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带着家眷都在成都府安顿下来,蜀王寨也在热火朝天的铸造火炮。
少有的和所有娘子共聚一堂,曹华这些天过的日子还真有点忙,白天和谢怡君一起巡视给军地手下打鸡血,晚上和蜀地门阀子弟联络感情,回了家也没法消停,还得任劳任怨的伺候婆娘。
靖柳和荆雪还好说,不费力就能收拾的服服帖帖,香凝对男女之事兴趣不大,只喜欢抱着他说情话,洛儿即将临盆肯定不能碰,唯独祝曲妃和赵霏俩不一样。
赵霏一直没什么主见,柔柔弱弱的总喜欢找个靠山,祝曲妃性子开朗,能端庄也浪的起来,和赵霏年纪相仿,同住了些日子竟然还成了闺密,天天晚上睡在一起。赵霏肯定不愿意和其他人共侍一夫,可他按耐不住,想尝下两个小少妇的味道,用了强。
一个珠圆玉润,一个风风韵韵,关键都禁得起折腾。
哪种感觉...他半夜扶着墙出来的时候,听见祝曲妃那声“小郎君,你跑什么,不是教训我俩嘛...”,只能说声:“军中有事,不能耽搁”,然后就传来一阵‘咯咯’的娇笑声。还好大姨子贴心,补了一句“曹驸马正在做大事,若是打仗的时候从马上掉下来,还不得被属下笑死....”,他颇为欣慰,转身又收拾了两人半晚上。
除开闺房之乐,家里能帮上忙的就只有洛儿和靖柳,两人都了解官场,对世家之间如何交涉也颇有见解,每天都会在家里琢磨分析局势,给他这个相公出谋划策当军师。
有次路过窗口,还瞧见洛儿趴在成都的舆图上睡着了,靖柳还没发现,已经拿着从府衙抱来的册子翻阅算账,他吓了一跳,跑进去扶起洛儿,靖柳才反应过来,颇为自责的说了句:“曹贼,我..我不是故意的...”,洛儿则很尴尬,小声嘀咕:“我没睡着,只是趴着想事情”。
从那以后,他就不让洛儿再出谋划策了,老老实实让洛儿躺在屋子里等待第一个孩子的出生,玉堂和绿珠守着,他每天都会抽空讲讲故事,陪着聊些家事,比如孩子叫什么名字之类的。洛儿对这个很上心,靠在他肩膀上煞有其事的说:“你这么厉害,生了儿子就叫‘曹雄’,女儿就叫‘曹英’...”他有些无语,可终究不好拗着洛儿的意思拒绝,只能把娘子们叫来商量。
结果到好,后宅直接炸锅了,什么‘曹猛、曹狂、曹宝宝...’乱七八糟全有,荆娘子也凑热闹来了个‘曹天霸’,反正怎么猛怎么来,完全把他这东京第一才子的身份给忘了,还是他一锤定音,来了个‘曹浪’,才压下诸多娘子讨论,转而变成对他的口诛笔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随着西蜀各个山寨的匪军汇集入驻成都,韩绮率领的厢军在城外扎营,成都府的百姓逐渐安定下来,一切恢复如初,便如在只换了个知府,其他什么都没变。
不过蜀王麾下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重兵入蜀清剿的第一战,必然是一场狂风暴雨,打赢了便是立国之战,打输了就只是一场影响不大的闹剧。
四月初八的清晨,曹华如往日一样巡视完城防,然后来到西城的火器工坊,查看火炮铸造的进度。
西城的竹山街,本来是城中商贾的仓库,如今已经大刀阔斧改造,在里面修建了各种高炉,铜铁原料、煤炭在场地中堆积成山,上千力夫工匠来回奔走,成都通判在旁边监督,陆老头依旧坐在兵工厂的大门口,端着杂砂壶打瞌睡。
骑马来到厂房外,刘老四便提着员外袍子,屁颠屁颠跑上来:
“曹公,有小的照看准没事,您在家歇着就行。”
刘老四、黄海等人本就在京城照看工匠作坊,如今跟着曹华造反那是热血高涨,满脑子都想着列土封疆。
曹华把马交给黑羽卫,随着刘老四走进工坊,热浪便铺面而来,钢铁的敲击声震耳欲聋,连说话都听不清,只得重新退出来,来到场地中。
“刘四,这几天有什么情况没?”
刘四扇着鎏金美人扇,想了想,微微皱眉:
“作坊弄的太大,一千多号人,每天光吃住都是不小的开销。熟工只有三十个,万宝楼的工匠以前都接触的是玉器,跑来造大炮不同行,也就善制金银器的几个老伯转行的快,把曹公说的膛线都给拉出来了...”
“嗯?”
曹华一愣,偏过头来:“怎么拉的膛线?靠手工不行,产量更不上。”
刘老四嘿嘿一笑,带着曹华跑到工匠居住的院落,里面放着一台...嗯...机床?
说起来就是个铁架子,上面有卡钳、转轴、刀头等零件,很紧密的连在一起,后面还有个摇臂。
曹华稍微打量几眼:“这谁做出来的?这么聪明?我都还没来得及弄这个...”
刘四爷握着摇臂转了几下:“以前在京城,百宝斋的吴巧手不是经常过来串门,他老人家手艺好,觉得削金器太麻烦,就自个弄了个小玩意,铺子里的工匠学来了,稍微改了下。”
曹华挑了挑眉毛,轻轻点头:“不错,举一反三,很厉害。不过手摇只能拉火铳的膛线,火炮的拉不动,得在江边修个水车,造个大号的。”
刘四爷听到这个便叹了口气:“曹公,弄这些玩意都是在烧银子,人工的钱还好说,铜铁、地皮占大头,还有船厂开工的战船,一艘就是几万两银子。照这么搞下去,存银撑不住多久,更别说您手底下还有几万人要养。要我看,直接把城里面的富家子弟一绑,曹公用他们的地方,他们还敢要钱?”
曹华摇头苦笑:“绑他们没用,各个世家门阀的势力遍布全蜀,一帮就掀了桌子,等同于杀鸡取卵,先撑着吧。”
说话之间,街道上有马匹疾驰而来,诸多兵甲抬手见礼,谢怡君冲马上跳下。
曹华轻轻一笑,挥手让刘老四滚去一边凉快,上前打量几眼:
“谢女王,你不在军营里呆着,跑这里来做甚?要是炸了营,我俩可就全完了。”
谢怡君兴致勃勃的跑到床房门口看了眼,又被热浪给熏了出来,轻笑道:
“本王的军器监,自然得来看看。对了,方七佛带着几百号人到了成都府,正在城外等着,你看怎么安排?”
“来了正好,让他直接进来便是,过来看看本都督的底蕴。”
“大都督炮可是咱们的命根子,方七佛此人绝不可掉以轻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敢用他就有本事杀他,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谢怡君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驱马飞速离去。
中午时分,竹山街上,三匹马出现在了巨大的作坊外。
方七佛依旧一身儒衫,不过双鬓斑白,苍老了许多。一手把义军扶起来,又眼睁睁看着溃败无力回天,这对于一名谋士来说,打击无异是毁灭性的。若非女儿冒着官兵清剿跑回清溪,把曹华的意思告知了他,他已经在清溪自尽了。
方腊已经称帝,既然溃败,便不可能再东山再起,曹华也不会收容。
方七佛在鹰爪房的帮助下劫了囚车,护送方腊逃往海外后,便带着所剩不多的班底,千里迢迢来了西蜀。
曾经的方家三杰只剩下他一人,如丧家之犬般改换门庭,方七佛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既然选择谋天下,便早已把这些置之度外了。
马匹在大门外停下,陆老头放下紫砂壶,睁开了眼睛:
“你就是方七佛?挺薛公念叨你不少次,总算是亲眼见到了。”
方七佛身侧,义军四大元帅中的邓元觉和司行方,还有些紧张,不停四处打量,生怕冒出几百刀斧手把他们砍杀当场。
方七佛翻身下马,走到陆老头面前,轻抬袖袍行了个书生礼:
“先生是‘陆天鹰’?”
“呵呵...”
陆老头摸了摸山羊胡子,轻笑了下:“几十年过去,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夫的混号。”
方七佛抬手又行了一礼,在大门外拖了个小板凳坐下,摇头轻笑:
“当年我与大哥二姐行走江湖,不过二十出头。薛公公与陆前辈一明一暗行走天下,杀的我兄妹三人在山林硬藏了两年,直到江南稳定下来才敢露头。论计算人心,晚辈不及陆前辈万一。”
陆老头听他说起陈年旧事,倒是有些怀念:
“金刀双雄、蜀王陈松、方家三杰...当年那一波年轻俊杰,就剩下你一个了,反倒是我们老一辈,薛公寿终正寝,周侗颐养天年,我还在后面撑着.....你知道为什么嘛?”
方七佛微微蹙眉:“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陆老头抬手指了指上面:“跟着朝廷走,江湖武夫名声再响,也不过单枪匹马,跳出来造反逐鹿天下,无非只是个强一点的喽啰,怎么和朝廷斗?”
方七佛对于这番‘朝廷走狗’的言论,只是微微点头:“先生,现在好像也跳出来和朝廷对着干了。”
陆老头呵呵一笑:
“是和赵家对着个,不是和朝廷对着干。
方腊、梁山都想着杀富济贫,分田产救济苦寒百姓,可世家门阀哪里杀的完,偏偏大宋八成的银子,都掌握在世家门阀手里,百姓万万,除了一腔热血还有什么?
方腊、宋江等人,明面上杀官杀豪绅,背地里又上门去借钱借粮,那些个世家门阀,肯定不敢让你们夺了大统。”
“先生的意思,是拉拢世家门阀?可这和朝廷现在做的有什么区别?本就吞并田产吸民脂民膏,成事之后恐怕还会变本加厉,只是天下换了个主子罢了。”
“先成事,才能过河拆桥,连河都没过,你先把桥拆了,不是找死嘛?
你在江南起兵笼络百万流民,刚起势的时候,平江府乌衣巷便人去楼空,‘琅邪王氏’‘陈郡谢氏’的子孙,早早就跑到了江陵、汴京避难。
你们占了几个空城,现在兵败,人家全回去了,该干啥干啥。起义除开害死几十万百姓,还又有什么意义?”
方七佛点了点头,似有似悟:
“曾经也联系过江南的世家门阀,只是他们...不太信我等能成事....”
“你打着‘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旗号,摆明了是要灭门阀豪绅,人家凭什么相信你能成事?想当皇帝就该光明正大的来,这些口号对穷苦百姓喊就行了,和门阀世家谈这些,不是找不自在,能成事就奇怪了...”
“...呵呵...此言有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方腊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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