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苗人？”老艄公愣了愣，“小伙子，你是哪一族的？怎么会在山里行走？”
    “我是黑苗的族人，从小父母双我，跟着唯一的叔叔去了外地。去年叔叔去世了，所以我代叔叔回老家看看。”
    “黑苗？”老艄公微微皱起眉头，“黑苗那么多支，你又是哪一支？”
    “我也不知道。我叔叔生前从没跟我说过老家的事情，我还是在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才发现的。”
    叶凡低叹一声，说道：“老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黑苗，说不定有人认得到我叔叔的遗物。”
    “你先给我看看。”老艄公说道。
    叶凡从怀里取出一个玉佩。
    这枚玉佩是黑苗族的古玉，叶凡专门从昆明买来的。
    老艄公拿着玉佩端详了一阵，“的确是黑苗的，也有些年代了。只不过到底是哪一支黑苗，我也看不出来。
    小兄弟，你真的要去黑苗？”
    说着，他把玉佩递还给叶凡。
    “有什么不妥吗？”叶凡一头雾水。
    “黑苗是我们深苗地界最不太平的苗族，特别是黑鬼苗、白鬼苗、天鬼苗、地鬼苗那些苗寨，整天打来打去。
    你要是这时候进了黑苗，很容易遭受无妄之灾的。”老艄公说道。
    “啊？”叶凡故作惊愕，“那可怎么办啊？”
    “不如这样吧，你先跟我们去我们花苗寨。
    我们那儿很安全，过几天会有一场苗族盛世，所有苗族都不会闹事。
    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黑苗的老前辈，他们应该能给你答案。”
    老艄公此时已经放下了戒心，接纳了叶凡。
    花苗是苗疆地界中崇尚和平、自由的苗族，不像黑苗那些人具有很强的地域意识和攻击性。
    在老艄公看来，叶凡虽然是黑苗的人，却是还乡的孝子，完全没有黑苗人的凶恶。
    叶凡顿时大喜，“那就太谢谢老大哥了！你放心，我不会白坐你的船的……”
    说完，叶凡便要掏钱。
    老艄公脸色一摆，说道：“都是苗人，我哪里能收你的钱！灵儿，递杆，把他带上来。”
    “好的，爹！”
    少女捂嘴一笑，探出长杆，“抓稳了。”
    “嗯！”
    叶凡被对方一挑，腾空几米稳稳落在了船舱里。
    “呀！”
    叶凡假装惊慌，晃动着身子，险些跌坐下来。
    “起杆咯！”
    少女咯咯直笑，撑杆起船，朝着河流中间驶去。
    小船在呼啸的河水中轻盈飘荡，顺水而前。
    悠扬的歌声再度回荡在山崖之间。
    她唱的是苗语，叶凡一句没听懂，可是曲调悠扬悦耳，声音空灵清脆，让人心神安定，十分惬意。
    很快，小船走了十几里，河水变得缓慢起来，河床也比之前宽大了一倍。
    叶凡的武劲被压制得死死的，愈发的确定这里就是母虫皇交代的地方。
    他吁了一口气，对少女笑道：“姑娘，谢谢你们了！”
    “咯咯！”少女娇笑一声。
    刚才过急流的时候，她看叶凡慌得满脸苍白，模样十分滑稽，便对这个直率的小哥哥颇有好感。
    此时他发问，少女回道：“我叫灵儿。你叫什么名字？”
    “叶凡。”
    叶凡说道：“灵儿妹妹，这里河水这么急，你们为什么不开车出山呢？”
    “苗疆没有马路。”灵儿听到叶凡在她的名字后又加了“妹妹”二字，不由得耳根一红。
    在苗族，“哥哥”、“妹妹”是特别的称呼，不能随便叫的。
    叶凡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出现了口误，不过老艄公和灵儿都没有强行矫正。
    毕竟他在外面的大城市长大，又一直不知道自己苗人的身份，没人教他苗寨的礼数。
    老艄公见女儿如此神态，呵呵一笑，“小伙子，深苗地域遍布悬崖、急流，有些地方四水环绕，只能靠舟船出行。
    而且，咱们这穷山恶水，自治州区，也没人愿意在这里建设。”
    “哪里啊！”叶凡摆手道：“这里风景秀丽，天色宜人，我若是生长在此，心灵肯定会无比纯净！”
    灵儿笑道：“阿哥，你现在的心很浑浊吗？”
    “这个……”
    叶凡摇头一笑，优容叹息，侧着头看向逐渐平缓的水面，没有说下去。
    灵儿看着他的侧脸，心头忽然一紧。
    忧郁的男人一贯对女孩很有杀伤力。
    “阿哥，如果你喜欢深苗，就多住一段时间。你不会苗语没关系，我可以陪你！”
    灵儿脸上泛起一抹红霞，又道：“两天后是我们苗疆神选苗女的盛会，所有的苗寨都会参加。阿哥，你可以一起呀，可热闹了！”
    “神选苗女？”
    叶凡眉毛一挑，立马答应：“好啊，我也去看看！”
    灵儿说的苗疆盛会，是苗疆十年一度的“神选苗女”。
    大概就是神灵将旨，选出苗族圣女。
    叶凡有意无意，从灵儿口中打听出不少苗疆的事儿。
    灵儿聊得兴起，又唱起了歌。
    苗女能歌善舞，山歌张嘴就来。
    叶凡抬头望着她，羡慕道：“灵儿妹妹，你唱歌这么好听，又长得漂亮，也可以参加那个什么神选苗女啊！
    我要是评委，肯定投你一票！”
    坐在船尾的老艄公笑道：“小伙子，神选苗女我们灵儿是没资格了。
    不过，神选苗女盛会，也是我们苗疆的配对盛世，很多青年男女都会在那天婚配。
    我的女儿是远近闻名的百灵鸟，不知有多少苗族男儿喜欢她呢！”
    “阿爹！”灵儿急急叫了声，羞涩的直踏脚，小船剧烈摇晃。
    老艄公和叶凡对视一眼，齐声大笑。
    这时候，小船驶过了平缓的河床。
    下河道又开始湍急起来。
    老艄公对叶凡道：“小伙子，抓好船沿！还有最后一程，就到我们花苗寨了！”
    不一会儿，小船绕过一座大山，进入一条急流弯道。
    河中激流涌动，小船仿佛是随风起浮地落叶，颠簸起来。
    老艄公双手撑桨，大喝一声道：“灵儿，控绳！”
    “嗯！”
    灵儿思绪复杂，心不在焉。
    一不留神脚下踩到溅湿的船舱，险些打滑摔倒。
    “小心！”
    老艄公大惊失色，连忙高呼。
    要是在这地方操作失误，一船三人都得栽进河里。
    灵儿脸色苍白，想要扣住船头绳索，可是鞭长莫及，眼见就要摔下船去。
    就在这时候，叶凡忽然跳起，两步来到船头，一只手搂住灵儿的小蛮腰，一只手抓着船头绳，抛给了老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