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爹一家三口聚在一起,气氛比刚才更添几分温馨。
徐老爹似乎喝的有点醉了,他看向沐青一头的白发,将一杯干了,开口道:“阿青啊,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大的能耐,可总会遇到沟沟坎坎,世上难走的路多了,难过的坎儿也多了,可你还是得活着啊!不但要活,还要活的精精神神的!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顿了顿,又道:“你看那二牛,他娘瘫在炕上十几年了,说的媳妇比他家更穷,还是个瞎子。还有那三胖子,他爹早年就被抓了壮丁,生死不知,娘活活饿死,而他自己因为偷了别人三斤牛肉,被打断了腿,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可他们现在不都活的那么乐呵!没有这股精气神,还活个屁!”
他看向沐青的双眸,又语带深意的道:“再比如我自己,小时候过的那叫一个苦,娘一病不起,爹和我走街串巷卖艺,挣不来几个小钱,还总受人欺负,要不是遇到那位前辈,我们一家三口就要活活饿死,可还不是挺过来了!日子也越过越好!你这满头白发,是被心火激的,只要你心里能过去这道坎,好日子一定在后头!”
沐青能感受到徐老爹言语中的浓浓善意,这些日子,尤其是今天,也深刻体会到凡人求生之艰辛。抬眼看向徐老爹,只见他脸上的道道皱纹仿若刀刻,斑白须发犹如残雪……
两姐妹听爹爹提起当年之事,顿时来了兴趣,一个道:“爹,当年救了您和爷爷奶奶的,真的是个仙人?他长得什么样?是老是少?是俊是丑?”
另一个有些神往的道:“都说这世上有仙人,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是能见上一见就好了!”
一个又道:“这仙人要比那些大豪侠、大英雄、武林高手什么的更厉害百倍吧!会不会是三头六臂?会不会有三只眼?”
另一个又道:“瞧你说的那么可怕!我倒是以为,仙人一定是道骨仙风、风神俊秀的潇洒儿郎!”
沐青和徐老爹对视一眼,同时咯咯发笑。
沐青心道:你们要找的仙人,这不正陪你们吃饭呢吗?我没有三头六臂,倒是有第三只眼;也没有风神俊秀,倒是满脸伤痕、满头白发。
看二人发笑,两姐妹一头雾水。
这二女凑在一起,沐青也大体能感觉出这二女的不同之处了,之前的那个徐二枝更显豪气爽利,后面从箱子里出来的这个徐一枝却更带三分温婉。
……
忽听窗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沐青收住笑容,低声道:“有人来了。”
那从箱子里出来的“徐一枝”将自己面前碗筷一收,又抓起一个馒头,跐溜一声钻回箱子里去了。
来人已经到了门口,敲门声响起。一个声音道:“徐老爹,大喜啊大喜!”
听这声音,乃是这清风茶楼的掌柜。此人名叫马尚富。
徐老爹打开房门,马尚富迈步而入,满脸堆笑,也不落座,拱手抱拳道:“徐老爹大喜!”
徐老爹陪笑问道:“敢问马掌柜,喜从何来?”
马尚富道:“您这徐家班的表演我也看过多次了,真是不赖。尤其是今天这一场,可说是满堂彩。这不,也不知城守大人怎么听到了消息,特地派人来找小人,说想请您去城守府加演一场,出五两黄金!”
徐老爹闻听此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判断,这事儿可不是大喜,而是预示着危险将至!
坐在床上的沐青也是心中暗道:“小阎王”吗?动作好快啊!这么猴急?
但是,徐老爹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堆笑道:“有劳马掌柜来传信,不过……和贵店已签了连演十日的契约,而眼看年关将至,我们这些人也得赶着回去过年不是?这城守大人的美意,恐怕……”
马尚富打断到:“无碍的,无碍的!小店这点微末的道行,怎敢跟城守大人争抢?那十日的契约我们照常履行,老哥只需明日晚上去城守府加演一场就行!我还跟您说,城守大人说了,请你们徐家班去,乃是为了给母亲祝六十大寿!这可是头等的大事,我们也不好辜负了城守大人的一番孝心不是?”
“明天?”徐老爹更加紧张了。
马尚富道:“对,就明天!若是老哥感觉一天演两场有些疲累,那明天在小店这场就放空。我去知会那些买了票的,定是无碍,绝不损了你徐家班的声誉。”
徐老爹偷眼看了沐青一眼,在沐青的脸上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但眼见这事儿是推脱不过去了,只得道:“那就请马掌柜回复城守大人,说我们徐家班明日傍晚,定然到府上祝寿!”
马尚富顿时笑开了花,拱手告辞,还留下一句:“那个‘大变活人’的戏法一定要有,这可是城守大人点名要看的!”
……
马尚富走了。箱子里面的“徐一枝”又钻了出来。此刻,这父女三人都是满面愁云。
看来,听到了马尚富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徐一枝”姐妹也猜出了大概。
沐青开口问道:“徐老爹,以往可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徐老爹点点头,闷哼道:“还不止一次。”
“那该如何应对?”沐青又问道。
徐老爹想了想,道:“一般的富户,我们也不太担心,我们这二十多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功夫,他们不敢乱来。但若是涉及到官家,就要非常小心,大多的,就是一走了之!之后再也不去那个城镇就是!”
“爹,那我们现在就走?”徐一枝道。
徐老爹摇头道:“城门关了!等到了明日一早……若是他们真有歹意,恐怕我们就走不成了!”
徐二枝道:“那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化整为零,乔装出城?”
徐老爹面现忧色,道:“快过年了,大家伙都等着这次的收成购置年货!上次我们撇下行李马匹,可是足足缓了两年才缓过这口气来啊……哎,本来还想着今年能过个好年!”
两姐妹都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们心里清楚,所谓的城守母亲过寿要看杂耍,不过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托辞手段,是为了给苦主一个下台阶。在他们这些游方艺人眼里,这简直就跟挑明了一样。真正的目标,有九成的可能是自己。
若是去了,受些调戏羞辱也就忍了,就怕对方贪得无厌。
曾经有一次,在二女十四岁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被逼无奈去一个县太爷府中表演,那县太爷当场就要将徐一枝收做小妾,徐一枝打碎茶杯,将碎片横在脖颈,以死相逼,仍无法脱身。
还好那位县太爷的正牌夫人突然到了,这夫人还算通情达理,将那县太爷一顿呵斥,又将徐家班乱棍赶出。
这次……
可是一位城守!
逃,不一定能逃得掉。就算是能侥幸逃走,又是两年白白忙活。
班子里这二十多人,谁家没有老人、妻小要养活?
怎会如此倒霉呢?
……
“要不……我们就冒一次险?或许真的是那城守要摆寿宴呢?”更温婉一些的徐一枝道。
徐二枝却道:“姐,你别天真了!这天下的乌鸦,还有白的?你见过?”
……
徐老爹偷眼看向沐青,希望能从沐青脸上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他也知道,沐青现在不是修仙者了,也是个凡人,能有多大能力?
就算比普通凡人更强,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这次还是官家……
……
“既然答应了,那就安心去演吧!”
沉默良久的沐青终于开口了。
第一千零三十章 厄运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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