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身上金光大作。
    那些汹涌的亡者感应到了金光的力量，再也不复之前的滔天杀意，纷纷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青山观察四周。
    一切静止。
    画面中，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存在无法移动。
    量劫世界里，黑暗的破灭法则也随着金光的出现而暂时停滞。
    在功德金光的照耀下，顾青山终于在量劫之中找到了一条生路！
    ——天地法则维系万物众生，也受万物众生的影响。
    那些肆意杀戮、破坏一切的修士，会在量劫中遭到清算，被天地法则无情的抹杀。
    但那些拯救众生、竭力维护天地法则的行善之人，也会因为功德的缘故，得到法则额外的照顾。
    法则希望这样的存在能一直活下去——
    这才是量劫的意义。
    这一次，顾青山才置身于真正的量劫之中！
    静止一息之后，却见画面中又有新的变化出现。
    从无到有。
    天空上降下一点纯粹至极的灵光，与顾青山身上的功德金光交相辉映。
    顾青山看着那灵光，耳边仿佛有无数道细微的声音在朝他吐露着灵光的身份。
    听上去，这就像是风的声音，又像是有许许多多人在跟自己耳语。
    顾青山霍然明白过来。
    天地法则在跟自己交流！
    它正在告诉自己，这是天地孕育的初始灵光，包含了远比世界奥秘更为难得的甚深秘密。
    这一点灵光被称为“不灭的源”，在曾经的传说中由真正的神灵看守，从来不会轻易让人获得。
    那灵光似乎被他身上的金芒吸引，化作了一根细线，朝着他脑后的金线圆环飞去。
    灵光缠绕在金线上，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白光中，一股明悟涌上顾青山心头。
    他获知了一个真正的秘密。
    关于生死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
    顾青山喃喃着，目光望向大地上无穷的亡者。
    原来。
    初始灵光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顾青山做到了极其罕见的事。
    他灭杀了无数的亡者。
    亡者是已经死过的人，是生命最后的形态。
    按照常理，生命的形态分为生与死。
    身躯消散了，灵魂脱离身躯进入死亡状态，变成亡者。
    亡者总会再次转生，不会就此彻底消亡。
    生死由此而流转不休。
    可是顾青山发动了镇狱鬼王杖的力量，打破了亡者的状态，把它们推入一种极少出现的境地。
    灵魂消散。
    灵魂消散之后，众生最后最本质的那个蕴含一切奥秘的灵性依然在。
    它也不在生境，也不在死境，处于某种最原始的状态。
    混沌。
    混沌是一切源头，相比于万物、众生、世界，它是法则最深的奥秘所在，孕化一切。
    所以顾青山一次性把这么多的灵魂消散的亡者推入混沌，造成了罕见的因果。
    ——因为他用的是一种非常不正确的方式，所以这些存在被混沌排斥，既无法融入混沌，也无法回到生死循环里去。
    不正确的方式？
    顾青山听到天地法则这样描述，心中想了很多。
    他默默问战神界面：“什么叫做不正确的方式？”
    战神界面略一沉默，冒出几行小字：“六道轮回神器的力量，来自六道轮回本身，虽然渺小，但蕴含的力量却是真的，所以与混沌格格不入。”
    “所以天地法则趁着我的量劫，就找了过来？”
    “对，现在你可能要做一个决定了。”
    与此同时，顾青山耳边响起无数道轻语声。
    虽然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但顾青山心中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天地法则凭借着初始灵光来告诉他，现在该他做一个决定了。
    要么凭借功德，把这些连灵魂都算不上的存在拯救出去，让它们重新归于死境。
    这样一来，亡者们将成为灵魂体，再次回到正常的生死循环中。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选择。
    凭借着功德的力量，顾青山可以把这些存在彻底消融成混沌的一部分。
    这将壮大混沌的力量，但那些亡者就永远无法回到生死循环境地了。
    它们将彻底化作纯粹的混沌之力。
    现在，选择权在顾青山手上。
    是让那些恶棍回到黄泉地狱受苦，还是让他们彻底消散？
    缭绕在顾青山耳边的无穷声音暂时消失。
    天地法则在等待他作出选择。
    沉默了一会儿。
    顾青山再次回想昔日自己灭杀这些恶棍时的情景。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没错，就连我们平日里行事呢，也不喜欢老是把别人逼的太狠……”
    他沉吟着，继续说下去：“但对于你们这些恶棍来说，我觉得一个都不用宽恕，还是都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定，天地法则作出了回应。
    顾青山全身的光芒再次暴涨，整个人化作一轮烈日，高悬于天空正中央。
    在光芒的照射下，亿万名亡者的身躯化作流沙，渐渐沉入沙漠之中。
    亿万亡者散成一片沙海，从此再也没有办法回归生死境地。
    战神界面上，猛的冒出来了一行行萤火小字：
    “你获知了真正的生死之秘。”
    “你自动成为了秘密的保守者。”
    “你为混沌增添了力量。”
    “世界的法则因为你的作为而壮大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缕。”
    “法则改变了对你的态度。”
    “你得到了里世界法则的馈赠：世界源力。”
    “你的世界之术变得更稳固了。”
    “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拥有了一个完备的里世界，它将根据你构筑世界的方式来形成各种世界。”
    “此外，你的量劫已经完成。”
    轰————
    整个世界崩塌。
    一幅幅画面全部破碎。
    代表了破灭法则的黑暗烟消云散。
    顾青山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推着，猛然回到了荆棘古树飞船上。
    在他的眼前，萤火小字再次刷出了最后一条提示符：
    “你成为了四圣柱境的修行者。”
    顾青山怔了怔。
    这就……四柱圣境了？
    怎么没什么感觉？
    他正想着，忽然觉得额头一凉。
    一股冲天的灵光从他额头冒出来，笔直的射向虚空乱流之中。
    灵力正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暴涨。
    一成，
    两成，
    四成，
    七成！
    灵力足足涨了七成！
    按照常识，灵力的总量决定了修士术法的威力。
    在暴涨的灵力加持下，顾青山的战斗力几乎增强了一倍。
    他握紧拳头，浑身腾起无穷的战意，望向虚空乱流中的无数存在。
    力量！
    自己终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这一刻，在磅礴的灵力加持下，顾青山感觉自己完全可以与那些强大的敌人一战。
    自己甚至可以做到——
    “你还好吗？”
    突然一道女声传来，打断了顾青山的思绪。
    顾青山扭头一望。
    琳。
    身穿威武战甲，双手戴着元素拳套，一身无伤，状态巅峰的琳。
    琳打量着顾青山，微笑道：“不错嘛，终于进阶成功了，要不我多使一分力陪你打一场？”
    “唉……”
    “恩？刚才还满是战意，为什么突然又愁眉苦脸的叹气？”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