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掏啊。”陆千姬一脚刹车，回过头，看着赵羽：“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有心。”
    赵羽凑近了她：“下车。”
    车子停在路边，罗美川在车里砸着窗户喊着“放我出去”之类的话。赵羽和陆千姬在大江边的栏杆处，面对和煦的江风，板着夜晚的月光，温和地对峙。
    “陆千姬，之前就当是我没说清楚，现在我再说一次。”赵羽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
    “理由。”
    “理由还用说吗？”赵羽道：“我……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完全没想到你会这么……帮助我，甚至连命都不要。但是我这辈子就是不想欠别人的，尤其是女人。况且就算我有心，你能跟我走吗？十二番队那么多高手，我又是这幅样子，我们迟早会被他们抓住打死，到那个时候……。”
    “我不后悔。”
    “我后悔。”赵羽道：“我已经害死过一个女孩子了，我不想再来一次。你长的这么漂亮，要找男人世界上大把愿意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干嘛非要缠着我？大家都是古武者，拜托你不要再对我性骚扰了行不行？我负责安排你回去十二番队，你负责跟着计划走，回去以后我们相忘于江湖，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是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吗？”陆千姬看着赵羽：“对我不是。”
    赵羽烦躁地问：“那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你娶我。”陆千姬毫不避讳地道：“去哪儿都行，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
    “你老爸呢？十二番队呢？”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赵羽摇着头：“陆千姬，你太理想化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
    “我爱你，如果你爱我，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陆千姬咄咄逼人。
    赵羽惊讶地看着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啊。”
    陆千姬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难过、一丝难堪：“所以……我……不配……是吗？”
    “不不不。”赵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前你见到我就要打要杀的，每次看见你我腿肚子都转筋，就恨自己少了两对翅膀，不能起飞。但是现在，你突然就……要结婚什么的，我感觉……一时间很难接受。”
    陆千姬听到了赵羽的解释，忍不住笑了，自己也发现，自己好没出息，和赵羽聊天，哪怕是在这里吵架，都感觉好开心、好幸福。只要能看到他，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一脸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的表情，就感觉他特别好玩。像是个傻子。
    陆千姬忍着笑：“没哟翅膀也没见你少飞了。总之，要么你娶我，要么你别管我，我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少对我说三道四。”
    陆千姬突然想到了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赵羽。”
    “啊。”
    “你有没有爱过我？”
    赵羽一愣。如此露骨的问题，她就这么直通通地问了出来，自己分明也十分害羞，月光下，那张脸几乎都红透了。但是仍旧倔强地和自己平视着。但是下面的那双手，已经紧张到发抖，慌乱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我……。”
    赵羽知道，自己不能给她幻想，否则，她会死缠烂打到世界尽头的。
    “对你只有感恩，没有爱情。”
    陆千姬愣住了。她尽管十分忐忑，十分紧张，但是她完全没想过，赵羽会这么回答。
    “哦。”她故作镇定，但是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一次都没有吗？”她假装不在意地转过头，去看看江边的景色，但是她的眼里，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景色了。脑袋里想的事情，已经让她无法对周围的情况产生任何反应。
    “没有。”赵羽道：“所以，你属于自作多情。不过我很感激你对我的……这份情谊，真的，被女孩子喜欢，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蛮高兴的。”
    陆千姬发现，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这个时候，装也装不住了，她扭回头，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委屈地道：“可是那天在天台上，你不是这么说的呀！你怎么可以骗我呢？你这样……你这样算什么？”
    “呃……。”赵羽为难地道：“我那天不是刚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知道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一冲动，就顺口说了几句。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的。”
    陆千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豆大的泪珠滑落：“就是说，你一直在骗我？”
    “也不能说是骗。”赵羽道：“充其量就是……误会吧。”
    “误会？”陆千姬冷笑一声：“这种误会，在你身上是不是经常发生？”
    “陆千姬，其实我……。”
    “不用说了。”陆千姬转过身，擦掉眼泪，又转过来：“我这个人从来不勉强别人，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我是想……。”
    “总之，从今天开始，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从今以后，我陆千姬是生是死，都和你没半点关系。”
    “呃……。”
    “这一次再见，你我永不相见。”陆千姬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
    赵羽道：“那你还回十二番队吗？”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陆千姬走的很慢，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期盼，期盼奇迹的发生，期待这赵羽能过来，拉过自己，把刚才的那个问题重新答一次。她的手指掐的指尖都发白，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如果你现在来道歉，我就原谅你！拜托你，拦住我，拦住我，拦住我啊！
    陆千姬越走越绝望，她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觉得自己好蠢，竟然用这种方式，如此卑微地渴望这个男人心回意转。这哪里还是自己，哪里还是江湖上的百花缭乱凶美人？
    陆千姬绝望了，她极力地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咬着牙，脚底一用力，嗖地一声，跑了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猛地一拉，她回过头，看到了赵羽，那双严肃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