”

    刀断，人被弯刀刺透胸膛，挑起来。

    那个新兵挂在刀上，最后一眼回头，口型在说：“跑，跑……”

    单方面的追杀开始了，不断有人死在日本人的冲撞和弯刀之下。

    曹宁也在跑，后面有一个日本人……

    “槽子。”远处的一个新兵脸色惨白喊了一句。

    这一句的意思……其实根本不用回头看，因为已经很接近了，日本人那种急速奔跑中踩踏地面的声响，如同死神夺命的脚步，就在身后。

    这种情况下跑是没用的，曹宁的速度没有日本人快……曹宁抽刀回头，准备殊死一搏。

    “哒哒哒……”

    是那个喊话的新兵，他站在五百米外的方向，向日本人倾泻着火力。

    日本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那新兵后退，偏头的时候看见曹宁还站在那，愣愣地在看他……他笑了一下，然后用像大人赶孩子进幼儿园大门类似的动作，挥手赶他。

    “跑。”他微笑着，指了指山坡，“跑……”

    “跑啊，”另一个新兵回身拉了那人一把。

    他们马上狂奔，冲上陡峭的山坡，一刻不停继续向树林从去……

    直到他们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槽子没有逃掉？”

    这时，曹宁在喊话他们。

    “……你们，继续跑。”

    “你呢？”

    曹宁扭头看一眼。

    约六七米高的山坡外，那个日本人已经转向冲向那个开机枪的新兵。

    而那个新兵，一个人后退，持续开火吸引日本人的注意……独自，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他要引走日本人。

    可是，他只是新兵啊，就算是老兵，在速度上依然完全无法和日本人比拟，而面对日本人的正面直冲，她的热武器，她的子弹，也找不到太好的重心点。

    正面对抗，除了吸引仇恨，热武器无用，它本就不能造成杀伤……而现在，就连阻滞作用，都几乎没有了。

    日本人继续冲向他。

    那个新兵不断的后退，开火……他知道，自己今天会死。

    “可惜，不能与你们一起参加结业典礼了。”

    那新兵已经准备好了，丢掉了没子弹的机枪，拔出大刀，准备最后一搏。

    “……我很想活着，只想活着，从没想过要做英雄……”曹宁站在那里，问了问自己，最后的结论：“可是今天，我不能这样逃走。”

    那个新兵出现在侧面开火的那一幕，还有他微笑着挥手赶他走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回转。

    “那，干脆一起……死就死了。”情况都看在眼里，曹宁停了下来。

    由于新兵们是分头逃跑，所以，四个日本人是分头追。其他的日本人暂时失去了踪影。

    六七米高的山坡，准确地说，应该是一面泥土的崖壁，因为切面很陡……

    那个新兵与日本人之间的距离，正不断被拉近。

    曹宁捡起一把死去的新兵的刀，左右手双刀反握，转身沿着山坡脊线狂奔而去。

    “狗日的，老子杀死你。”

    声音一直延续着，曹宁助跑，出现，冲出……用最快的加速度从土崖高点上一跃而出。

    人在空中，如箭一般划去。

    这一刻，他和日本人、那个新兵之间的位置，如同一个直角上的三个点……而他和日本人之间的那条线段，正在不断缩短。

    这一刻的曹宁，左右手反握双刀，整个人都在空中，挺身，直扑日本人。

    日本人转头，看见了曹宁……举刀过肩，迎着他直刺而来。

    曹宁人在空中，没有转折的空间，也没有借力点，甚至因为速度太快，连想及时下落都没有机会……若无意外，他会被日本人的弯刀直接洞穿。

    “槽子……”文朱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开枪！”

    曹宁人在空中，声音炸开。

    文朱懂了，手上的机枪响了。

    机枪的子弹斜着倾泻在曹宁的腿部。

    曹宁原本垂直的身体，在空中因为子弹的冲击，一下子整个横向倾斜……

    就这样，他在偏移同时，擦着日本人的弯刀，飞到了日本人的面前。

    “死吧！”

    左右手反握的双刀，一齐插向日本人面罩下双眼的位置。

    教官曾经教过新兵经验，日本人的防护，有几个弱点。

    一是面罩中的两眼位置，二是他们的脖子，那是衣与罩的结合部。

    虽说这两个弱点存在，但是，战斗中，日本人会很好地保护着这两个地方。

    特别是双眼的位置，不是功力很好很准的人，很难从这个弱点去攻击。

    直觉上，曹宁相信，既然弱点存在，就有机会。其实大部分人内心都是这么想。

    现在，曹宁义无反顾地把双刀插向了面罩之下，日本人的双眼的位置……

    一般的人是砍不死穿有防护装置的日本人，除非是带色的顶尖战队的战士。如果是新兵，十刀，二十刀……都很难砍死那全身有护甲的日本人。

    这是课堂上教官教的基础常识。

    但是……曹宁不信这个邪，老子就戳眼睛，戳一双。

    文朱的机枪火力倾泻停止了。

    一身尘灰两眼通红的文朱持枪仰头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飘在空中那个男孩的身体打横，斜向偏移……同时挺身，挥臂，把双刀狠狠捅向日本人的双眼。

    “傻瓜，你应该逃啊！”

    而那个被日本人追杀的新兵，则是喊道：“你不应该过来救我，不应该啊！”

    在他陷入日本人的追杀的时候，看到了曹宁如箭一般，从土崖高处一跃而出的身影。

    太愚蠢了，这一刻那个新兵的眸子里是一片死寂，他甚至已经看见了曹宁被弯刀贯穿的样子。

    直到曹宁在空中，又喊出，“开枪。”

    直到文朱的机枪响起。

    他才逃出了日本人的锁定……日本人将目标定到了曹宁的身上。

    “杀！吼！”

    陪伴吼声的，是金属的碰撞声。

    “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