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是天生的救世主。

    但有的人必须承担。

    商皇的朝歌，师尊的《太虚经》，本是为封印八荒牢狱的天选之子准备，落在他李凤栖一人身上，他不去承担，谁去？

    灰袍道人深知一点，李凤栖要走的路还很长——前提是能活下来。

    他自己都没信心。

    这一次前来主持封印，他抱必死之心，不仅仅是他，封印之前会赶来的陈树，此刻在广寒宫旧地重游的那对神仙眷侣，皆是如此。

    李凤栖忽然道：“道长，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灰袍道人难得的笑而不语。

    李凤栖言语平淡，虽被灰袍道人套路，内心毫无愤懑。

    灰袍道人先带自己去看了六道牢狱，又来到月球背面的七丈牢狱，最后再提及太阳里面的八荒牢狱，层层递进。

    最后让自己去见父母。

    都是套路。

    他知道大义对于自己这个认知境界的人来说略显虚渺，所以用亲情来束缚自己。

    人呐。

    终究离不开爱恨情仇。

    修行者也一样。

    所以李凤栖决意迈出这一步，为父母做一些事，顺便拯救地球上的全人类，谈不上伟大，初心只是为亲情。

    问道：“道长，我还需要和食铁兽继续天选吗？”

    灰袍道人点头。

    挥袖。

    李凤栖消失不见，被他以道家术法送回了山河社稷图中。

    灰袍道人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

    ……

    李凤栖彻夜难眠，索性坐起来复盘。

    找了纸笔。

    首先是世界观：宇宙之中，几百亿光年之外，存在着一个名叫九州的地方，不以科技盛行，修行者的力量远超科技。

    其次是太阳系这边。

    整个太阳系都是某个修行者的秘境，在那个修行者死后，自成的一片大天地。

    已知太阳四十五亿岁。

    由此可以推断，这座秘境的拥有者至少是四十五亿年前的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太阳仅仅是作为四十五亿年前的宝物，被这个修行者纳入了他的秘境之中，融为一体，这样比较容易接受。

    否则说九州那边的文明已有数十亿年，太不可思议。

    话说，太阳如此庞大的恒星，是一件宝物的话，也很不可思议，能将如此巨大的太阳收入秘境，更不可思议。

    再就是现状。

    地球上，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那具黑色蛟龙的尸首，以及那只地狱三头犬，证实了六道牢狱的存在，意味着珠穆朗玛峰下，确实有六道牢狱之一。

    月球背面，自己亲眼所见，确确实实存在着一座广寒宫，如此说来，那对佩刀背弓的男女，真是嫦娥和后羿。

    神话是真的。

    广寒宫下，镇压着一座七丈牢狱。

    封印着一尊古老存在。

    这和神话有出入，嫦娥不是吃了长生不老丹而飞天的女子，她是负责看守七丈牢狱的狱卒。

    那么后羿呢？

    应该也是和嫦娥一起的狱卒。

    太阳里的八荒牢狱，封印着一个大罪之人。

    地球上是六道，月球上是七丈，太阳里是八荒，三座牢狱，从低到高，意味着重新封印八荒牢狱最为凶险。

    最后则是天选一事。

    所有的天选之子都没有死，前期被淘汰的人被抹除记忆后直接送回了正常世界。

    出现高台后，天选之子可以自己选择道路。

    回归正常或者去九州。

    天选最后胜出的五个人，会被强行留在地球，跟随着九州来的修行高人一起，参与到封印三座牢狱的事情中去。

    生死天定。

    连灰袍道人这位从九州来的道家高人都怀着必死之心，只怕最后的五个天选之子，也难逃一劫。

    那是真的死亡。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

    谁会想到，天选之中的输家，很可能是最后赢家。

    可惜……

    自己输赢都一样。

    输了，也得和陈树一起去封印八荒牢狱，赢了，更要和陈树一起去封印八荒牢狱。

    所有事情一清二楚。

    还有一点疑惑。

    九州竟然有一张真的封神榜，是否说明封神故事真实存在过，那么先前出现告诉自己部分真相，说她是神话传说中的女妖，她究竟是谁。

    那么漂亮的女妖……

    貌似只有妲己符合种种假设。

    一声长叹。

    不重要了。

    如果自己和陈树一起封印八荒牢狱之后，还能活着，这些事情才有继续思考的意义。

    外面天色已明。

    李凤栖起床洗漱，吃了早点，准备出门练剑，推门却有人。

    是那个女子。

    笑眯眯的，“知道了所有真相，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李凤栖点头，不着痕迹的套话道：“妲己，你说练拳的那个张泽世会留下来，他难道就不怕死吗，他明明已经放弃天选了啊。”

    女子蹙眉，“叫我苏苏。”

    李凤栖略有失望。

    不是妲己啊。

    “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第三轮天选开始了，我带你去天选台。”

    李凤栖看向外面的街巷，“不是在这座城市？”

    妲己呵呵笑道：“因为你实力和境界都比那只食铁兽低，所以将去它所在的城市，不远。”

    李凤栖点头。

    当然不远。

    食铁兽就是大熊猫，蜀中最多。

    而自己就在蜀中。

    妲己伸手在门旁的绿化树上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呵了呵气，随手一抛，青翠细小的树叶被妖气缭绕，转瞬之间，幻变成一只长达数米的叶舟。

    悬于半空。

    两人登舟，瞬间远去。

    李凤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飞翔，有些新鲜。

    妲己在一旁道：“你是剑修，将来境界足够之后，可以御剑远游，若是达到剑修极致，便能和陈树一般，一步跨出，撕裂空间穿越千万里。”

    “虫洞？”

    “不懂。”

    李凤栖恍然，虫洞是地球文明的理论，九州那边修行为主流，大概没人关注这些。

    道：“你真不是妲己？”

    妲己：“……”

    “你说你是妖，那你真身是什么。”

    “狐狸。”

    “那你还说你不是妲己。”

    “……”

    “今天这一战，食铁兽师门传承的高人是不是也会观战。”

    “对。”

    “是那只蛇妖。”

    “尊重一点，别蛇妖蛇妖的叫，若她一怒之下真吃了你，我可没办法救你，毕竟我确实打不赢她，她在九州掌控着一片疆域，是名副其实的妖王，名叫兀虫。”

    “这也叫名字？”

    “我们妖族的名字都很简单啊，况且她这名字一点也不简单，不妨合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