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也看到了，这小子实在是太狂，您这样帮他，他居然还不领情？”
    望着叶秋远去的背影，申致远有些兴奋，直接煽风点火的说道。
    申不为没说话，但他的苍老眸中，明显多了几丝不悦。
    但申不为一代巨子，他虽不舒服，却也没说出来。
    马车继续向前。
    很快的，光明广场的入口处到了。
    “今日论战，任谁都不得乘坐马车入内。”
    “不过，若是走路入内，那马车也能入内。”
    两个光明殿的弟子走过来，说出了众人呆滞的话来。
    “大胆！”
    申致远有些恼怒，喝斥说道：“你们可知道，我爷爷是谁？”
    “申子大名，我等自然听说过，但我强汉律法严明，哪怕是国主降临，也不能违背律法。”
    “还请申子见谅，规矩就是规矩，规矩不可因人而异，而应该一视同仁。”
    这两个战士非常硬核，压根不为所动，也不理睬申致远，而是对申不为抱拳说道。
    “既然不能乘坐马车入内，为何马车还能入内？”
    轻抚白须，申不为有些好奇。
    “那是因为对有些人而言，马匹不仅是冷血的工具，而是兄弟或者朋友。”
    一个战士朗声而道：“今日来人太多，若是申子担心自己的马，大可以走下马车，徒步入内，马匹也能跟随而入。”
    “当然，若是申子信得过我们，可以将马车留下，我们会有专人照料。”
    原来如此。
    申不为点点头，  目带赞赏：“见微而知著，你强汉律法果然不俗。”
    “就是不知道这个想法，究竟是何人所提？”
    对于这个贴心的建议，申不为在感慨的同时，也觉得这人不俗。
    能将律法细化到如此地步，非法家的大能，绝对做不到！“就是刚才在你们前面，牵着白马入内的那个青年士子。”
    “我等刚才，并非和他争吵，而是他告诉我们，法律不外乎人情，就算律法是死的，其中也有可以变通之处。”
    这……一听这话，申不为眼睛一亮：“那刚才的士子，叫什么名字？”
    “爷爷，您就别让他们为难了。”
    申致远脸色阴沉，赶紧说了一句。
    申致远自诩法家年轻第一人，今日不断受挫，这让他对叶秋恨到了极点。
    可申不为对叶秋的欣赏，却越来越浓郁。
    这让申致远，感觉到了愤怒。
    “倒是不是不能说，刚才那士子说了，如果后面有人打探，可以叫他——雷风。”
    雷风？
    不动如山，动则如风！如雷霆霹雳，如狂风撼动天地！好！好名字！申不为点点头，从马车上走下来。
    申不为并没将马车弄进去，爷孙二人和几个护卫，依次穿过大门。
    一个冰雪的世界，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世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却并不显得寒冷，反而显得纯洁和神圣。
    “老夫久闻光明殿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不俗！”
    申不为一边走，一边赞叹。
    “爷爷，您曾经是花国的国相，难道没来过光明殿？”
    申致远有些疑惑。
    申不为曾是四国之相，而他第一个当相国的地方，就是这花国。
    那是快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关于申不为当相国的资料，在花国之中，却没任何的文字资料。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但却无人发声。
    一晃两百年过去，当年的真相，早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对于这件事，身为孙子的申致远，自然非常好奇。
    “当年花国的老国君，其实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这也是吸引老夫，来这花国为相的原因。”
    “只可惜老国君决心不够，能力也不够，更无法对老夫绝对信任。”
    “而老国君对当时的唐家，对那唐阁老，更是唯命是从，不敢忤逆。”
    “故而，当老夫看透一切之后，自然离开了花国。”
    提到当年的往事，申不为微微一笑，脸上不喜不怒，并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申致远却明白了，当年申不为当花国相之时，并没踏入过唐家堡。
    至于这光明殿，申不为自然不会来过。
    “那花国活该被灭，我爷爷如此人杰，老国君居然不用。”
    申致远暗暗想到。
    申致远又想到了，在花国老国君之后，新君上位之后，秦法君也到了花国。
    但可惜的是，秦法君变法，最终也走向了失败。
    花国新老两代国君，得蒙上天垂爱，先后有申不为、秦法君变法。
    但最终，两代国君都没珍惜这二位法家先贤，最终花国被叶秋灭国。
    这也是申不为在时隔了接近两百年，第一次重新踏入镐京城。
    镐京城的繁华和井井有条，带给了申不为很深刻的印象。
    而眼前的光明殿，则让申不为忽然发现，一个全新的，充满朝气的新朝，正在冉冉崛起之中。
    如今的强汉，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比昔日的花国更优越。
    “这广场上那么多冰雕，怎么还有贱民的雕像？”
    申致远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这光明广场的冰雕很多，有塑像，也有壁画，更是冰柱。
    但在超过上百个冰雕，所祭祀的对象，居然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他们之中，有山野猎人，也有砍柴的樵夫，甚至还有纺织的村妇。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申致远觉得不可思议。
    “小屁孩，你懂什么！”
    “我强汉历经唐阁老、火狐王、李长青之乱，镐京三度差点被灭。”
    “为了守护镐京，大王不遗余力，我镐京城的老百姓，也是出力不少！”
    “为了纪念这些战死的百姓，在苏雪小姐的建议下，大王下令，在光明广场建立了百姓英雄纪念碑，以纪念他们对强汉的功勋！”
    路过的一个强汉儒者，他听着这话，忍不住勃然大怒，指着申致远就骂。
    “你若不是申子之孙，老子弄死你！”
    “黄毛小儿，出言不逊！”
    “镐京城内不得死斗，但出了这镐京城，你小子还是慎言，免得被人砍死！”
    几个路过的江湖客，更是朝着申致远吐口水，目带厌恶离开。
    申致远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爷爷，这镐京的人，真是没素质，爷爷……”申致远说着说着，却发现没人回应，他转身一看，顿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