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悔和那刘仙师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二话不说,便各自掐诀用法术招呼上去。
曲笙和夏时亦是分头迎上,她躲过陶悔那粗劣得连六文钱都不如的法术,手中祭出雁翎枪,哪怕是凡兵,也端起一腔戾气,来势汹汹地破了陶悔的灵力罩,将他打得抱头鼠窜。
陶悔不过炼气中期,他暂退之后,身边的打手便跟着扑了上来。
这些没有师父指点的野路子混混战斗力其实并不低,他们将法术与江湖技艺结合起来,手中都有点路数,十来号人冲上前来,亦是有流火的大刀、缠水的长鞭、能催生藤蔓的匣子、飞沙走石的铁棍……
曲笙手中祭出八张符箓,一字排开,掐诀道:“五蕴生灵,玄字如令,破!”
符箓飞出,立刻破了对方法门。
符箓激活需要一定道法,那些丹药催起修为的混混哪里使得,被曲笙一枪连挑数人,她长裙广袖在空中飞舞,如翩然而起的一拢白云,将这杆重兵挥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最后直接刺破陶悔束冠的发带,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枪尖直指咽喉,才抬起头看向夏时那边。
很显然,夏时结束得比她还快,依旧是一拳秒杀,对方毫无还手之力,道貌岸然的刘仙师像是一只扎脖的鹅,在夏时手中“哦,哦”地叫着。
曲笙冲着他笑了笑,然后俯下身,轻声细语地跟陶悔道:“陶馆主,说真的,我不怕你们找高阶修士来,晋城不讲理没关系,这世间总有讲理的地方,只要你没办法把苍梧满门屠绝,我就敢跟你们死磕到底,你且来试试看!”
她看似是对着陶悔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刘仙师。
吞并,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骨头够不够硬气,若是真有人敢强行屠杀弱小宗门,别说魏国的慈禄宫这关过不去,这修真界任何一个正道宗门都不可能容得下这等恶事!
只不过,苍梧的日子会更难捱一些罢了。
曲笙撤去枪尖,再不正眼看他们,一脚将挡路的陶悔踢开,便扬长而去。
夏时看了看手中的刘仙师,像扔垃圾一样直接将人扔到临风馆的楼顶,用避尘诀仔仔细细清洗了一番双手,才跟了上去。
一时间,满街的人都齐刷刷给这两位煞神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很不得他们走得更快一点。
11、江湖鱼江湖游(五)
曲笙却一点都不着急,她甚至还掏出几个铜板,在一个小摊上买了几包五香芸豆,客气地问夏时道:“道友要不要也尝一尝?”
“不用,多谢。”夏时实则已是金丹真人,无需进食,且他常年自律,也无口腹之欲。
曲笙看着老板战战兢兢地包好豆子,方笑道:“晋城的五香芸豆可是一绝,下酒时拌上一小碟,神仙都不换。我一直觉得师父当年挑了晋城,就是为这五香芸豆而来。”
“看来尊师是位性情中人,不知名号为何?”
两人出了西市,仍像是散步般慢慢走着。
提起师父,曲笙神情柔和了下来,甚至透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孩子气,她轻声道:“家师道号凌海真人,一生止步于金丹中期,但他老人家运气还不错,赶上了修真界的太平岁月,从天元2018年继任掌门至今,一直活到了寿限的尽头,是个性子极好的人。”
天元2018年,是一个让修真界刻骨铭心的年份,那一年人间应十万年大劫,陨落了无数正魔两道修士,看来苍梧的掌门也在那一役中陨落,因此才由凌海真人继位。
如今已是天元3415年,金丹修士的寿元只有一千五百年上下,这位凌海真人果然是活到了寿限,在这竞争激烈的修真界中,确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夏时对那个动荡的岁月似有感触,听她说完便沉默不语。
曲笙也沉默了下来,她对这位一直任劳任怨,话也不多的美人略微有些歉意,心中纠结了许久,快走到角子街时,她才小声道:“我出门前曾经说过,可以尽量满足你一个愿望,这是真的,我不是白让人打工的恶东家。”
夏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的有良心一说,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良心的来之不易,在小心谨慎的试探中,还带了一丝婉转的讨好。
他便不客气道:“不瞒曲掌门,在下其实也想找一个容身之所,但因为某些缘故不方便拜入其他人门下,希望曲掌门能大开方便之门。”
曲笙一听,整个脸上都散发出光彩,这样的助力,简直求之不得!
“完全没问题,道友想在苍梧住多久都行!”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那倒霉的七块灵石,毕竟有了一起打过架的交情,谈灵石多伤感情啊……
夏时微微低头道:“这次,不怕我是心怀不轨的坏人吗?”
“当然不怕,我苍梧的护宅大阵可不是纸糊的!”曲笙骄傲地一挺。
她到底修为低年纪也小,对师父留下的阵法深信不疑。
夏时忍不住要去扶额。
你那所谓的护宅大阵,还真就是纸糊的。
一想到那满是漏洞的防御阵法,他就有一种把琉璃石里收着的各种极品阵法拿出来,直接扣那破院子上的冲动。
……
用了大概一包五香芸豆见底的时间,两人已经可以看见角子街那红妆金粉的艳阳楼,时值午时,走过在白天安静得近乎诡异的角子街,回到了苍梧小院。
曲笙刚一打开阵法,里面便适时传来了白粥的香气,鲁延启坐在天井摆放的石凳上,石桌上面正是热腾腾的一罐煮好的粥。
鲁延启看到他们便起身行礼,然后朝主屋叫了一声:“大师兄,师父和夏前辈回来了!”
曲笙将包着五香芸豆的油纸包放在石桌上,将六文钱也放了出来,对夏时道:“我记得屋里还有灵茶,夏道友跟大家一起吃个午饭吧?”
夏时也想好好观察下苍梧诸人的性情,自是应下。
这一顿饭极其简陋,一看便知,整个苍梧大概都没会做饭的人。
曲笙的四个弟子,除了闭关的常钧语和未回家的严琮,鲁延启在家里连火都没生过,勉强还能用法术点火的也就康纣南了。
这位病弱的贵公子也只会煮白粥,其他的饭食都是曲笙从鲁家村带回来的,桐姝跟夏时一样,在旁边啜饮着放了两三根茶叶的灵茶,几个人吃得异常清淡,连点油水都没有,最后六文钱都看不下去了,它双手捧着一粒五香芸豆,后爪一蹬,将另一包没开封的豆子推到了鲁延启面前。
鲁延启哪好意思抢小动物的口粮,正要将油纸包还回去,却不想曲笙按下了他的手。
“小蛮牛,你跟纣南不一样,没引气入体便不能用灵气补充体能,多吃点吧,长身体呢。”曲笙摸了摸储物袋道,“待到中秋,为师一定去东市订一桌上好的席面。”
康纣南笑道:“师父这一愿,可是从端午一直许到了现在。”
曲笙难得红了红脸道:“那是因为你们都已引气入体,延启不一样。”
鲁延启稀里哗啦把豆子往嘴里一倒,牛嚼道:“没事,我吃得惯!”苦孩子出身,能吃饱就足够了。
曲笙也在犯愁,修士基本都是远庖厨的存在,康纣南能煮个粥已经不容易了,她还真不知道该给徒弟们吃什么,难道真的要雇厨娘么?好心疼银子……
正琢磨着,小院上的结界突然又是一阵波动。
谁回来了?
她往正门方向看过去,却不想东墙那边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身形矫健的矮个少年从东墙外翻了进来,落地跟只狸猫似的连响动都没有,只是这院子就这么大,他就是再轻,里面的人也是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了。
“哎呦,师父回来啦!”这矮个少年是个圆脸,见人先带了三分笑意,透着一股活泼伶俐的自来熟架势。
他笑,曲笙也笑。
“严琮,为师没想到你还知道回来?”
“师父说得哪里话,弟子这是回去拿东西孝敬您了。”少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包袱,放在石桌上一打开,里面竟是一个食盒,里面传来了肉的香气,然后又拿出一个长长的木匣,食指在上面敲了敲,神色飞扬地看着周围,仿佛才发现鲁延启和夏时般,礼貌周全地一笑,然后道,“看来我这东西拿得巧,正好苍梧来了贵人。”
他手一抖,从那木匣里翻出一张朱红色的古琴。
曲笙立刻眼睛一亮,她伸手摸了上去,轻轻按压了一下琴弦,挑抹空弦,而后双手覆在琴上弹了几个音,便道:“不错,琴音沉而悠远,松而不散,上品。”
“我爹新收的,名为‘红袖’,想起师父原来的琴已毁,特意叫我把这张琴带给您。”
“严掌柜有心了。”她将琴重新放回木匣,收进了储物袋,“有了琴,即便不烧机缘灶,大家以后也有肉吃了。”
修真之掌门真绝色_分节阅读_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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