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雅一有些为难地点点头。
    他知道，赵羽是江湖人，他不懂生意，不懂商业。生意和政治、战争很相像，就是不能以好坏去区分对手和盟友。所有人只看利益，看风险、看回报、看发展。不会看这个人是不是奸诈小人，也不会看这个人是否是道德模范。
    他们需要钱，这笔钱任何一个人，自己也掏不出来。将近千亿的钱啊，就是最风光时刻的瀚星国际，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投在一笔买卖上。何况还有风险跟着呢。
    赵羽道：“所以你们到处找盟友。但是我不理解，这个工程明显是赚钱的，后期的回报一定是十分丰厚的，想要插足的有钱人应该大把，为什么一定要找金百世呢？”
    “是的。”龙雅一道：“我们也邀请过李总，李总和我谈了一次，她很有效率，听我说道一半，她就决定入局了。可是她现在没有钱，能入股的资金几乎等于零头。”
    赵羽点点头：“她现在确实很难，但是她对这件事一直很关心。”
    “我也知道，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关心，是实实在在的资金，真金白银的资金。”
    赵羽比划着一个“打住”的手势：“我不理解，你和关大哥已经组局了，如果你们也有邀请金百世加入的意愿，他干嘛对我敌意那么大？我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啊！”
    龙雅一道：“他的要求很高，高到离谱。就像你说的，有钱人想入局的人有很多，但是我们已经中标，标书里阐明，这个工程所有入局的公司和集团，都将是大都市本地企业和商家。政府不希望这比钱被外省的人赚走，但是他希望外省的资金能够进来。就是说，除了这个工程，他们要投资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一定得是本地的商人促成。在这个条件下，金百世就更重要了。”
    关大海无奈地道，声音消沉且慵懒：“他不入局就会搅局，我们没人能扛得住他的骚扰；他入局的话，要的太多，狮子大开口，我和雅一先生就成了给他打工的。唉，真是郁闷。”
    赵羽点点头：“他今天弄个人在你们工地出意外，明天弄几个混混去砸毁你们的贵重设施，后天弄个妓女的尸体让你们用挖掘机挖出来……。而他甚至不用出面，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但是我们心知肚明，这些都是他干的？”
    龙雅一抱着肩膀，消极地爬在桌子上，认真地盯着赵羽，缓慢地点点头。
    “所以，如果你和李总入局，而你有实力管控好这些……江湖上的问题，我和大海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搞到钱，让工程尽快上马。但是……。”
    他说道这里，不说了，只是看着赵羽。
    赵羽点点头，他明白了。自己没入局之前，他们不希望自己干掉金百世，因为那会引发混乱，造成黑恶势力群龙无首不说，他们不能跟着金百世在某种地下规则内“安分”地赚钱，就会冒出头来，疯狂地引发动乱和骚动。
    他们没有金百世的头脑和高贵身份，要赚钱，无外乎是违法犯罪。到那个时候，整个大都市的治安情况会变的十分恶劣。
    而且，死了金百世，一定会有其他人想要接盘，企图再次掌控地下世界的权杖，而且不止一个。那帮派和团伙之间的战斗就会爆发。
    再然后，无论是谁占据了上风，依旧会盯住沿海建设这块大肥肉。到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货色和他们谈判，也许情况会比金百世在位的时候更加糟糕。
    赵羽痛苦地挠着头，感觉一头浆糊。
    我特么就是个练武的，怎么会卷到这些复杂的事情里来呢？
    自己入局的话，就要先震慑金百世，和他形成制衡，但是这根本就不科学。金百世这种人，不可能和自己瞪着眼睛，就没有任何动作。他要动，是迟早的事，或者说，他一定会处心积虑地要入局。
    要么体面地入局，要么砸碎你们的牌桌，咱们谁也别玩。
    赵羽道：“大哥，你为什么以为，我入局了，金百世就会消停下来？我看他可不是那种善茬。”
    “十二神队……。”龙雅一道：“我想他怎么也会怕的吧？”
    “你这么有钱，难道就没和十二神队有什么交集？”
    龙雅一叹了口气：“实话说吧，我和他们谈过，但是他们的姿态太高高在上了，我们急的火烧眉毛的事情，在他们眼里跟今晚要吃鸡腿还是汉堡一样无足轻重。而且他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比金百世还要危险，我……退缩了。”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赵羽道：“十二神队，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千万别和他们扯上关系，瀚星国际就是个例子。”
    “没错，我也是看到了瀚星的死局，才会心有余悸的。”
    赵羽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两个人都不知道赵羽在干什么，想什么，见到他思考的样子，也不敢插嘴，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赵羽走了几个来回，突然站住，回过头，看着两个人：“如果我让金百世入局，但是他的要求在你们可承受的范围内，如何？”
    龙雅一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太好啦！”
    随即又冷静下来：“但是这太难了，他有和我们叫板的实力，这么巨大的利润，他不可能轻易让步的。”
    关大海也道：“他现在吃定了我们必须求他，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尤其是他在各个方面都不惧怕我们，反而是我们一直很畏惧他，他就更有恃无恐了。这种谈判，通常都是没有结果的，我们一直不敢跟他谈，就是怕挡着他的面，被他看穿了我们的全部底牌，到时候就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赵羽眯着眼睛：“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就是我们之间的身份调换。”
    “身份调换？！”二人不解。
    “不是我们求着他来合作，也不是他逼迫我们来合作。”赵羽道：“而是他如果不和我们合作，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