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公主，果然有些手腕。”
    “怎么了？”
    道谈镇，黑林城堡。
    武器装备实验室，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粮仓改建而成，经过修葺平整后，成为重要的研发基地。
    “你看看。”一身麻布工装的秦颂，将一封密信递到爱丽丝的手中。
    清爽短发的爱丽丝，穿着朴素的亚麻衣裙，系着沾满污迹的围裙，却丝毫不掩盖她的美丽，反而有种朴素真实的亲和。
    没办法，研究工作并非都是光鲜亮丽的。尤其是机械制造，机械部分可以离手操作，保持干净清洁，但涉及到一些精细零件的安装，一些部位润滑油脂的涂抹等等，少不了要亲力亲为。
    好好的一个贵族姑娘，现在被秦颂培养成了机修工人，精通车工、钳工、铣工、镗工。至于焊工，则用能力补足。
    目前来看，五项全能，绝对合格的机修大师。
    从旁边拿了条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油脂，爱丽丝接过那张简短的密信，越看眉头皱的越深，看完后更是义愤填膺。
    “可恶，好冷酷的决定。她怎么可以这样？”
    信上的内容就是最新传达回来的谈判结果，莉雅如实讲述了见面的过程，公主殿下出人意料的决定，以及后续和教会代表商讨的部分细节。
    最后，甚至还提及了双方的约战。
    言辞之间，对于那位公主殿下的印象极为的恶劣，夏琪亚数次按捺不住怒气，要和她决斗。
    四千人口，都是壮年男女，现在彻底没了。
    连秦颂都没猜到，公主殿下竟然能够如此的果决冷酷，损失降到最低。
    这就是政客么？
    秦颂自问无法做到。
    然而，秦颂并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于这个交易让他拍手叫好，堪称圣灵教会的神来之笔。
    原因很简单，教会的一切决定是从利益出发，而委屈求全的黑石领，则是从情义出发。看起来黑石领利益受损，但在道义上却占据了上风。
    迁徙来的博尔拉家族，不管心里有多么抵触，多么的不情愿。他们不得不接受事实，相信博尔拉爵士没有白活这么多年，会从心底里对教会感到失望。
    而这就是黑石领的机会，秦颂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人心都是肉长的，黑石领以诚相待，以情感化，以方方面面的事实，只要博尔拉爵士脑袋不傻，就能够分辨出，究竟谁是正义的一方。
    有时候在道义上站稳，远比一时的利益要重要的多。
    可惜提亚王国的贵族们，以精英政治为主体，利益是他们最看重的。至于底层人民的想法，有力量强大的教会支撑，翻不出任何浪花，自然就不怎么在意了。
    塞萨尔领整体迁徙，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保证社会的重要组成单元——家庭。
    没有家的人是不会恋家的。
    一旦这些大大小小的家庭在道谈镇生根发芽，感情就会潜移默化的产生。假如有人想要夺走他们的一切，他们是最容易团结起来的力量。
    反观奴隶，年轻力壮是一大优势。但他们的出身必定驳杂不堪，秩序混乱，人际关系几乎没有，要想让他们对黑石领产生依恋，不是不可行，而是需要更长时间。
    “真的没想到，教会比豺狼还要无情。海勒叔叔和我们家族一样，为王国戍守边陲，缴纳赋税，征战沙场。可是却想到下场竟然都这样的凄凉。”
    女孩是感性的，爱丽丝首先想到的，不是避免了和海勒一家的战争，而是教会如此无情的决定，一个效忠上百年的家族，只是随时可以出卖的弃子。
    黑石领是这样，塞萨尔领也是这样。
    爱丽丝放下信件，有些郁闷的坐在秦颂身边的木凳上：“秦，你说，他们为什么这样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其他的贵族心寒吗？”
    “恐怕不会。”秦颂摇头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公主殿下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博尔拉家族整体迁徙，呵呵……到时候在贵族中散播的传言，你猜是什么？”
    聪慧的爱丽丝猛地瞪大眼睛，失声道：“叛逃！”
    “对！”秦颂点点头：“他们一定会将之描绘为叛逃，由教会出面指控罪行，加上博尔拉和桑德家族的血缘关系，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佐料。恐怕，当博尔拉家族离开领地的那一天，他们就会背上叛国之名，成为王国贵族们口诛笔伐的逆贼，异教徒。”
    舆论是最容易被控制的，为了教会和王国的整体利益，一个小小谎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天哪！”反应过来的爱丽丝，忍不住捧住脸颊：“太阴险了吧？她是圣殿骑士啊，我小时候还特别崇拜她呢。”
    “现在呢？”
    秦颂忍不住温柔的刮刮她挺翘的鼻头。
    “嘿嘿。”
    自从第一次接吻之后，爱丽丝在秦颂的面前，早就放飞自我了。反正接吻这种事，只有第一天和无数次的区别。
    尤其是变成人类模样的秦颂，最后一丝隔阂消失无踪。于是，在名义上军事重地的装备研究所，成了她练习接吻技能最多的场合。
    爱丽丝自然而然的挽住她的胳膊，昂着娇俏的小脸，眼睛里亮晶晶的，那是陷入爱河的女孩，在面对爱人时特有的光芒。
    “早就不崇拜啦，什么圣灵，什么教会都是骗人的。说的冠冕堂皇，仁慈高贵，实际上只是骨子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那你现在崇拜什么？”秦颂笑吟吟的问道。
    “嗯哼，你说呢？”抛开面对智者秦颂时的拘谨，现在的爱丽丝活脱脱是个刚刚恋爱的初中生，纯情而痴缠，言语之中媚眼如丝，恨不得黏在秦颂身上。
    “不会是我吧？”
    相对来说，秦颂的心智要成熟的多，好歹在前世也交过几任女朋友的人。当然不是海王，每一任他都是发自真心，奈何世事难预料，没有一任修成正果。
    爱丽丝，这个漂亮的，仿佛只出现在图片中的金发女孩，不仅给了秦颂从未感受过的异域风情，也带着他重返那个纯真可爱的青葱岁月。
    所以，秦颂一直都没真的下手。
    并不是要做什么正人君子，面对一个绝不会拒绝的漂亮女孩，心无杂念，那实在太虚伪了。
    只是因为，这是真实世界。
    未来难料。
    世界远没有现在看到的这样风平浪静，一帆风顺。
    到处都充斥着潜藏的危机。
    按照游戏经验，初期直接接触到的古神，别看表象多么强大，实际上都是入门级别。
    真正的大boss，还在后面。
    秦颂的确是永生不死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变成一团臭屁，或许被放逐，或许被镇压，或许被封印。
    但爱丽丝她们，即使掌握了神力，也终归是会消亡的。
    拥有的时光越美好。
    失去的时光越残忍。
    更何况，现在他们有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爱好，那种朝夕相处，经过精心浇灌出来的感情，循序渐进，温馨美好。
    好吧，这其实都是秦颂作为一个心智上的成年人给自己找到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她才16岁。
    只是上初中的年纪，她理应享受更多的单纯的美好，而不是过早的成为另一种身份。
    实在下不了手。
    看着她那温润如玉的脸蛋，恰到好处的樱唇，以及那双眸子里的脉脉深情，秦颂找到的理由，被另一个理由瞬间替代。
    不是我没定力，是敌人吸引太大。
    望着秦颂凑过来的脸，爱丽丝乖巧的闭上眼睛，脊背挺直，一手紧紧的抓住他的一脚，脸颊浮现红晕，像一朵任人采摘的鲜花。
    双唇相对。
    双方都很投入，都人认真，都很享受，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过了多久，只剩下咻咻喘气的声音。
    忽然间，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喂，你们在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