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
    匆匆赶来的欧阳昊天向一脸平静的韩梅梅询问道。
    说来也巧，欧阳昊天刚从国内赶来向二牛汇报工作，结果刚下飞机就听到了boss被送进医院的消息。
    “刚做完核磁共振，初步确诊是左膝盖2%半月板撕裂。”韩医生是个睿智的女人，即使是爱人遭遇了如此严重的伤病，她依然能够保持克制和冷静。
    事实上，这已经是几乎是伤害最小的半月板撕裂。
    来到医院之后，倔强的二牛还曾试图自己下床走两步，但为了避免他真得把自己搞瘸，韩医生还是直接让医生给了他一针镇定剂。
    半月板撕裂对球员有何影响？
    路透社在未来做个这么一份统计。
    在过去20年（19912011年）间，共有1671例膝盖问题被报道，其中有129例为半月板撕裂。
    发生的比例大约为每10000场训练或者比赛中会出现12次的额半月板撕裂，而且其中的的大多数都是发生在没有身体对抗的情况下，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案例是发生在加时赛期间。
    在这129例半月板撕裂中，其中有五分之一的球员再也没有打过一场nba比赛，但大多数人还是健康地回到球场，并且重新打出了受伤前的水准。
    这里所说的水准是考虑了球员受伤前以及受伤后的数据对比，例如得分、篮板、犯规以及失误等，每位球员的平均恢复时间大约为6周。
    说起半月板，有几个名字是绕不开的。
    譬如布兰登*罗伊，他的两个膝盖里，已经没有半月板了，这意味着当他在场上跑动跳跃的时候，膝盖中没有软骨进行缓冲，完全是“骨头撞骨头”。
    看看他本赛季在开拓者的表现，打打停停的罗伊早已不是无所不能的“黄曼巴”，而是一个随时有可能面临退役的玻璃人。
    再譬如阿玛雷*斯塔达迈尔，在没有膝伤之前，这个残暴的家伙几乎每场比赛都要上演平筐暴扣，受伤之后么，各种中投，好在命中率还算不俗，没有沦落到“二院投手”的地步。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德维恩*韦德，腮帮早在2002年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大学）接受了左膝半月板移除手术，即使如此，闪电侠依然成就了自己的fmvp，凶猛程度超出常人想象。
    欧阳昊天点了点头，来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目前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想的那样糟糕。
    “我现在可以去见他吗？”欧阳昊天这样问道。
    “去吧，反正他现在也没事，要好的队友和朋友都来过了，他现在也睡不着。”韩梅梅这样说道。
    “坐吧！还要我给你搬椅子不成？”阮二牛笑着和自己的第一合伙人兼经纪人的欧阳昊天打着招呼。
    二牛的事业越发壮大，欧阳昊天更像是他庞大商业帝国的管家，而经纪人的属性反倒成了其次，更加重要的是，要不了几年，这个家伙就要成为二牛的妹夫，在天朝没有比姻亲属性更让人安心的联盟方式。
    不少人都说家族企业会阻碍公司的发展，但是纵观各大洲的商业历史，真正发展成规模的商业集团，无一不拥有极其庞大的“亲友团”。
    “大姚才伤了几天，没想到我也伤了。”二牛自嘲的说道。
    “安心养病，你现在需要休息。”欧阳昊天这样说道，“横逸的北美球鞋销量已经是现役球员第一，米国和天朝的各家公司发展稳定，亚特兰大北区囤下的房产全都在升值，就算你不上场打球，照样每天赚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二牛又说道：“我本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现在看来，我也就是个凡人。”
    “伤病总是难免的，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要找一个优秀的大夫替你做手术！”
    二牛点头道：“我哥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他会尽快飞来亚特兰大的。”
    说起大牛，欧阳昊天顿时额头冒起了汗，布尔这个家伙自从知道欧阳和阮家小妹在一起之后，就没有给过他好脸。
    在湾区酒店里的对峙，更是把欧阳昊天吓了个半死，当时，阮大牛可是直接手枪上膛，给了欧阳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布尔的医术是值得信赖的，但他也不是运动伤害的专家，需要不要我帮忙联系这方面的专家。”
    二牛笑着反问道：“大哥好歹是圈内的人物，这方面他肯定比你专业……”
    下一秒，阮二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二牛打开手机，看了几秒，随后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欧阳：“斯蒂文，你的工作来了！”
    欧阳昊天连忙接过手机：“嗯？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这个时候来找你谈……”
    二牛粗暴的打断道：“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的预定计划不会改变，他们肯定得到了我受伤的具体消息。
    半月板撕裂不是小伤，这时候和我谈续约还能有什么意思？”
    欧阳昊天却不紧不慢的说道：“要是他们提出的条件不错呢？”
    按照目前的规定，在结束新秀合同之后，二牛的下一份顶薪的起薪可以达到工资帽的25%，当然，劳资谈判很快就要开始，续约的时间往后推一些，蛮牛的利益才能达成最大化。
    当然，与之相反的，如果球队能够提前完成续约，就算劳资谈判有了新政策，是否给二牛相应涨薪的主动权，也一样落在鹰队的手中。
    阮二牛摇头道：“我和托尼*雷斯勒见过面，这不是一个慷慨的人物，我们需要做好最坏打算。”
    欧阳昊天笑道：“这就是我的工作了，卡夫，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阮大牛在次日晚上就赶到了亚特兰大，实际上，他早就通过互联网得到了二牛的病例。
    来亚特兰大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看望自己的弟弟，至于具体的诊疗方案，在机场候机时，他已经在网上和好几位相关专业的医生做过近一个小时的视频讨论。
    “心情还算不错嘛！能吃能睡的。”阮大牛没有摆出什么悲伤的表情，这也不是老阮家的男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从来就不知道的低头。
    “不吃不睡，我就要成仙了。”二牛笑着回应道。
    在vip病房内，阮家最有出息的两个男人相互开着玩笑，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人和事。
    阮大牛倒是没有直接讨论关于二牛的伤病问题，反倒是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我准备回国了！”阮大牛的消息让二牛吃了一惊。
    “为什么？”阮二牛颇为意外的问道。
    “很简单，国内有单位给了我更大的权限和研究经费。”阮大牛摊手说道。
    “教授你这算是衣锦还乡了？”阮二牛笑着调侃道。
    “不好吗？国内经济发展迅猛，机会一点不比米国少，做到我这个地步，在米国终究会有看不见的天花板。”
    二牛点了点头，觉得大哥说得一点都没错，竞技体育在这方面还算是相对公平，但对于其他大部分行业而言，穹顶永远是存在的。
    “菲欧娜和元宝怎么办？”二牛问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阮大牛挑着眉头说了八个字。
    二牛点了点头，刚想对见不到女儿、外孙的加勒格夫妇表示同情，阮大牛却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看看吧，这是我和几位医生看过医院传送过来的病例后，相互探讨的治疗方案，”
    阮大牛揉了揉眉头，指着屏幕继续说道：
    “一，直接移除你的半月板，这是最快最便捷的手术方式，有好几位老牌运动治疗方面的专家都持这个意见，不过，我第一时间就否决了。”
    二牛点头道：“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罗伊就是摘除了半月板，结果状态下滑太明显了。”
    阮大牛接着说道：“二，进行膝盖清创手术，这是目前最为主流的半月板治疗手术方式。”
    二牛训问道：“什么叫清创手术？”
    阮大牛解说道：“这样说吧，清创处理会通过关节镜手术进行，在膝盖部位做23个微小切口，然后用内窥镜检视膝盖内部的情况，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的流体来辅助观测。
    在确定了创面位置之后，用一个微小的关节镜剪刀和刮胡刀——其实是电动剃刀，不过你理解成刮胡刀就行，把创面上那些里出外进、狗牙交错的撕裂部分一一剪掉，因为这些不再平整的撕裂部分，会不断触碰到相邻的骨头导致疼痛不断。
    想想你在圣诞节手撕火鸡的感觉，大概就能了解一二了。
    通过清创，医生移除了半月板的受损部分，留下剩余的部分继续承担减震的工作。
    这种清创手术非常简单，全过程大概只需要15分钟，估计我们村的卫生所也能做。
    通常来说，手术当天就可以下地行走，之后的健复工作就是消肿和逐步恢复运动能力。一般来说恢复过程需要24周，之后运动员们就可以恢复训练和比赛，但通过追踪反馈，绝大多数运动员表示在手术后34个月内都处在一个恢复调整的过程当中。
    尽管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需要几周时间，但清创处理在术后即可正常活动。”
    阮二牛说道：“听着不错，这么说我还能赶得上季后赛？”
    阮教授摇头道：“接下来，我要说第三套方案——修复手术。
    那么情况就巨巨不同，因为手术过程需要用针和铆钉把撕裂部分缝合起来。
    这种手术的术后恢复尤为重要，一旦稍有不慎在伤口愈合前膝盖遭到撞击或扭转，比如跑、跳等动作，那么缝合的部分将再次裂开，前功尽弃。
    尽管伤口恢复的时间因人而异，但通常情况下，术后24周之内，膝盖不能承受任何重量，并且只要需要借助拐杖长达4周之久。
    在那之后，可以逐步让膝盖适应承重练习，开始做一些诸如慢跑之类的运动来恢复膝盖的承受能力。
    整个康复期大约在34个月，甚至更久。
    忍受如此冗长乏味的恢复期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之后，运动员又能够重新拥有一个能够实现百分百功能的半月板。
    对于那些做了清创手术的运动员来说，半月板的减震功效多少要打一点折扣，比如只能拥有6成或7成半的减震功能，取决于除掉的半月板大小。
    但对于那些做了修复手术的运动员来说，最理想情况是半月板的减震功能能够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而丝毫不会受损，这对于运动员保持长期的运动寿命是有好处的，记住，磨刀不误砍柴工。”
    阮二牛略带困惑的问道：“大哥，你选择了第三种手术方案，但还有疑虑？”
    阮教授点头道：“没错，没有任何一种医疗方式是绝对的，或者应该这么说，第三种手术方案尽管在技术上是最先进的方案，但它同时也是却缺乏大样本的临床病例，也就是说，你接受这个手术方案的同时，也要冒相当大的风险。
    不要认为现代医学是万能的，事实上，医生救治病人，是托人过河的一个过程，稍有不慎，一个“浪花”打过来，都可能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所以，最后的决定需要你自己来下。”
    阮二牛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当然选择第三种，做手术哪有没风险的，说实话，我对手术本身没有太大信心，但我对大哥你有信心。”
    阮教授笑道：“那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到底选择谁来当你的主治大夫。我这里有两个选项，太阳队的首席队医——托马斯*卡特，另一个则是南加州大学运动医学中心担任主任——大卫*盖尔。”
    作为一个ucla人，阮二牛本能的对usc的人表示反感，但他也很快明白过来，似乎大哥跟推崇后者。
    阮大牛继续说道：“医学算不算科学呢？如果单从基础医学理论来说，当然算，但是具体到临场治疗，则是另外一个概念。记住，临床医学是不能完全摆脱经验的一门学科，而经验不一定是科学的。”
    “所以，大卫*盖尔的经验更加丰富？”二牛说道。
    “没错，我在洛杉矶听过他的讲座，相对而言，托马斯*卡特虽然在你们圈子内名气很大，但作为专业人士，我还是更相信临床经验更为丰富的大卫*盖尔，事实上，这第三套方案也是他最先在讨论中提出来的。”
    阮二牛点头道：“专业问题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哥，我相信你的判断，你尽快帮我安排手术吧。”
    二牛话刚说完，阮大牛忽然走上一把扯住二牛的脖子说道：“你小子养病归养病，有些事情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聪明如二牛，一下就听出了大哥的题中之意：“等等，这话不应该是钟楚红女士来提吗？你操什么心呐？”
    阮大牛不依不饶的说道：“领养归领养，艾迪确实是个好姑娘，这方面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无论如何也应该来个madein老阮家吧？”
    阮二牛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没有时间吗？再说了，我和may还没结婚不是？”
    阮大牛怒着嘴说道：“阮、钟两位老同志可是又给我打电话了，就快说过这个当哥的没良心，完全把你这个当弟弟的给忘了，自己倒是成家立业，弟弟那边怎么完全没动静？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凉拌呗！”二牛拨开大牛的手，继续笑呵呵的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阮大牛冷冷一笑，回身走出了vip病房，不知为什么，二牛总觉得大哥这个笑容颇有深意。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细想阮大牛的话中有话，因为欧阳昊天很快向他报告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岂有此理！”温文尔雅的欧阳愤怒的把一叠a4纸排在椅子上，随后抽出其中的一张并用铅笔标注出来，放在了二牛的面前。
    阮二牛拿起纸质文件看了半响，冷冷说道：“这就是他们提前续约的条件？”
    “只签两年，一共才3500万米元，第二年还是球队选项，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欧阳昊天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蝉联mvp的球员拿不到顶薪的，你的薪水难道要比连一阵都没有乔*约翰逊还低吗？”
    阮二牛问道：“这是他们的最后的报价？”
    欧阳昊天摇头道：“只是初步意向，所以没有具体的合同文件，这些条款都是当时的会议记录整理的，我刚听完这些条件，第一时间就终止了谈判。”
    二牛说道：“做得很对，我和鹰队是相互成长的，没有谁欠谁的关系，帮我再约一次托尼*雷斯勒，如果还是谈不拢，呵呵，pleasetrademe！”
    阮二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受了伤的他连直接和老板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从头到尾，托尼*雷斯勒就以外出进行商务谈判的理由决绝了汇面的要求，在电话中，更是把续约问题全部推给了比利*奈特。
    奈特后来私下也请过二牛吃饭，时任鹰队总经理很是无奈的告诉阮二牛：“有些事情，他根本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