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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回 衙内教京营新军 盐王聚江湖

    赵府内引魂幡迎风招展,府内人人戴孝,处处哀声。
    灵堂之上,杨霖敬香祭拜已毕,移步到垂头饮泣的未亡人身前,轻声道:“赵兄天不假年,居士还请节哀,保重身体为上。”
    浑身缟素的李清照未施粉黛,一头乌黑鬓发只是用一柄玉梳拢起,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形容凄楚,一副憔悴模样。
    “感念越王殿下亲至,妾身代亡夫谢过越王美意。”李清照的情绪很低落,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呜呜咽咽。
    她和赵明诚是有真感情的,杨霖也看得出来,没想到一代才女,果然是性情中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杨霖又安抚了几句,便匆匆走出赵府,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在家中静待事情发酵。
    第二天一早,通政司的文章就以邸报的形式,即将传遍全国。
    此时已经有官员,捅出了艮岳中有皇城使勾搭皇妃,指使皇妃怀有身孕的事。
    这种事,简直是民间最感兴趣的谈资,没有之一。
    很快,各种离奇的版本越穿越多,后来发展成为,艮岳就是一个淫1窝,皇城司的人,个个以睡了多少皇妃来竞赛。
    事已至此,天家颜面尽失,汴梁各个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
    艮岳中,郑后哭的如同一个泪人,郑云瑶在一旁小心宽慰。
    很快,外面守备的人,就换成了内侍省的阉人番子。
    刘清水上表,深切自责,请辞皇城使,解散皇城司。
    这个皇城司本就是皇帝一个人的亲军,可以说是人憎狗嫌,马上就被通过了,比杨霖封王时候还利索。
    所有的官员没有来得及高兴,都尉府直接进驻了皇城司的衙署,这下汴梁的官员们笑不出来了。
    赶走了一只恶犬,来了一群饿狼...
    柔惠帝姬的府内,远远就听见内院传来一阵娇笑声。
    柔惠帝姬亲手将一杯香茗放在了杨霖面前,杨霖接过茶盅,顺手牵住了雪白嫩滑的一只柔荑。轻轻伸手一带,怀中便多了一具温软娇躯。
    “人家有了身孕,你可不能再这么毛手毛脚的了。”柔惠帝姬抚着小肚子,一脸幸福的光辉。
    她从没有过生儿育女的经验,亲手养大的一个女儿,也是潘意在外面偷偷生的。
    如今怀上了自己的孩儿,不知道多么在意,闺房内已经摆满了小孩子的用具。
    从小衣服,小首饰,到小玩具,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杨霖把她拥在怀里,笑道:“不妨事的,你还有五个月左右才生,不用担惊受怕的,反而对身子不好。”
    柔惠帝姬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手指揉捏着杨霖的衣带,抬起俏脸问道:“你说我们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霖笑道:“男孩女孩我都一样心疼,都一样开心。”
    “就知道骗人。”柔惠帝姬伸出修长的手指,戳在杨霖的额头,杨霖将这纤纤玉指,轻轻含在手中。
    柔惠帝姬眼中闪着流光,眼波盈盈,柔情似水。满心的欢喜,那种莫名的满足感充溢着心灵,好舒坦好踏实的感觉。
    杨霖只觉得怀里热的烫人,都说怀孕的女人就像身上揣着小火炉,真是一点不假。
    轻轻抚摸着她的胸臀,杨霖渐渐起了反应,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戳的柔惠帝姬娇嫩的身子。
    柔惠帝姬好像被咬了一口,忽地张开眼睛,迷离的目光柔柔地望着他道:“好人,想要了么?我让红雀儿来伺候你。”
    杨霖看着她娇嫩的红唇,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薄薄唇瓣,笑道:“我再教你个巧,你有了身孕,也能服侍我。”
    妙正心院前,停着许多马车,这些车都十分低调。
    一个个小厮,在车前坐着,相互之间也不攀谈,有人看过来就低着头。
    艮岳的事传的越来越邪乎,这些皇妃的家眷,都有些羞于启齿。
    很少有人愿意在庙内带发修行,那些对赵佶情根深种的,也早早去了堆玉楼陪伴。
    如今这些,更愿意和小刘贵妃一样,回到自家娘家。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谁愿意独守深宫,与流萤为伴,共皓月长眠。
    随着这些皇妃的搬离,整个艮岳中,除了宫女寺人,就剩下了郑后一人和两个帝姬。
    她的身份特殊,是赵佶的皇后,自然不可以和那些人一般自由。
    严格说来,她还是当朝的太后,虽然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个。
    郑皇后凄苦无限,和天真烂漫的妹妹不同,郑后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心性虽然说不上有些凉薄,但是却也有点现实。
    如今这个境遇,她是很难安心的,好在自己的妹妹,身份特殊,今后可能就要指望着她了。
    “瑶儿,姐姐命苦,你可得看觑着你这两个外甥女。”郑后抹着泪说道。
    郑云瑶双眼也有些红肿,靠近了和姐姐抱在一块,嘴里道:“瑶儿一定帮你出去。”
    远处两个帝姬在院中和小鹿、貔貅一起玩耍,无忧无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昭德坊,花厅。
    高柄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芸娘端着茶盘来,道:“高殿帅,大郎他今日不一定回府了,要不您先回去,等他回来了,我差人去知会您一声。”
    高柄脸色有些惴惴不安,他做事自以为滴水不漏,辛苦经营至今,算是被二哥全盘推了。
    得亏少宰是念旧的人,没有来一招落井下石,不然高家父子两代人,一步步到今天,不够二哥一个人作的。
    高家有今天的地位,属实不容易,想自己的父亲从一个书童,一步步挣扎到殿帅的位置。
    期间心酸苦痛有谁经历过,不知道要受多少白眼,遭多少的嘲笑。
    饶是如此,也需要万里无一的机遇,才能有如今的局面。
    百丈高楼,盖起时候是一砖一石,推倒却只需要一个蚁穴。
    高柄强颜笑了笑,道:“无妨,我再等一会就是。”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杨霖从马车下来,就有小厮上前,道:“高殿帅在花厅等了一天了。”
    杨霖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迈步来到花厅。高柄赶紧上前,抱了抱拳,欲言又止。
    杨霖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行了,不要这幅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怎么着你们家了呢。”
    高柄咬牙道:“少宰,如此大恩,高家永世不忘。高氏愿为您鞍前马后,我爹已经写进了族谱。”
    “那我可谢谢你们。”杨霖压低了声音,上前斜了斜身子,道:“主要是给我管住高欢,我看三年五载的,就别让他出院子了。”
    “少宰放心,他敢不听话,我第一个宰了他,大义灭亲!这一次,若非少宰庇佑,我们一门算是完了。少宰,您知道的,我这个人口中实话不多,但是这一拜,请少宰生受。”
    杨霖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虽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并非是为了高家但是自己却是护住了他们这一次,受他一拜不算过分。
    杨霖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便转移话题道:“前些日子,我让你加紧办的京营新军夜校一事,进展如何了?”
    “回少宰,如今的军中,已经全都会写自己的名字。除了个别实在学不会的,简单的识文断字,都不在话下。每天夜里,各营帐内,都是要轮流读邸报的。”
    杨霖寒着脸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又不是叫他们考状元,不过是识字而已,这几个贼厮鸟愣是学不会,必是心态不端,你回去之后告诉这几个害群之马,就说学不会也行,全都去火头营,烧菜做饭去吧。”
    高柄说起正事,心里的苦楚去了大半,凝声道:“如今到处都在宣教,军中也是如此,少宰尽管放心,别处高柄不敢说,京营新军,人人皆知为谁而战...”
    杨霖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能做好这件事,高柄就跟在契丹、幽燕一样,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功劳着实不小。
    等他从昭德坊出来的时候,心事已经去了一大半,来时的不安也都消弭了。
    尽管曾经杨霖也在嘴上答应过,但是这种事情,哪有说出就做到的。
    高府内自家人已经吓得,几天睡不好吃不好了,高俅的头发都白了一半。
    若是杨霖杀鸡儆猴,拿高家下手,完成自己的目的,那可真就完了。
    如今话说开之后,高柄已经发现,少宰心中依然是看重自己的,这让他心安了一半。只要杨霖不想动高家,高家就不会有事。
    送客之后,芸娘端着一壶茶来,远远闻到他一身酒气,便问道:“大郎,可是在别处吃过晚膳了?”
    杨霖点了点头,道:“不用再准备了,今日事也忒多,浑身困乏,我去看看我爹,便睡了。”
    芸娘赶紧去安排丫鬟熏香扫床,钻被暖床,准备醒酒汤和热水。
    又怕天冷路滑,自己打着灯笼,带杨霖去往杨通住的院子。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呼喝声,几个大汉在喝酒划拳。隔着很远,酒气熏天,房内的倒影,更是显示出,这几个人就没有一个坐的正当的。
    桌上杯盘狼藉,雷栋赤着膀子,喝的面红耳赤。吕泰玄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和杨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几个都是咬钉嚼铁、臂上跑马的汉子。不光是吃相难看,这个房间本来颇为精致,如今也是乱做一团。
    这般粗野的场面,芸娘何曾见过,杨霖拍了拍她的肥臀,笑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走便是。”
    芸娘如蒙大赦,嘱咐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走到一半,还是回头提醒道:“喝这么多,一会回去睡觉,你可别错出了门。”
    杨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她,道:“我的儿,你亲爹走你哪个门,都是应该的,你就少说话,好生生受就是。”
    芸娘白了他一眼,生怕这些疯话被里面听见,扭腰款摆匆匆逃也似的走了。
    杨霖进到房内,众人一块望了过来,杨通笑道:“霖儿,你别笑话,我们几个在外跑惯了,住在这种精致的地方,那是浑身不自在。当初一个人也还好,兄弟们相聚,难免就更加难捱。”
    杨霖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拿掉上面的鸡骨头,也不管油不油,坐下之后道:“爹说的哪里话,来,我给几位叔父敬一杯酒。”
    “哈哈,霖儿长大了。”吕泰玄将他跟前的酒杯推了,换了一个坛子过来,道:“用这个才算喝酒。”
    杨霖也跟着一笑,起身挨个给这些江湖豪客倒了一大碗,他们或许和杨霖如今的身份云泥之别。
    但是人不能忘本,这是自己爹的生死弟兄,也曾经给了自己最初的帮助。
    敞着胸的杨通,看着自己儿子觥筹交错,吆五喝六,和弟兄们混在一块,没有丝毫的做作,一副融入其中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笑了起来。
    “生子如此,夫复何求。”
    本来就在柔惠帝姬处喝了不少的杨霖,醉醺醺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看什么都觉得有些晃荡。
    此时天色已晚,各院中的灯也大多熄灭了,只有廊下几盏灯笼犹在摇曳。
    杨霖也分不清是谁的房间,想来都是自己的侍妾,便随便推开一间进去。
    一步三摇,浑身酒气,提着一个小灯笼。
    进到房间之后,杨霖直奔床头,隐隐闻到一股幽香。
    杨天爱刚刚睡下,听到声响就从枕头下摸出一柄短刃,握在手中。
    待看清来人之后,赶紧收了起来,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低声叫了几句“干爹”,还没等到回复,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杨天爱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是深深的失落。
    一个身材出挑,眉眼秀美,气质如白云出岫的大姑娘坐在床头,手托着腮,足尖儿时不时轻轻挪动一下。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床上的人睡得正香,杨天爱两朵红云泛上桃腮,唇角刚也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夜,格外的静谧,静到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
    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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