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智不太喜搭乘高铁。
    高铁的速度太快。
    没时间来得及欣赏沿途的风景，便已抵达目的地。
    但人便是如此无奈，即使对一个东西不喜欢，也得任命。
    真要选择是K还是G当头，还是情愿选择G。
    将时间浪费在沿途，又会觉得太可惜。
    生活节奏在加速，无论衣食住行，都讲究高效。
    社会越来越进步，物质越来越富足。
    但未来的世界，必定会从物质层次转为精神层次变化。
    餐饮行业在社会节奏的带动下，看似遍地开花，其实缺少境界的提升。
    已经出现苗头。
    许多人不满足于填饱肚子，追求美食的更高境界。
    乔智也想停下脚步，认真研究美食在精神层次的审美。
    但，现实不允许他停下来。
    逼迫他迈开步伐，向前奔跑。
    距离琼金南站还有半个小时，接到老丈人史家城的电话。
    “我已经返回琼金，你在哪儿？”史家城好奇道。
    “我在高铁上，晚点会回来。”
    乔智松了口气。
    “我在食堂等你吧。”
    舟车劳顿，在史家城的语气有点疲惫。
    挂断电话，坐在旁边的女子，轻声问道：“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乔帮主？”
    乔智微微一怔。
    耳根一热，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名了。
    “你搞错了，我姓柯。”
    乔智连忙辩解。
    盗用老妈的姓氏，不算忤逆。
    “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那女子肆无忌惮地又盯着乔智观察，自言自语道：“真的好像啊！”
    乔智将目光放在手机上，装作毫不在意。
    余光偷偷观察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花了淡妆，样貌中上。
    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头发染成了棕色，尾端烫了微卷。
    如果将丁婵比作美女中的法拉利，那么她至少算得上宝马三系顶配了。
    萍水相逢，乔智不远过多牵扯。
    那女子却是故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乔智闲聊。
    她从手机里翻出乔智的视频平台，递给乔智，“你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乔智没想到她还在纠结，接过来看了一眼，“还真够像的，他是做什么的？感觉不是娱乐明星啊！”
    女子眸光闪烁，笑着说道：“当然不是明星，是一个厨师。”
    “哦，原来是个网红厨子啊！”乔智故意表现得漠视。
    女子蹙眉，“厨师怎么了?人家可不少赚。”
    觉得乔智鼠目寸光，不再搭理他。
    乔智乐得安静，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
    手机响了起来，是胡展骄打来的电话。
    “老赵，撂挑子了，今天撺掇十几个员工罢工。”胡展骄生气地说道。
    胡展骄跟赵长健八字不合，两人之间迟早有一战。
    乔智早有预料，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乔智问道。
    “我准备把赵长健辞退！”胡展骄咬牙道。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乔智支持道。
    没想到乔智这么爽快的表态。
    胡展骄也是微微一愣，“你不怕我把事
    情搞砸？”
    乔智笑道：“智骄调查公司是你的事业，我只是掺股而已。如何发展，当然是按照你的意思来规划。我原本觉得赵长健能对你有一定的帮助，既然他让你这么不高兴，没必要为难自己。没有了赵长健，你也可以更多地接触一线业务，进步会更快。”
    胡展骄感激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长健在调查行业颇有经验，但之前做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情。
    智骄调查公司受到他的影响，难以避免涉及打擦边球的业务。
    乔智更希望调查公司的形象能正面、阳光一点。
    坦荡大道那么多，何必非要走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或许收益更为丰厚。
    早晚有一天会跌大跟头。
    片刻之后，赵长健给乔智打来电话，“胡展骄是什么意思，他通知我辞职？”
    “我跟你说过，胡展骄是智骄的董事长，他如果没法信任你，我也没有太多办法。”乔智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们这是打算卸磨杀驴吗？我好不容易将公司的架构搭建好，你们就将我踢出去！”赵长健愤怒地说道。
    乔智淡淡道：“老赵，你又不是第一天出来工作，难道就没有提前意识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长健冷笑，“那咱们走着瞧吧。”
    乔智警告道：“不求好聚好散，如果你真打算鱼死网破，我愿意奉陪。”
    赵长健从乔智的口中嗅到强烈的威胁意味。
    他没有将胡展骄放在眼里，但对乔智还是颇为警惕。
    毕竟在乔智手上惨输过一次。
    当初怂恿自己入局的董虢，下场有多惨，他亲眼目睹。
    乔智这家伙看上去温和，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
    如果真惹怒了他，肯定会有手段对付自己。
    冲着这一点，赵长健才会跟乔智打这个电话。
    他也不想惹上一个难缠的敌人。
    “我会带走自己人，这不算鱼死网破吧？”赵长健缓和语气道。
    “如果你走了，他们留在公司也不合适。”乔智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赵长健沉声道：“那么如果我会成立一家调查公司，与智骄竞争呢？”
    “如果是合理的竞争，那也是能理解的。”乔智表态道。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赵长健挂断电话，摸着下巴开始盘算如何挖空智骄。
    乔智揉了揉脑袋，暗叹了口气，还真是不省心啊。
    智骄调查公司刚开始起步，便面临着分家的尴尬局面。
    不过，乔智还是相信胡展骄的能力。
    他不是随便做决定的莽夫，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才有底气跟赵长健一拍两散。
    乔治也想提醒胡展骄跟赵长健早做决裂。
    原本就是打算利用他的经验，给智骄公司铺路。
    赵长健如果能真正做到洗心革面，不再耍花招，好好地为智骄公司发展服务，那么自然欢迎。
    但如果他还在偷奸耍滑，故意耍弄小聪明，那么没必要再给他时间。
    听上去对赵长健有点残酷，但迟则生变，被老谋深算的赵长健抓到机会。
    后面再想对付他，难度只会更大。
    不出意外，胡展骄会在几个新招聘的律师身上下功夫。
    他们
    虽然对调查公司的业务不是太熟悉。
    但有了他们的资质，可以确保调查公司不会分崩离析。
    将权力分散在几个人的手中，总被被赵长健独揽大权要更为稳妥。
    赵长健给乔智打完电话，来到吴秀君的办公室。
    吴秀君是自己绞尽脑汁挖过来的三个律师之一。
    见赵长健来访，吴秀君连忙给他沏茶，“赵总，请坐。我昨天刚从云滇那边让朋友订制的普洱茶，你来品品。”
    吴秀君在云滇和朋友开了个普洱茶生产厂，包下了几棵茶树。
    每年都会分发给客户或者朋友。
    到了一定的社会层次，出手送礼要有意义才行。
    前几年比较流行到茅台镇订制假酒。
    现在茶叶的价值被炒出来，定制茶叶便成为了一种新趋势。
    赵长健坐下之后，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老吴，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未来。”
    吴秀君微笑道：“我愿意加入智骄，不正是对公司的未来充满信心吗？”
    赵长健眼中露出一丝厉色，“我原本对智骄充满信心，但我现在很心寒，对我们的董事长很是失望。他完全就是个外门汉，而且不懂企业管理，任性而为。咱们辛苦打江山，早晚会被他毁掉。”
    吴秀君咧嘴一笑，“他的能力不行，跟任性无关。难道不是因为他不给你的那家私人公司员工开工资，所以耿耿于怀吗？”
    “呃……”
    赵长健顿时被噎住了。
    吴秀君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旋转，嗅着茶香，轻声叹道：“老赵啊，每个人都有私心，但你也不能太心急。公司才起步，钱全部都是董事长自讨掏腰包承担的。你这么做，跟从他口袋里明目张胆地偷钱有什么区别呢？”
    赵长健反应过来。
    吴秀君早已被胡展骄收买了。
    “亏我还认为你是同道之人，没想到你早就跟胡展骄串通。”赵长健霍然站起身。
    吴秀君没有说话。
    抬起手，手掌超外翻，不再看赵长健一眼。
    送客的意思！
    冷笑！
    同道之人？赵长健特么在玷污自己的人格！
    赵长健愤怒地走出办公室。
    想要到下一个律师那边游说，终究还是作罢。
    不出意外，胡展骄早就已经做通其他两人的思想工作。
    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名行政人员，在指挥广告公司的人更换文化墙。
    “你在做什么？”赵长健怒道。
    “我们是按照董事长的意思办事。”行政人员不卑不亢地说道。
    创始合伙人上贴着赵长健的照片，被广告公司的人员给摘下。
    旋即贴上了吴秀君的照片……
    赵长健终于反应过来。
    胡展骄直接利用晋升的好处，让吴秀君等三人跟自己站在对立面。
    原本想要搬空智骄公司的家底，结果反被侮辱。
    从头到尾，他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公司再也没脸呆下去了……
    胡展骄站在百叶窗旁边，手指搭着两道线。
    目睹赵长健，将自己的物品打包整理干净，嘴角浮出冷笑。
    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可没空跟赵长健假惺惺地虚以逶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