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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门户之争

    肃王事了,朝中之乱终于平息了。太子殿下传下旨意,命兵部刘尚书为帅,发兵二十万,往新疆哲金,以解皇上受困之围。

    谢成英和紫娟、雅仙三人随后前去,向玉贵妃娘娘和永乐公主告辞,准备起身西去,为皇上解围。

    这时,永乐公主听了,便一定要亲随谢成英三人,一道去漫汗。这永乐公主近日与紫娟、雅仙两人相处,全无一丝公主殿下的娇气性儿,整日里,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倒令紫娟和雅仙两人,有些喜欢上她了。

    玉贵妃娘娘见了谢成英,也是满心欢喜,巴不得永乐公主与谢成英多亲近一些。此时见永乐公主,要随谢成英一同前去漫汗,自是满口同意。

    谢成英微一沉吟,却道:“公主殿下不可,此去新疆路途遥远,沿路陪极辛劳不说,到了两军阵前,双方交手必是凶险万分。草民恐一时大意之下,伤及公主殿下,便是天大的死罪了。”

    “以你和两位姐姐的武功,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得了我。不管了!我可是一定要去的,我要亲眼见你,与那些前元的余孽交战,将父皇救回来。”永乐公主听了,竟不生气,还笑吟吟说道。

    “这……”谢成英一听,一时口中无话。

    玉贵妃娘娘这时笑道:“谢少侠,以哀家看,乐儿要亲去漫汗,相救他父皇,倒也是一片孝心,不如你就成全她一下吧!”

    谢成英见玉贵妃如此一说,倒不好再强拒,只得看了紫娟和雅仙两人一眼,见她们只笑着点头,只得低声道:“既是贵妃娘娘同意了,草民只得由着公主殿下之意。”

    “对啊!这才是乐儿的好哥哥呀!”永乐公主说着,高兴万分。

    第二日大早,谢成英和紫娟、雅仙、永乐公主四人,便离开京城,一路向西而去。

    而朝廷所派出的十万大兵,则要在数日后,才能从京中出发。为了争取时间,太子竟直接传旨要陕西、青海、甘肃几省,再调动十万大军,汇聚新疆,归刘尚书统一指挥。

    ……

    且说,谢成英和三女离开京中,一路向西急赶。他们所经之路,各地的官府,好似早已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于是,各地官府沿途为他们不断地提供,所需的食住和休息之地,并为他们备好更换的马匹。因此,这一路上,他们行进的速度非常之快。

    第三天上午,四人已来到甘肃境内的崆峒山下。

    这崆峒山位于甘肃的平凉镇西三十里处,方圆百余里,主峰翠屏峰高达两千余丈,山势雄伟,奇峰、异洞、怪石、流云、构成了崆峒山的奇观,为中原西来第一名山。

    这崆峒山是道教的发祥地之一,因古时黄帝曾至此,问道于广成子,又被誉为天下道教的第一名山。山上林木葱郁,峰险石奇,既有北方的山势,又兼南国山色之秀,山中晨钟暮鼓,烟云缭绕。游人入身其境,大有浊念顿消,飘然欲仙之感。

    同时,这崆峒山,也是武林中崆峒一派的所在地。

    谢成英早就听说了崆峒山之胜景,此时来到此处,自是有感而发,他转首看着紫娟、雅仙和永乐公主三女,和颜笑道:“这崆峒山如此险要,景色秀丽。武林中的崆峒一派,依此山而名,倒真是闻如其名啊!”

    “成弟弟,喜悦山水,今日又到一名山,可惜啊,只能是临门而过了!”雅仙嘻笑道。

    “既是成哥哥爱游名山,我们何必要临门而过呢?不如就上山一观,免得成哥哥事后,有所遗憾。”永乐公主娇声一笑,道。

    “算了!前方事紧,我们还是另找时间,再来此地吧!”谢成英有些不舍地,望着那巍峨的山峰,摇了一下头道。

    “既是成弟弟想上山一游,前后也不差这几个时辰,再说艳姊她们和少林空静大师,早已前去,虽不能胜过幽冥神教的那些人,拖延一些时日,当无问题,我们只快去快回,也就是了。”紫娟笑着,柔声道。

    “对啊!走,我们陪成哥哥上山一游,下山以后,再赶上一段急路,也便是了。”永乐公主也笑道。

    几人说罢,便拉着谢成英,一路往山上走去。

    四人沿山道石阶,经通天观上山,来到舒化宫,正在寺中一游,闲话观看。突然,宫外传来一群人大声的喧哗,争闹之声,随后,那群人竟闹到了寺中来。双方分成两派,互相不让,在不断争执着。

    “不对,是你们拳派错了!我们崆峒派的崆峒十三剑,是从‘云天化外’开始的。”一位三十多岁的道人,大声说道。

    “胡说,应是你们剑派错了,崆峒十三剑是从‘合云与天’开始的。”另一位二十多岁的道人,不服气道。

    “对!是从‘云天化外’开始的,这在我们祖师留下的剑谱中,早有记载。”一些人帮着先前的三十多岁的那位道人,大声说道。

    “不对,应是从‘合云与天’开始的,这也是我们祖师留下的剑谱中,早有记载的。”又有一些人帮着二十多岁的那位道人,辩说道。

    “从‘云化天外’起始,则第二式可转,从你们的‘合云与天’起始,则要到第四式才可转,肯定是你们错了。”那位三十多岁的道人怒声,急辩道。

    “真是可笑!从‘合云与天’起始,不用到第四式去转,第二式也可转,只翻身向右一旋就行了,而从‘云天化外’起始,第二式根本不能转式,必须要向左一侧,这一侧便威力大减。”一位四十多岁的道人这时,也大声争说道。

    “什么威力大减?是你们向右旋身的威力大减,决不是我们剑派的威力大减!”另一位四十来岁的道人,指着先前说话的那位道人怒声道,那样子甚是急怒。

    “那是你们拳派错了!”

    “肯定是你们剑派错了!”

    “争这些有什么用,不如我们剑上来分个高下,看竟是谁的错了!”

    “对!一较高下,空说无益,交手之后就知道了!”

    “他妈的!比就比,谁还怕谁了!”

    ……

    这群人分站成了两边,一边的人指着另一边的人,大声争道,所有的人,都已争得面红耳赤,几乎当场要动手了。

    谢成英和紫娟三女,见双方争得很是厉害,不由有些好奇,雅仙便上前,走到一位中年道人身边,轻声请教道:“请问道长,你们在争论什么?为何如此,互不相让?”

    那位中年道长正要上前,与对方争说,见雅仙如此美艳的女子,前来相询,不由立时退身回来,走到谢成英几人身边。

    那位中年道人看了谢成英一眼,见他一派儒雅,面色和睦,倒也是讲理之人,不由顿了一下,才对几人说道:“几位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崆峒一派,自开山以来,内部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剑入道,另一派是以拳入道。两派祖师所传,虽然都是内功、轻功、剑法、拳法。但所依秘诀,有所不同,故而分为两派。”

    中年道人说着,又转头过去看了还在争吵的同伴一下,再回头过来,对谢成英四人继续说道:“我们内部的两派,经常会为此事相争。前些年,本派三位长老还在时,大家不敢公然争议。可是前年,三位长老归隐后,再无踪迹。这不,现在大家又开始为此事,争议起来,互不相让。”说着,稍停,又道:“他们拳派的人,说他们才是正宗,说我们剑派是旁门。这大家谁服啊?只好一齐参与争吵,大家争个输赢。这次我们已争了三日,这不,谁也说服不了谁!”

    听了中年道人的话,谢成英和三女才明白,这群人在争些什么。

    原来,这崆峒山乃是古时广成子的修道之地,广成子得道成仙后,他的传人,也曾在此山中修行。大宋末年,这崆峒派的两位开山祖师,本是师兄弟,两人曾在山中的一处很深的洞中,发现了一部托传广成子,留下的道经秘籍。于是,两人便在山中的寂静处,苦修悟道。

    经过近十年的苦心参悟,两人各自悟出了一套武功绝学,并将其分列成书。随后,两位祖师便共同在这崆峒山上,开山立派,各自传下后人。所以,武林中崆峒一派,便是由两位祖师开创的,而且传下的武功,却有明显的差异。

    他们的后世传人,不时曾为此发生争议,但谁也说服不了谁。有时双方曾出手动武,以分高下,但也是难以服众的。

    ……

    那中年道人说完,又赶紧过去,继续参与大家的争议。

    这时,突然大门外,进来两位五十多岁的老道长。见两人来到,这群人才暂时停止了争吵。

    两位老道长很显然是一人一边,他们都沉着脸,其中一位老道长轻哼了一声,道:“大家不要争了,马上去静乐宫,我们以武论高下!”说罢,他转身领头走了出去。见他一走,一边的人,赶紧跟在后面而去。

    另一位老道长,也对剩下的人一点头,便也一齐走出了宫门。

    见这些人离去,紫娟首先说道:“不想这崆峒一派,还真有如此之事。”

    “娟姊不知,这武林门派中,最讲正宗两字,他们为此争议,也不足为怪。”谢成英淡笑道。

    “一天不干正事,却争论谁才是正宗,倒也有趣。”雅仙轻声怪笑道。

    “是啊!一天到晚,争什么谁是正宗,也不觉着累?”永乐公主也道。

    “你们想不想去,看看他们比武的结果?”谢成英看着三女,微笑问道。

    “既在此碰上了,就去看看。”雅仙道。

    于是,四人便跟在那些道人的后面,也往静乐宫而去。

    这静乐宫,为崆峒派掌门的住地,座落在崆峒山,离顶峰仅数里处。宫门外一片很大的空地上,建有一处丈高的高台,高台前耸立有一根高大的旗杆,旗上三字“崆峒派”,在山风中,迎风飘展着。空地左侧,便是百丈深崖,崖下深不见底。

    这时空场地上,三百多位崆峒派的道士,已分成两边站立。一边的人稍多,另一边的人侧显得年纪稍长。

    这时,四位六十多岁,身着青衣的老道长,一齐走上高台,那四人也自是分成了两边,分别站在左右。

    左首的一位道长,这时走到高台的中央,他清了清嗓子,便沉声说道:“贫道青虚,凭添为崆峒派第十五代掌门人,贫道惭愧无能,不能妥为协调,门下众人之争。经我们拳剑两派的几位长老商议,为以示公平、公正,我们决定今日在此地,两派以武较技,以定输赢。胜者为崆峒派之正宗传人,以承道统。输者便为旁门,需奉胜者为道统。崆峒派以后之掌门人,也需从正宗传人中确定。”说此,青虚道长看了两派众人一眼,又高声道:“今日相比后,不得再行争议。否则,便为崆峒派叛逆。各位,以为如何?”

    “我们拳派赞同!”左首的众人齐声道。

    “我们剑派也赞同!”右首的众人也大声道。

    “好!现在请青智长老宣布一下,较技的规则。”青虚道长说罢,转身回到左首站立。

    这时,右首的一位道长,再走到高台中央,也高声道:“贫道青智,现在宣布,今日双方较技的规则:第一,双方各出三人,先比拳脚,两人一对,相互比试,以胜多一方为胜;第二,双方再出三人,以剑对之,也是两人一对,相互比试,以胜多一方为胜。若前两场,均为一方得胜了,则胜方为终胜。以后不需再比了。若前两场,双方各胜一出,则再进行第三场比试。第三场,则由双方长老出手相比,获胜一方,则为终胜。”

    说到这里,青智长老顿了一下,又略一迟疑,才道:“所谓比武,死伤在所难免。今日比武,双方不计生死,以取胜为原则。但一方提出认输了,另一方不得再行出手。否则,便以违反规则处之,判之为输,大家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几百人一齐回答,那场面甚是雄壮。

    这时,谢成英和三女已悄悄来到,离场中不远处。同时,也有几位同上的游人,离得远远地,在一旁观看。

    青智长老宣布完,双方比武的规则,比武便开始了。

    双方首先出来的,均是几位三十多岁的中年道人,这六位道人都是身背长剑,却空手相比。双方的人来到场中,立即两人一对,也不答话,拉开架式,你一拳我一脚,便你来我往,打斗起来。

    场中,交手的双方,事关正统,因此拚斗甚是激烈,不时有人中了对方的一掌或一拳,但仍不退后认输。场外的几百双眼睛,紧盯着场中交手的几人。数十招一过,左边拳派的一位道长,不慎为对方一掌拍在左肩,左臂不由下垂,无法再行比试,只得赶紧认输,退身下来。

    这时,左边拳派的人,见自己一方有人认输了,不由一阵叹气,有人恨恨地骂了一声。

    可场中情形,却有了变化,这时,一位剑派的人,奋身一扑,一拳打在对方的肩上,却不慎为对方一脚,击中了下档,只见他扑身在地,半响爬不起来。对手见此,正要上前继续向他出手,那人赶紧举起左手,表示了认输。对手只得停手不动了,否则,便会违规了。

    这时,场中仅两人还在交手,双方出招,都有些谨慎,出招较慢。不过,两人似乎尽了全力,拳掌之中,都带着极强的刚劲,每出一招,双方均不敢轻接。只得闪身躲让,好在双方都非常清楚对方的拳路,一时竟相持不下。

    谢成英和紫娟、雅仙、永乐公主看了,不也暗暗点着头。

    紫娟这时,秀眉一蹙,轻声道:“成弟弟,你有未发觉,这几人出拳的招式,看似一样,却也有先后之分,有人先出左拳,而另一人则同样一式,却出的右掌,你说这其中,有何玄机?”

    “娟姊,说的对极了,以小妹看,他们也是这样。真是怪了,同样一式拳法,竟可变化如此。”永乐公主也娇声,说道。

    谢成英回头看了三女一眼,点头道:“这不奇怪,其实法无定法,拳掌相转,所行方位、线路不变,这也是武功中,常有的变招。”

    “对!成弟弟说得是,我们的掌法中,若转掌为拳,反手相承,也不失为一种奇招。”雅仙这时笑道。

    几人说话间,此时场中,似乎已分出了胜负,好像是剑派的人,被对方打成了重伤,认输了。这第一场比试,应是拳派的人,先胜了一筹。

    第一场剑派之人输了,不少人有些气馁,也有不服输的,想扑身出去。这时,高台上右首的青智道长一声严喝,他们便不敢乱动了。

    接着,双方开始进行第二场比试,这下双方比剑。两方所出六人,均为二十多岁的年轻道人,这几人跃身进到场中,都是一齐翻臂转腕,从背上拨出长剑,随手一转,将手一背,剑尖向上。

    随后,几人寻对交手,顿时场中剑光闪耀,均是以快打快。这几人比剑,从剑势看,甚是诡异,脚下方位变化,手中长剑一招一式,一开一合,的确,不枉出自名门大派的玄妙剑法。

    谢成英和三女一旁看得,也是暗赞不已。

    场中双方交手走过了十余招,还没人中剑或认输。谢成英突然浓眉微蹙,奇怪道:“怎么两方出剑,好似反向,但却循环用之,莫非这剑法,另有玄妙。”

    “是啊,成弟弟,这剑法当真有些玄妙!”雅仙点头也道。

    又看得几招,谢成英猛然悟道:“原来如此,若我猜得不差,这崆峒派的崆峒十三剑,应是一套循回剑法,剑法正为十三招,又可反为十三招,应为二十六招剑法。”

    谢成英几人正说着,这时,场中有一位拳派的剑手,转身稍慢,竟为对方一剑,将左臂斩断了,鲜血顿时洒了一地,痛得那位剑手,浑身颤抖不止。

    紫娟见此,不由急声道:“成弟弟,我们快想想办法吧,要不真会出了人命!”

    “是啊!为争什么正宗,而伤人命,这崆峒派也真是的。”雅仙不以为然道。

    “真是草菅人命!”永乐公主也急言道。

    谢成英见了,神色也是一变,于是,他看着场中众人,突然沉声轻喝道:“在下斗胆,请崆峒派的各位道长,先行住手!”

    那声音虽不高,却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众人一听,不由为之心中一震。于是,众人纷纷转首回望,高台上的那四位老道长,也是循声望来,双方交手的剑手,闻声也都停下手,一齐向传声的方向看去。

    众人却见十数丈外的山道旁,一位身着蓝衫的青年儒士,身边跟着三位美艳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位还是姑娘家。那位青年儒士,人虽英俊,却气度如常人。那三位女子也仅是那位小姑娘,令旁人还看得出,好似练过几下武功。

    寻常之人,也敢出头,来干预我们崆峒派的大事,众人有些疑心道。

    这时,谢成英走到场中,见数百人都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由赶紧拱手一礼,又对高台上的青虚道长四人,和颜一笑道:“在下斗胆,想请贵派暂且停手,听在下一言。”

    “施主是何人?难不知,恣意干预他人之事,不怕有失礼义!”青虚道长见他一位书生如此所为,虽不好立时以怒相向,却也不客气地说道。

    “在下姓谢!前辈,请恕在下冒昧,在下与她们,偶然路过于此,便碰巧贵派如此大事。在下曾向一位道长请问了原由,适才又见贵派双方,以武比试。故而冒昧,有些几句不妥之言,想一劝诸位道长。”谢成英见青虚道长有些生气,不由淡然一笑,仍和悦说道。

    “谢施主以为自己,可有此能力,管得这武林之事?”青智道长这时故意问道。

    “道长问的是,不需说在下是否有此能力。其实依在下想来,武林也好,世间也罢,凡事总能依理而言。就如各位道长,刚才不惜以生死相搏,以求取得门户‘正宗’二字。但,若能明晓,此事的变化之理,倒也不需如此大动干戈了。”谢成英看着青智道长,回答说道。

    台上四人,听谢成英如此一说,不由相视一眼,青虚道长冷冷一笑,又道:“这位施主所言,倒也在理。只是本派之事,百余年来,已争议不休,并无一人能说清其中之理。不以武功高下论定,施主以为还有何法?”

    这时,右首的青智道长和另一位道长飞身来到台下,两人走向谢成英四人,青虚道长和另一位道长见此,也随即跃下高台,走到场中。四人在谢成英对面,数丈处站定,青智道长打量着谢成英,又沉声道:“谢施主,难道能知晓此事之理?”

    “适才见诸位道长比武,在下突然有一想法,现说出来,请几位道长一听,或许能为大家解此之秘。”谢成英点头道。

    “就以施主,便能能解这事之秘?这贫道却不相信!”另一位青元道长不相信道。

    “道长信与不信?不如让在下说出后,请道长再行斟酌。”谢成英道。

    “施主,可先说说看!”青虚道长这时说道。

    谢成英听青虚道长一说,便微笑着,道:“在下见刚才几位道长交手比武,所用的拳法、剑法,的确源于一处。这双方拳法,虽有差异,也只是掌拳招式,小有变异而已。而这套剑法,却是正反相向,实为同出一辙。”

    “施主谎言!本派数代人,百十年来,精于此道,尚且无人能解。我等几十年苦修,也无法解开此事。仅施主一观之下,便能依此理来定,是否过于荒诞?”青太道长这时沉声道。

    青智道长这时,听了谢成英的话,不由转念一想,暗道:此人虽然平常,看似不会武功,却能说出如此一番之理,倒有些古怪。于是他也沉道:“贫道观这位施主,并不会武功,竟能说出此话,足见相当不简单,是以贫道有些疑惑……”

    “不知道长,在疑惑什么?”谢成英微笑道。

    “贫道在想,莫非施主也是武林中人?”青智道长此言一出,话声甫落,立时左手一圈,轻轻向谢成英拍出。

    谢成英见此漠然一笑,一旁雅仙则玉腕一翻,迎着青智道长轻轻一推。

    众人未听任何啸声,却顿觉空气一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哗”闷之声。再看青智道长,老脸顿时通红,上身连晃,脚下接连退出了数步,随即脸色转白。

    青智道长此时猝然出手一试,为两女拍出的掌力,将他的劲力挡回,他感到那两道劲力奇异之极,闻所未闻,虽只是阻挡自己的劲力,却并未对自己攻击,自己退出数步后,虽未受伤,但自己的劲力,受对方劲力一震,竟在体内回旋不已,是以他不敢出声,只得静身立地,暗暗平息着体内翻腾的内息。

    这下,青虚道长几人大惊,那些崆峒派道人,便一齐围了过来。

    青太道长一见,不由高声怒道:“原来几位也是武林中人,竟是特来搅和的!”

    谢成英微笑着,摇头道:“请道长勿用多虑,在下也只是一观后,有所顿悟罢了!”说着,他从袖中,退出紫玉扇,在手中轻轻一掂。

    谢成英这个随意的动作,青虚道长见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青虚道长凝神向他手中的紫扇一看,猛然惊骇不已,不由急声道:“谢施主,可是……”

    青虚道长正要脱口说出,突然在他心里起了一个意念,那意念道:道长请不要说出,在下不愿为众人所知。

    青虚道长听了一楞,只得睁眼看道谢成英。

    这时,青元道长一旁见事有奇巧,不由进步一丈,准备也要出手。

    青虚道长见此,不由急声道:“师弟万万不可!”同时,又对四下围上的崆峒派道人,沉声一喝:“大家退后,不可鲁莽!”

    随后,青虚道长又赶紧稽首一礼,对谢成英等人,和声道:“贫道等人,不知少侠驾临本山,敬请恕罪!”

    谢成英微笑道:“道长毋需多虑,在下途经于此,便来此山上一观。”

    这时,青智道长已调息完毕,他见青虚道长态度大变,不由奇怪,便走近青虚道长身前,低声问起。

    青虚道长与他和青太、青元三人低声了几句,三人立时神色大惊,一齐向谢成英四人看来。其他三人也看清了谢成英手中的紫玉扇,便暗一点头,神情也同时缓和下来。

    这时,青虚道长看着场中崆峒派众人,洪声道:“这位谢少侠,乃当今一位名士,今日莅临本山,实乃本派之荣幸,请大家不可误会。待我与三位长老商议后,再与大家道个明白。”

    说罢,青虚道长与三位长老便相邀谢成英和三女,到静乐宫小歇。几人转身正要向宫门走去,突然,远处山峰崖下,响起了一阵长啸之声。听那啸声,众人心知,此人功力极高,绝非等闲之人。

    场中众人,不由一齐向啸声传来的远处望去,只见三道灰色人影,自那远峰之下,一弹而起。接着,那三道人影,如飞地向静乐宫这边,飞驰而来。

    三人飞驰之神速,瞬间已越山而至,这时青虚道长和青智道几人似乎看出什么,不由一齐跪下在地,那些崆峒派的道人见此,也赶紧在地上跪下,伏身在地。

    片刻,那三道人影已闪身进到场中,来人原是三位年已八旬的老者。三位老者一进场中,便厉眼看着青虚道长几人,然后再转眼看着那些崆峒派的道人,吓得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随后,三位老者又看着谢成英几人,一位略瘦的老者正要出声相问,中间的微胖老者急瞪着双眼,却突然“哦”了一声,便又哈哈大笑,道:“老夫三人正在奇怪,我们这些徒子徒孙们,怎么又不打了!原来竟是少侠光临本山,令将他们停手。”说着,微胖老者又转头,狠狠地瞪了青虚道长四人一眼。

    “原来是三位老前辈,数年不见了,想不到三位前辈,还是这么健在啊!”谢成英这时已认出了,三位老者正是多年前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崆峒三老,便连忙拱手施礼,微微一笑说道。

    这时,青虚道长四人已将众人聚在此地的原由,对三位老者一说,三老听后,不由也摇头叹息。

    微胖老者这时对谢成英四人道:“难得少侠光临本山,请入宫内相叙。”说毕,带头向静乐宫走去。

    一位老者这时对在场众人,怒声道:“你们都在此处相候,不得擅自离去!”

    谢成英四人随着微胖老者三人和青虚道长四人,来到静乐宫中,在大殿中坐下,待青元青太两道长为众人上好茶后,微胖老者这才沉声道:“难得少侠光临本山,便碰上本派此事,令老夫三人真是汗颜!”

    “三位前辈客气了,在下与两位内人以及朱姑娘,北上有事,路经此山,便乘兴一游,冒昧之处,还请三位前辈原谅。”谢成英和悦道。

    “唉!,不怕少侠见笑,今日之事少侠已然明了。这也是五年前,我们三人要归隐的原由。我们崆峒一派的武功,说来也不差,只是拳派和剑派,对崆峒十三剑的意见不一,令我们忧心。五年前我们三人,也感觉这其中有些奇怪。所以,我们便放下派中大事,隐于群山之中,想细加揣摩,今日虽有所悟,但仍不能肯定。听说少侠竟已悟出本派的这套剑法,暗含的玄机,还请少侠不吝赐教一二。”微胖老者想了一下慢慢说道。

    “适才在下与她们三人,立身远处,只此一观,是有所悟,但不敢枉下断言。还是请前辈,先行说出,在下或许可以映证一下。”谢成英谦逊道。

    微胖老者听了并未出声,却对青虚道长低声一句,青虚道长便转身走入后面,片刻后,青虚道长再又出来,手中却捧着两本薄薄的册子。这时微胖老者又道:“少侠刚才恐未看清,老夫令人将两本剑谱取来,请少侠一观!”

    “前辈这如何使得!此乃贵派之秘,如何轻示于人,恐……”谢成英话未说完,微胖老人却笑道:“少侠武功天人,我等万不可及。况且这点剑法,也不会入少侠法眼,若少侠能为崆峒一派,解此难题,便有大恩于崆峒,崆峒派上下,从此便唯少侠之命是从。”

    “前辈言重了,只恐在下不能为贵派,一解之难!”谢成英想了一下,便只得道。

    这时青虚道长已将两册剑谱,递到谢成英面前,谢成英见此,只得赶紧接过,然后一册一册地翻阅而过。此时大殿之中,众人均不出声,以免打扰了他。良久,谢成英将两本册子合上,然后交还到青虚道长手中。他又深思一阵,才对微胖老者和声道:“前辈可曾悟出,其实两本剑谱,原为一同之理?”

    微胖老者闻听之下一顿,又从青虚道长手中接去剑谱,细看之下,仍摇了摇头,他只得对谢成英说道:“还请少侠明示!”

    “此套剑法,其实是一正一反。剑派所依者,为正向,拳派所依者,为反向。若将一正一反,循回使用,此剑法当为二十六式。”谢成英考虑着,慢声说道:“这也是贵派的乾坤两仪之功理啊!”

    听了谢成英之言,微胖老者和另两位老者似有所悟,青虚道长和青智、青太、青元三人却还在深思。见他们一时不能领悟,谢成英便请青虚道长,取来一把长剑,退去剑鞘,他走出两步,将二十六式剑法,一招一式,全部演出。演了一遍,谢成英又将招式放慢,再演了一次。

    这时微胖老者猛然起身,说道:“少侠之言,甚是有理。可笑我等数十年来,只知此剑法,有此差异,却万不能领悟其中!老夫等人仅代表崆峒派的历代祖师,万分感谢少侠,为本派解此之难。”说着,微胖老者竟一躬身,深施一礼。

    青虚、青智、青元、青太四位道长,却赶紧稽首,施礼致谢!

    谢成英也只得赶紧还礼。紫娟、雅仙、永乐公主三女,这时也已领悟了这套剑法的奥秘之处,不由都高兴万分,三女娇靥带笑,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成英。

    微胖老者这时对谢成英,真是感激万分,他恭声道:“老夫等人想请少侠,前去与本派众人相见,不知少侠愿意否?”

    “前辈既已领悟此剑法,在下几人便当告辞。”谢成英说着,起身准备要走。

    “老夫等人,请少侠留步!”微胖老者赶紧挽留说道,又对转身对另两位老者,低言几句。这时,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娟布册子,才对谢成英,说道:“少侠为崆峒派解此之难,免去本派今后再生内乱,更使得本派剑法,能精益求精,更上一屋。老夫三人及本派上下,无以为报,仅将这本广成子所著的经书,相赠于少侠,或许于少侠有益。”说着,微胖老者将手中的册子,递到谢成英手中。

    “前辈不可,如此珍贵之物,在下怎么能收下?”谢成英推迟道。

    “少侠毋虑,此书仅为本派两位祖师,所获得之经书的抄本,其中大部内容,我等已熟知,此书当为崆峒派的武学所在。只是经书中,最后一段文字过于深奥,本派百余年以来,也无人能解,留着亦无用。现送于少侠,或许于少侠有益!”微胖老者解说道。

    谢成英见推迟不过,只得接过收好,便又拱手致谢,然后才与紫娟和雅仙、永乐公主三女,一齐走出了宫门。

    崆峒三老亲将谢成英四人,送出了三里之远,双方才作别而去。

    这部广成子所著经书,为谢成英得到后,他又从其中悟出了较乾坤两仪神功层次更高的一种功法,名叫乾坤混元玄法,这是后话。

    自此,崆峒派的剑法,竟更上了一层,令江湖中人,刮目相看。

    随后,崆峒派中传下圣言,今后凡崆峒派中人,见谢成英如见本派掌门,不得有任何拂逆之处,否则,以派规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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