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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长大的风筝

    清晨接到父亲的电话,自从招聘会结束之后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家人也体谅我,知道今年路桥专业的工作不好找,怕给我增添压力。父亲简单的询问了我最近的生活情况,说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早上不要贪睡,记得按时吃饭??????这些话每次在电话里都有说过,但我不觉得烦,父母就是这样,即便等我结了婚生了孩子,再也不是小孩子的时候,在他们眼里我永远还是他们关心和无私付出的对象,只要他们还在这里。

    其实我是知道父亲这次给我电话更多的是关于工作的,只是他似乎不敢提起。

    “爸!跟你说个事,我工作定了,暑假实习的地方,你和妈妈不用担心了!”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我主动告诉了他自己已被录用的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了我最爱听的爽朗的笑声,于是我在这头也傻呵呵的笑了。

    “好好??????那你再睡会吧!”父亲似乎也就放心了,毕竟三年的学没有白读。

    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是上午七点。我躺在床上很想再次入眠,按照往常最早也得九点钟才能起床。可是这次我怎么也无法睡着,我突然有种害怕工作的冲动。

    记得不算很久的几年前,我听过she唱的一首《不想长大》,随后的几年里又陆陆续续听过这首歌。起初对里面的“越长大越孤单”并不是很理解,长大不好吗?我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并不深奥的问题。然而所谓地球上最聪明的生灵——人类,思维即便再过于发达,很多时候也是需要时间来验证。

    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醒来,洒落满屋的阳光变得不再祥和与温暖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长大了。这不需要什么去证明,只是在潜意识里自然而然的明白、懂得。

    很多的时候,我会选择一个人走在不宽的小道上。难得的清静也总是使我将思维脱离现实,拉回过去。似乎五年前的高一就在眼前,那种青春独有的激情总是让人不停地回味。可是五年啊!二十年的四分之一也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稍纵即逝了。想抓回的时候确已空是一段回忆,如一缕青烟慢慢飘散。谁都无法预测这样的记忆何时会散尽,只能看着时间慢慢流走,然后便是继续前行。对于我来说如今自己的大学生涯已接近尾声,此时的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走进社会,为事业打拼。只是我又害怕起来,我怕自己无法再社会中立足。很多时候,人的一生只因踏错了一步就再也无法挽回。

    长大了,遇到的事也就多了,日子也随着丰富了,同样烦恼也随之而来。长大了,遇到的人多了,所谓的朋友也多了,只不过儿时要好的伙伴也只剩那么一俩位了。长大了,有了去社会赚钱的机会了,但理想也随之被慢慢放下了。

    谈到理想,我很是嘲笑的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你的理想呢?你曾经自诩为文学青年的桀骜不驯的性格呢?去哪了?”我这样问着自己。自己的问题,我答不上来。感觉是累了,理想太重,拿不动了就得放下。这是选择的一种方式。

    昨晚突发其想的第二次看了老男孩的视频,哭了。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默默的流着泪,二十年后的自己还会重新拿起现在看似沉重的理想吗?我恨老男孩的这个视频,它让人在激动感动的同时又感到无奈和难过,何必呢?不过我这是善意的恨,恨到自己笑着流泪为止。

    每个人都不甘平庸,每个人都想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只是总要有多数的人终将是平庸的一生,总要成为少数成功人士的垫脚石。这不是社会的不公,这只不过是一种定律。我一直把自己比作为风筝,曾经是没有长大的风筝,总有根线牵着自己。想飞到远处看看却只能望着鸟儿兴叹。等到自己变成了长大的风筝后,那根线消失了,可以飞得很远的时候却又不敢飞了,也不想飞了。好比浩瀚的海洋中,一叶扁舟远离了灯塔就不敢再远航了。

    起床刷牙洗脸,我每天都要做这些,真想这人真是麻烦。如果大家都不洗脸刷牙,我想我也没必要这样子的。

    “今天降温,同志们做好保暖工作哈!”毒瘤睡眼惺忪的唠叨着。我环顾了下宿舍,只有我是比较清醒的,其他人都还在熟睡。骚驴嘴里还在轻哼着“threeboykill??????”估计昨晚玩dota是被人杀蒙了。

    “毒瘤,你在跟谁说话呢?”我头也没抬的问了句。

    “跟你啊!你个笨蛋!”他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额!好吧!兄弟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哼!谁让你照顾好自己了,我是担心你下面被冻着了办不了事情!”

    “尼玛!能不能别这么低俗!”我对着毒瘤实在无语,开口就没好话,就算不说话的时候还得露出一副阴险的笑容。

    来到学校食堂,就在我们宿舍楼下。因为我们四栋男生宿舍楼在半山腰,刚来那会吃饭得穿越整个校园,从最南边走到最北边得花费二十分钟,来回就是四十分钟。这中间如果再遇见个熟人什么的,吃顿饭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一个小时。对于这种极度浪费时间的现象,学校领导高度重视。于是在众望所归之下,我们的第三食堂以最快的速度神奇般的问世了,从此我们这些住在和尚庙的和尚们也轻松了许多。只不过好景不长,奸商的爪牙慢慢展现了出来。

    所谓“物以稀为贵”,纵观整个学校的地理位置,我们这和尚庙应该算是处于山窝里了。有饭吃就已经相当不错,谁还会在意菜少点价格高很多。再说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学校领导也懒得过来检查之类的。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被剥削被压迫的生活,这不免让人有些心寒。直到今天,我再次踏进装修华丽,到处贴满口渴的饭菜宣传画的第三食堂,望着面前可以数清米粒的米粥,再加上一份与宣海报上有些相似的鸡蛋饼的时候,我似乎开始明白了“一朝为奴,终身为奴!”这句话了。我算是被彻头彻尾的压迫了,不过还好有一群和尚与我相伴。

    吃完早饭,刚准备起身就看到两个大三的学生拎着大包小包的买了两份包子。看他两这身行头,应该是准备离校了。如果学校是妈,那他俩看上去还是乳臭未干的孩子。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有多少人脱去了稚嫩做好了走进社会的准备呢?包括我自己。每天行尸走肉的生活终究是让自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大众性的怪胎。

    这不能责备学校,也不能责怪教育的失败,所有的责任与后果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背。毕竟谁让我们生在了这里,谁让我们赶上了好时代。

    吃饱走出食堂,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出来。我哆嗦了一下,“又是一年冬天!”我在心中小小的感叹了一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些寒碜,天冷了,我也该添些过冬的衣物。

    我慢悠悠地来到学校外面的商业街,走进以往常去的衣服店。因为来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与老板熟悉了起来。

    因为老板比我大两岁,熟悉之后我便称他为强哥。强哥是很稳重的一个人,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样子,不管你买不买东西,他都会热心为你介绍。有时逛街经过这里的时候,见到了也会打声招呼。偶尔心烦的时候也会来这里与强哥唠叨几句,抽根烟。

    “哟!小陈啊!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忙啥呢?来,抽根烟。”老板一见我来,显得特激动,有些超过我的想象。

    “呵呵!谢谢??????最近生意还不错吧!”我接过烟问道。

    “就那样,不好也不差。工作在哪?”老板点起一支烟。

    “还行,算是定了,在扬州。”对于这份工作我没多少惊喜可言,相比那些被大公司录取的同学来说,我这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定了就行啦!刚开始别想那么多。”

    “嗯,最近有没有新货?我今天来项买两件过冬的衣服,你帮我看看!”

    “有啊!这边全是新来的,衣服这东西你得自己选,喜欢那件就自己试穿下。”强哥指了指我背后的那一排衣服说道。

    我大致看了一遍,感觉大部分听合自己的风格。不要多么夸张的,但至少传出去不会俗气。我挑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刚准备穿在身上试试的时候,强哥就说这间不适合。

    “你小子选这黑的干嘛?”

    “哦,马上要工作了嘛,总穿那些花花绿绿的不太适合。”的确是这样的,毕竟自己也二十多了。那些曾经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我该放下了。

    “话是没错,那你也得选一个合适的!你皮肤不白,穿件黑的显老气。来!试试这间打红色的!”强哥顺手从衣架上取出一件款式相同的红色夹克给我。

    没记错的话,长这么大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我拿在手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干啥?穿穿看,又不是穿了就要买,你在我这买衣服还不清楚?”强哥笑道。

    “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这太高调了吧!”

    “你怕这个干嘛?有人穿的高调显得好看,望着也顺眼。有人穿的高调,不仅不好看,而且会让人觉得很二。衣服在于什么人穿,相信你强哥我的眼光!”

    强哥说的确有几分道理,我也不再多想,将这件衣服穿在了身上。看了眼镜子里的我,第一感觉是帅气,精神。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过。

    强哥看了眼我的表情说道:“喜欢就拿上吧!”

    “嗯嗯??????多少钱?”

    “算了!这都快三年了,看你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我店里的东西,今天这件就送你了!呵呵!你喜欢就好!”

    “别别!这太不合适了。以前每次买衣服你就让了我不少,今天再送就更不好了!”虽然我这样说,但我感觉到今天这钱我是肯定不用付的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掏钱!

    “我说你小子别跟我客气!你都要走了,就当送你件礼物不行吗?把钱拿回去!”

    就这样,我最终免费拿了件衣服。临走前,强哥还叮嘱我,要我离校的时候告诉他一声。我不知道到时候是否真的能想起他,但我还是很真诚的答应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冷风比来时还要大了许多。但我这次没有哆嗦,毕竟心里真的很暖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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