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边疆，尤其是茶素这边，千里冰封。不过城市里面没什么特色，远不如夏季的景色。
    原本绿紫千红的花园，这个季节树杈子光秃秃的，如同被扒光了毛的秃尾巴鸡。
    而且每一次下雪以后，扫地车环卫工人早早就清扫了积雪，路面上残留的只有黑乎乎的积水，路过的汽车，满身的污渍，像是被炮弹炸过的一样。
    要不是年轻姑娘们穿着各色艳丽的羽绒服，估计出门晒太阳的大爷们都会少很多。
    清晨，张凡在家里喝了一些羊奶就出门了，有些人就没办法享受这种奶制美食。
    比如张凡就是，纯牛奶喝了拉肚子，羊奶又因为膻味太大，和喝药区别也不大。
    可张之博就不一样，纯牛奶一顿能喝一斤。甚至膻味巨大的羊奶，他和他老娘还能放一些酥油打个荷包蛋，腥上加腥的去享受。
    张凡是真的降不住。
    在小区里跑了几圈，张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区里跑步的人多了起来。
    早些时候，小区里锻炼的人，大多数都是打打拳，做做太极操。自从张凡开始在小区跑步以后，很多打太极的也跟着开始跑步了。
    估计觉得茶素医院的院长都天天跑步，可能跑步更锻炼人吧！
    人就是这样，你牛逼了，你痔疮犯了撇着腿走路，都是一种风景。
    早晨，王红跟着张凡去了实验室。
    一般如果院办没有提前通知，张凡是不会去某个科室的。
    除非是某个科室犯事，张凡上门算账，不然去了影响人家的工作。
    尤其是外科，早上查房的速度格外的快，恨不得站在门口都不进去。
    有一年，部里不知道从哪里上去个领导，说是要再现病例的重要性，对于三甲医院的外科病例是骂了又骂，然后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现病史必须要满五百字。
    这尼玛，可把当时好多外科医生给为难坏了。
    比如，一个摔倒骨折的，你让人家医生怎么编，三十年前因为家里有钱，水泥标号用的高了，然后现在滑倒了？
    外科病例，尤其是一些外伤病史，本来就简单，出门被车撞了，难道还要分析一下，汽车为啥就撞他？
    当时，医生们怨声载道的，也就以前信息不流畅，要是放在现在估计能把翔都给他骂出来。
    还有，说华医院不管什么科室必须体现出华医的特色，骨折的病号，尼玛一群骨科医生打完钢板，开始说这个病主要是经络不通致疼痛肿胀。要强调通过调理经络、祛除寒热等……
    尼玛钢板是谁钉进去的？
    典型的外行脑子一热想出来的制度。
    张凡也是从一线上来的，所以他特别注重，没事尽量别去干扰人家正常工作。
    比如现在，张凡在手术室里，就算跟着一群住院医去给人拉钩，也不会觉得自己牛逼，就非要弄个啥。
    事情不是这样干的。
    不过实验室就好多了，尤其是早上的实验室，因为茶素医院的实验室是临床附属。
    很多科研人员主要职责都是临床。
    你来不来实验室，是你自己的事情，有能力你就来，没能力你手术做好，病号治疗好，照样年底能评优。
    不过，年轻一些的医生，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干点啥，所以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大多数都是临床上的年轻人。
    上了副高的几乎都不怎么来实验室，因为知道自己干不出个啥。
    进了普外的实验室，张凡是找老头来了。
    主要是最近这群货给他安排的事情太多了，他有点忙不过来了，看老头最近忙啥呢。
    结果进了实验室，里面人多的乌央乌央的。
    霍辛雯、马逸晨、路宁全都在，师叔们还有师叔们带的博士，感觉卢系子弟都在，就是没通知张凡。
    张凡有点纳闷，这是要干啥？
    尼玛今天要不是为了消化科的项目，张凡都估计不会知道，他们为啥凑在一起。
    当看到张凡进来的时候，霍辛雯和马逸晨，尤其是霍辛雯微微尴尬了一下。马逸晨裂个大嘴傻乎乎的，口罩都凹出了一个大坑。
    不过还没等张凡说话，卢老头首先就发话了：“你来干什么？”
    这尼玛，张凡都没办法回嘴了。
    “呵呵，师父您看您说的，我来看看你们缺啥不缺啥。”
    老头哼了一声，也就再没说啥。
    走近一看，不光卢老头在，赵燕芳、赵京津他们全都在。
    “张院，您看看这个。”
    还得是赵京津，笑着给张凡递了几张纸。
    这一看，张凡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要干大事，肝癌转移肿瘤的基因突变和分子表达全景图谱！
    很多癌症，并不是不能治愈，往往是因为等患者入院检查出来的时候，大多数都已经晚期转移了。
    有的甚至已经没有手术机会，就算有手术机会的，五年转移复发率又高达70%。
    可以说，伤口都还没好利索，又复发了。
    “这是你师伯发过来的，他问我茶素医院有没有科研能力功课一下这个。我觉得有，这就把大家召集起来了。”
    等张凡看完，卢老头就说了一句。
    “这个，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不是骨科的主席吗！”
    “呵呵，师父就是喜欢开玩笑！”说完，张凡继续看。
    这尼玛，老头在这里等着呢，这里不是师父就是师兄弟还有就是自己的学生。
    张凡虽然也有一点尴尬，但也不多。
    估摸着张凡看完了，老头抬头问了一句，“怎么样，拿的下来不。”
    张凡真的想说一句，我是骨科的。
    但，这玩意，老头能说，他不能说。
    这个工程大不大，这样说，当年吴老头弄了一个黄种人的肝脏分解图谱，一下就让医生有了东亚人的肝脏解剖指南。
    然后就奠定了老头的在肝胆领域的地位。
    而现在，要彻底寻找肝癌的基因图谱，这玩意要成了，其他不说，茶素医院肝胆中心，绝对就是肝胆领域的灯塔。
    当年裘老头和吴老头为啥立起来的那么快，第一是人家开了挂。
    第二就是当年华国肝脏疾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乙肝大国不真不是别人黑的。
    一次性筷子是什么时候被研发出来的，就是那个年代，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
    “师伯他们参加不？”
    “有点阻力，所以才问咱们。”
    大家都看向了张凡。
    张凡看了又看，咬了咬牙，“那就上！”
    这一说，卢老头脸上才有了笑容。
    “你来当主任，我们几个还能动弹，给你当副手，赵燕芳教授和赵京津院士当副组长，你不能撒手不管。
    这个科研还是很有难度的。”
    张凡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玩意不是有没有难度的事情，这玩意不光有难度还费钱。
    要不然，师伯那边为啥那么大阻力。
    “你们先商量，研究实验方案、准备实验器材耗材的清单，我先去一趟消化内的实验室。”
    张凡出了实验室，卢老头拍了拍手。
    “现在就看你们了，我这个小徒弟，虽然把心放不在普外上，但说话还是算话的。
    既然从事了这个行业，最起码也要有一两个能拿出手的成绩。
    如果能功课完善了这个图谱。不说患者，就是对于你们个人来说，也是一个能拿出来就叫的响的成绩。”
    走在楼道里的张凡，身体都有点发颤了。
    “张院，您没事吧！”
    “嗯，我有什么事情。”
    张凡嘴上说，但心里苦啊，这个项目一个比一个大。
    以前的时候，吕淑妍她们混点钱，张凡一点压力都没有。
    说实话，一年扔给她一两百万，甚至五六百万都不叫事。
    但这种科研，就不轻松了。
    而且，这种科研图谱的研发，未必能有什么产出。
    往往是图谱研发后两年或者三年以后，这才会衍生出一大批的科研产品。而且，尼玛人家还不会给你交专利费！
    医院是个差额单位啊，要是全额单位，尼玛张凡什么项目都敢上。
    反正国家的钱，谁花不是花！
    可惜……
    张凡本来不急迫的人，这会心情都急迫了许多。
    坐着实验室的电动车就去了消化内的实验室。
    “张院，我们研究了一个方向，我觉得这几个方向……”
    张凡瞅了一眼。
    “这叫个什么方向，你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能研究出个啥。现在我指定科研方向。
    来，来，来，大家看这里。”
    几个科室联合在一起的人员凑了过来，“肠促胰素！”
    “张院，这个药物并不能改善人体血糖代谢，控糖效果必须需要胰岛素的。”
    内分泌的主任首先就问出了质疑。
    如果放在昨天，张凡还会慢慢解释。
    今天已经没时间了！
    “我认为这个方向合适的。”
    内分泌的主任撇了撇嘴，“这不是科研的热门方向啊。大家都在胰岛素抑制方面……”
    “难道人多就是对的吗？”
    “准备进组实验，我大概设计了一下，你们看着调整一下，一周必须进入正轨，两周必须给我一定的数据。
    你们年年骗我几百万的事情，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哎，都说张院的钱不好花，当初我就说，我们科室不参加，你们非要拉着我们干，看吧，现在找回头账了吧。
    我们科室现在一大堆的科研，现在又让张院强行给塞了一个这么紧迫的科研。
    哎，划不来啊！”
    “行了，就你们内分泌当初分的最多，别说没用的了，赶紧准备吧，张院连实验计划都写好了，看来是真有想法了。“
    一群人也开始了张院的科研。
    回到了行政楼，张凡都感觉有个绳子勒在了脖子上。
    尼玛刚宽松一点，现在又感觉四处漏风，什么地方都要钱。
    “哎，这个不省心的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