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挂着泵房牌子的走廊尽头房间内，丧钟和波波开始了调查。
    这里不能说是一尘不染，但也勉强算得上干净，至少对于一个地下室来说的话。
    整个隧道的变压器等设备都在这里，目前还在正常运转，但什么时候会全球断电就说不准了。
    一人一猩猩都把目光放在了房间角落的水泵上。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猩猩抱着自己的胳膊，用征求意见的眼神看着丧钟。
    “没错，这台巨型水泵只是接了电源，但没有管道连通到它，这根本就不是用来给隧道排积水的泵，只是个障眼法。”苏明手中的弑神者变成了一把巨大的扳手，并且被持有者拿来拧机器下的螺丝。
    几秒之后，巨大的水泵被从地面固定的螺栓上拧了下来，苏明弯腰伸手一抬，整个庞大的设备就离地而起，露出下面的一条楼梯来。
    在楼梯上有一串赤脚的足迹，蔓延向下，在满是灰尘的地方看起来就比较明显了。
    “这里有很多进进出出的脚印，都是一个人的，从大小和步幅来看，其主人身高应该在六尺九英寸左右。”戴安娜第一个下去，波波又跳下来跟在后面研究脚印，他拿着放大镜一边走一边看，还和大家汇报着：“看起来我们要找的这个格拉克，和地球0的那个块头很相似。”
    戴安娜拧亮了自己的真言套索当作照明，她谨慎地缓步前进：“让一个心向正义的年轻人住在这种地方......我回去以后要查一查，如果我们那个世界的格拉克也过着这样的生活，正联应该出钱给他租套房子。”
    走了楼梯下来，新的隧道又出现了，比起头顶上那钢筋混泥土的人造物来说，这里的环境就显得原始多了。
    周围的泥土和岩石上都是凿削的痕迹，是用原始的工具一点点挖出的鱼鳞状墙面。
    “就算地球0的格拉克也住类似的地方，你们给他买房也是没用的，他不一定想要住房子。”苏明手中的金色扳手又变回了剑盾模式，他和小戴并肩走在一起：“他是个穴居人，人生的前几十年全都是在山洞里渡过，要是真给他一套智能化公寓只会把他逼疯，想必这边的正义联盟也提过类似的方案，但应该是被拒绝了。”
    哪个正义联盟都是不缺钱的，有钱会让一些事情变得简单，它是一种催化剂和加速器，不能没有，却不是万能。
    波波爬上了丧钟的肩膀蹲坐在那里，插了一句：“就像戴安娜你一样，明明可以去住赛普尔克那样的‘高科技死星要塞’，却偏偏住回天堂岛连墙都没有光有柱子的希腊宫殿，呃......”
    猩猩的话说不下去了，他的脖子仿佛在小戴的严厉目光下缩回了胸腔，脸上也露出了讨好的神色。
    “你在暗示我也是个原始人？把握不了高科技的新事物？”神奇女侠用手中发光的绳索套上了‘黑色猛兽’的脖子，像是帮猩猩打领带一样缓缓系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的，波波。”
    “我是只黑猩猩。”被套上真言套索的波波只能承认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实。
    “好了小戴，别和波波闹了，你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人工开凿的隧道并不长，稍微拐了几个弯后就来到了一处小小的地下空间中，苏明打断了戴安娜和宠物的较真。
    地下空间有块不大的平地，平地中央还有生火的痕迹，不远处就是一个山洞，洞里传来血腥味。
    他从腰包中取出一根照明棒，来回折了几下，远远地丢进山洞里，只见洞穴尽头有一个人影靠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
    波波摘掉了脖子上的栓绳，默默摇了摇头：“他死了。”
    “啊，死透了，看起来他把自己的脑袋打飞了一半。”哈莉笑着点点头，把锤子拄在地面上，又把下巴搭在锤柄末端，大眼睛眨巴着看向洞穴里。
    在过去，她经常在哥谭的黑暗处欣赏别人的死状，人们总是喜欢死在没有灯光的地方。
    在其他的城市中，一个人如果中枪受伤了总会爬向路边或者其他光亮的地方，希望有人能够救命。
    但在哥谭，人们中枪后则会尽力爬向黑暗的角落，并祈求千万不要有人在警察之前发现自己的尸体。
    否则的话大概率会被路人补刀不说，街上的乞丐还会扒走尸体上所有能用的东西，包括指甲和人皮；而有些变态会拿死人血肉去做香肠，骨骼之类还可能被邪教徒拿去玩仪式，等等。
    人确实很有意思，有的人想要活，有些人只求一个全尸，环境因素对心理的影响表现得十分充分。
    如同她所说的一样，格拉克现在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没有感染尸变的迹象。他的脑袋只剩下前面一半，后脑勺和天灵盖等部位已经变成了墙壁上的涂鸦，正黏糊糊地顺着墙往下滑落。
    壮汉身披一块金钱豹毛皮的尸体，此时手中握着一把超大口径的左轮手枪，猛地一看，可能是吞枪自杀。
    他挖出来的山洞不大，可能有个十平方的样子，洞里一侧的地上铺了一摞兽皮就是床，还有几个锅碗瓢盆散落在床边。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木质长矛，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洞窟里面没有别的耳室，一眼就能看到头，总面积还不如一个普通的集装箱大。
    戴安娜收起了自己的剑盾，看着尸体叹了口气：“这是负罪自杀了？他知道自己送去正义大厅的东西不好......”
    “这不是自杀”x3。
    丧钟，波波，哈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纠正了这个说法，他们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蹲到尸体边上去了。
    明明几秒之前哈莉还在队伍末尾看热闹呢，就像是瞬间移动了一样，太诡异了。
    小戴深吸了一口气，脸蛋鼓了起来：“好吧，谁能解释一下你们的判断依据？”
    “这是心理学，亲爱的，么么哒。”
    哈莉从洞窟中折返回来，把自己挂在戴安娜身上，看到女侠那迷糊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笑着偷亲了她脸蛋一口才继续说：
    “就像之前我们说的，这个格拉克穿着兽皮，拒绝现代房子，都代表他不愿意融入现代生活，才来这里住地洞；那你觉得他如果要自杀的话，是会选择一把稀有的.50口径马格南左轮枪，还是会选择那原始却依旧能捅死人的木头长矛呢？习惯的力量其实很强大，人们在自杀的时候总会选择自己熟悉的方法。”
    波波也点头，他蹲在尸体旁边，用爪子拨拉那尸体的手检查尸僵程度，同时补充着：
    “在城市上班的白领，想要自杀会选择跳楼或者喝安眠药；在镇子务农的村民，会选择上吊或者双管猎枪；在哥谭生活的人，想要自杀只需要晚上单独出门，和所有的凶手一样，人们在杀死自己的时候也会选择熟悉的手法，这就是习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