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望着沈晨消失的背影,摇头苦笑道:“不喜不悲,老朽岂会不知?但自古以来面对心魔能做到不喜不悲的,又有几人?”
“此子,竟想以不喜不悲这种传说之境战胜心魔,的确够狂妄……”
在庞德暗忖时,沈晨已经置身于心魔幻阵之中。
心魔幻阵内,红雾滚滚,天地万物融为一色。无论是遮天蔽日的乌云,还是一望无垠的地表,皆如干枯的血液浇筑过一般,散发着压抑而狂暴的气息。令人心悸,使人狂躁!
沈晨深吸口气,在红雾弥漫的幻阵内可见度极底,仅能看到方圆百丈的景象。灵识更是被红雾阻隔,无法释放出体外,自然看不到其他考核弟子的身影!
“啊!不……”
“救命啊……”
“不……我还不想死……”
“……”
倏然,一道道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激荡于心魔幻阵中,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沈晨知晓那接连起伏的瘆人哀嚎,意味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惨死在幻阵中的每一个角落。皆被自己的心魔无情杀害!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别藏着了,出来吧!”沈晨稳定心神,盘膝而坐于深红而枯寂的大地上,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哈……”随着一声刺耳的大笑声,沈晨身前的红雾迅疾凝聚成一名,与沈晨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只是这个沈晨并非沈晨那样拥有阳刚的俊美,他一袭红袍加身,双唇深紫,瞳孔紫红,一头血红的发丝无风而动,整个人显得异常阴柔、妖异的美!
这正是沈晨的心魔!
“人生疾苦,唯有死亡才是解脱,沈晨,你是时候荣耀的走向死亡了。”
心魔如同一缕清风来到沈晨身前,阴柔而尖锐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不停地萦绕于沈晨脑海深处!
立时,沈晨的神色变得恍惚,接着,沈晨眼前景象一变,身处于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沈晨神色木讷的站在一口黑雾翻滚的深渊上方,心魔那魔咒般的声音幻成了一只黝黑的摩天巨手探出了深渊,猛地攥住了沈晨,将他朝深渊内一寸寸拉扯而下!
这是身临其境的幻境,一旦沈晨被巨手拉入深渊,那么在心魔幻阵中盘膝而坐的沈晨,将会灵魂泯灭而亡!
随着幻境中的沈晨被摩天巨手,朝深渊拉扯而下,此刻,心魔幻阵中的沈晨浑身颤抖,感到头脑愈发晕厥,意识逐渐模糊,不受控制的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没有人能阻挡我变强!也没有人能杀死我!尤其是心魔,更加不可能!”
沈晨合上眼帘的刹那,在心中咆哮着!
“吼!”
幻境中的沈晨即将被深渊吞噬时,心魔幻阵内的沈晨发出一道野兽般的沉吼!他那仅存的一丝意识,宛如漆黑幻境中的一轮骄阳,霍然迸发出璀璨的万丈光芒,照亮了幻境!
那漆黑的幻境、深邃的深渊,在光芒宣泄中节节败退,逐的缩小,直至彻底消失后,心魔幻阵内的沈晨,徐徐睁开了双目,平静的望着一脸诧异的红发沈晨!
同一时间,澹台圣山半山腰处,席地而坐的庞德,霍然起身,浑浊的眸子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沈晨此子居然仅仅片刻,就冲破了心魔的灵魂魔咒!这、这怎么可能!”
庞德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清晰的记得,一个多时辰前通过心魔幻阵考核的百名弟子中,灵胎境七重的木倾城,表现的最为出色。
她在面对心魔的灵魂魔咒、灵魂悲蚀这两种手段时,用了十一个时辰!
其中在抗衡心魔的灵魂魔咒时,可是整整耗时三个时辰啊!
而封辰呢?他比木倾城面对灵魂魔咒时,时间缩短了数十倍,庞德怎能不震惊!
“太不可思议了!莫非老朽之前看走眼了?此子真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天赋与心性!”庞德暗忖间,全神贯注盯着心魔幻阵中沈晨的一举一动……
红发沈晨藐视沈晨,阴森的笑声在沈晨灵魂深处响起,“我的灵魂魔咒竟然被你如此轻易的冲破,你很让我意外!不过,你依然要死!”
面对挑衅,沈晨知道庞德可以通过心魔幻阵看到自己,于是他刻意没开口讲话,而是通过心声与心魔沟通。
“你只不过是我心生的魔障,是我体内卑贱的魔物,你若想通过心魔幻阵反客为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沈晨面无表情,心声极其平静。
“你这个该死的杂碎竟敢羞辱我,我要你不得好死!”红发沈晨脸色狰狞如鬼,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息,嗖的一声出现在沈晨身前,红发乱舞中死死地盯着沈晨的双目。
沈晨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紫色双瞳,脸色依旧平静,“卑贱的魔障,既然我能轻而易举破除你的灵魂魔咒,那么接下来我照样能破除你的灵魂悲蚀,直到让你飞灰湮灭。”
话罢,沈晨合上了眼帘,开始凝神静气,无视心魔的嚎叫!
万世轮回的记忆,不仅带给了沈晨无尽的伤痛,同时也淬炼了他的心志、心性;赋予了他无论是面对诱惑还是死亡,都能快速保持波澜不惊的能力、达到心如止水之境!
沈晨抛开了杂念,忘记一了切,达到了空灵状态,仿佛置身于一潭湖水的中央。湖水未有一丝涟漪,平静如镜。
他知道心魔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攻击自己。因为它每攻击自己一次,身体便会溃散一分!
同时心魔更不可能一剑击杀自己,一旦自己被击杀,自己不仅不会死,反倒是心魔便会毁灭!
心魔只是修士灵魂深处的一缕恶念,通过聚集修士的仇恨、怨气壮大自身。
心魔唯一能战胜修士的手段,则是勾起修士的仇恨,将修士的愤恨情绪百倍的激化!使得修士情绪奔溃失去理智,最终心魔占据修士身体,使修士走向死亡!
第十一章 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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