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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宫中之变

    十余日后,北京紫禁城内,太子也和皇上一样,每日在太和殿听大臣们,上奏所事。这天早朝上,各位大臣上奏完毕,皇太子正要退朝。

    突然,一位太监飞奔而来,满面惊慌道:“启禀太子殿下,皇上有圣旨到!”

    太子和众位大臣一听,赶紧一齐在殿中跪下,太子又命司值太监,当众宣读了皇上的圣旨。

    司值太监只看了那道圣旨了一眼,便神色紧张起来。

    李太师见此,有些诧异,便大声问道:“皇上传旨,是何圣意,马公公为何慌张?”

    那太监惶恐,不敢回答,太子道:“马公公,父皇在圣旨中,有何旨意,请快宣来,不要误了朝廷大事。”

    那太监又望了一眼太子,才颤声宣道:

    奉天承运,大明皇帝诏曰:

    天朝大军追歼前元余孽,深入车车格、漫汗一带。因敌方军中,突现十余位武林高手,阻我大军前进,大势为敌所乘。目前,我朝大军,被困漫汗,前有强敌,后有阻军,情形严峻。朕令兵部尚书为帅,增兵二十万,兵出新疆哲金,以为策应。

    钦此!

    殿上众大臣听完皇上旨意,一时大气也不敢出,太子见众大臣不语,便只得先问道:“请问各位爱卿,目前我军受困,皇上传旨,作令增兵,不知各位可有何良策?”

    兵部刘尚书这时看了李太师一眼,才答道:“回禀太子殿下,圣上旨意,令微臣为帅,臣自当遵旨,十日后大军齐集,便可兴师出兵。”

    李太师这时担心道:“皇上圣旨,出自十余日前,不知时至今日,阵前军况如何?微臣倒甚为皇上的安危担忧。”

    这时,一旁肃王朱豫,突然说道:“不知这传旨的军士何在?可召来一问便知。”

    众大臣一听,齐声说好。

    太子赶紧叫太监,将传旨的军士叫进大殿,待那两位传旨军士进来大殿,众大臣一看均是大惊,只见两位军士全身蓬头垢面,军衣褴褛,太子一惊,忙问道:“两位爱卿,为何是这般模样?”

    一位军士喘了口气,才道:“前方军情紧急,属下等人只得拚死赶路,不敢有所耽搁,才致如此。”

    “前方军情如何紧急?尔等可仔细对太子和朝中众大臣说明。”肃王朱豫故意问道。

    那位军士抬头一看,竟是王爷,便赶紧答道:“回王爷话,我军进兵,初时非常顺利,后至漫汗时,敌军营中,突然出现几位绝世高手,这些人武功高强,不惧刀箭,可跃空越人而至。他们的目标,便是要生擒我大明皇上。幸得张天浩大人和石公公大人,拚死拒战,随军锦衣卫士和大内卫士死伤了数十人,才将其拦阻。我等一行十余人,携皇上圣旨,在大军掩护下,突然出重围,沿途仍为元人追击,多有死伤,所余仅五人。目前,一路已往河南少林寺宣旨,一路回京颁旨。目下军情如何?属下也不甚熟知了。”

    太子听后,赶紧要太监将两位军士,带去歇息,并赏两人各一百两银子。

    待两位军士走后,肃王朱豫先道:“请太子且慢发兵,如此军情,怕是皇上已遭受不测了。我等大军若是再至,岂不枉费了钱粮。”

    “父皇受困漫汗,王叔何故出此之言?”太子惊问道。

    这肃王朱豫,是明太祖朱元璋最小的一个儿子,太祖在世时,他被封为肃王,镇守一方。因他与建文皇帝朱允炆关系很好,所以,当年建文皇帝在削藩时,并未针对于他,而且靖难之役中,他还曾派兵到南京,相助建文皇帝,与明成祖的燕兵交战。

    建文四年,明成祖大军进到浦口,兵临南京城下,肃王和守将只得开门投降,而建文皇帝却不知下落。靖难之事后,永乐皇帝见众兄弟中,已无辜死伤数人,便念在兄弟之情,也只是收了他的兵权,让他继续做他的肃王,并在朝中参政。

    肃王对永乐皇帝并不心服,虽不敢公然造反,但却一直暗藏着心机。

    这时,他听见军士回报了前线的战况,便以为皇上定然危机,心中暗道:真乃天赐良机。因此,便出此言,明里是劝,却想暗地要干预太子,再行发兵。

    见太子惊问,肃王道:“皇上下旨,乃十日之前,事隔数日,我等不明前方战事,如何能轻易发兵?”

    “王爷此言差唉!自古救兵如救火。不管当前战事如何,皇上旨意已下,我们便得遵旨而行,万不可另找借口,而误了救皇上的大事!”李太师不同意道。

    见李太师说了话,其他众臣才无另说。太子当即便下了旨意,要刘尚书准备粮草大军,十日后大军出发,兵进新疆,以作策应。

    太子下朝后,便急急来到后宫,参见了玉贵妃娘娘。玉贵妃听说后,便嘱咐太子,皇上受困大漠一事,要注意保密,以免在京城中,引起混乱,为不肖者所乘。

    这永乐皇帝为燕王时,曾娶妻徐氏,这徐氏乃大将军徐达之女。靖难之事后,燕王登极,继为皇帝,便封徐氏为皇后,这太子是为徐氏所生。

    徐皇后生前秉性贤淑,为皇上管理后宫,甚是得体。皇上见徐皇后如此,亦颇加敬爱,但有所劝谏,皇上均笑纳施行。徐皇后时常召见各位嫔妃,相赠衣饰等,并婉言劝谕各位嫔妃,她曾说道:“妇人事夫,不止馈食衣服,须要随时规谏。朋友的言语,有从有违,夫妇的言语,婉顺易入。我旦夕侍上,尝以生民为念,汝等亦宜勉力奉行。”

    后来,徐皇后还亲自搜集女宪女诫,作为后宫内训二十篇,又仿效编撰古人嘉言懿行,作劝善书,宣照天下。后来徐皇后患病,不治而逝。皇上很是悲伤,便追谥为仁孝皇后。自始,皇上不再立后,只命玉贵妃摄六宫事,代管后宫。

    这玉贵妃曾受徐皇后生前所托,始终维护太子。因此,太子对玉贵妃也事如娘亲。所以,太子听了玉贵妃娘娘的旨意,第二日早朝上,太子便又下旨,命朝臣不得在外,议论皇上受困一事。

    次日下朝后,肃王朱豫回到王府,不久,有太监来报,有宫中管事曹公公救见。肃王一听,立即将曹公公迎进了密室之中,两人密议了多时。

    这曹公公原是建文皇帝的旧人,对靖难之事后,永乐皇帝取而代之,早已心怀不满,便与肃王相互勾结得紧。

    这肃王为永乐皇帝削了兵权,平日上朝,也只是大殿中站站,并无什么实权。于是,他便终日闲暇,在私下结交非人,网罗了一些江湖人士。

    皇上平日也有所发觉,几次规劝,他也只是表面顺从。

    几年前,刘公公逼宫,事情败露后,为皇上惩诫,一手创建的天龙门,也为义子张天浩解散,有十余位天龙门死党,竟为肃王所搜罗,平日养在王府之中。

    这曹公公与肃王在密室中,商议良久,话题自然是皇上兵困漫汗之事。

    “王爷,永乐被困,这对王爷来说,可谓是大好时机。”曹公公阴声道。

    “只是被困阵前,还难知输赢,有什么好不好的?”肃王摇头道。

    “今日朝中,太子已下令众臣,不得轻议此事,若不是军情紧急,怕是在稳定人心吧!”曹公公不怀好意,又道。

    “可是朝中,尚有太子留守,李太师坐阵,怕不会轻易就能得手的。”肃王朱豫想了一下,不然道。

    “自古道,成者为王败为寇!他永乐,还不是如此。眼下,兵部刘尚书正忙着从各省调兵,朝中也只有李太师可惧,太子愚钝,还有何人可虑?”曹公公摇头道。

    ……

    见肃王朱豫沉默不语,曹公公又道:“京城九门提督,是王爷的亲家,王爷还有何事可虑?”

    肃王这时站起身来,在密室中,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如若行事,只是如何进得了皇宫之中?”

    “王爷放心,宫中自有属下!请王爷三日内,将人马调入宫中,由我作内应,不怕大事不成。”曹公公赶紧道。

    于是,两人仔细商议,决定在三日后,借朝廷准备发兵之机,调集两百死士入宫,和曹公公来个里应外合。

    三日后的黎明,该是皇宫各门,开门放行的时候了,肃王便命乔装后的两百死士,在曹公公的策应下,混进了宫中,在太和殿周围,隐藏下来。

    早朝时,太子只是问了兵部准备的情况,又一再催促刘尚书加快进行,随后见众大臣无事再奏,太子便要退朝。

    这时,肃王朱豫走上前来,高声问道:“请问太子,事过几日,前方可又有军情传来?”

    “王叔,近日平静,前方尚无新的军情。”太子笑道。

    “前方情势危急,恐是皇上已遭至不测,所以不会再有新的军情了。”肃王故意道。

    “目下皇上受困,王爷不替朝廷着急,却在殿中,枉言惑众,不怕有失了皇家威严!”李太师听肃王之言,不由沉声诘道。

    “太师之言差唉!本王以为,皇上受困阵前,目前恐已为鞑靼、瓦剌人所破,皇上生死难测,我们不应再行轻率发兵了!”肃王板着胖脸说道。

    “王爷大胆,竟敢在金殿之上,公然宣称皇上已遭不测,难道不怕妄议而为,大逆不道吗?”李太师怒道。

    见李太师怒言,肃王冷笑一声,道:“李太师,你敢在本王面前怒叱,难道不怕本王治你的死罪吗?”

    “王叔此言不妥,李太师乃当朝太师,自是可责你出言无状。”太子此时接口说道。

    “好,好,本王出言无状,你问问他们,本王有无出言无状了?”肃王哈哈大笑道。

    “王爷担心皇上已遭不测,认为朝廷不应轻率发兵,可谓得当之言,当然不是出言无状。”九门提督卓大人一旁,说道。

    “卓大人之言,甚为不当。皇上旨意明确,我们自当遵旨而行,为何还要妄议如此?”兵部刘尚书也道。

    “刘大人此言甚是,微臣也是此意。”吏部徐尚书接着道。

    这时,朝上众臣,有的说应该发兵,有的站在王爷一边,说不应该发兵,大家意见极不一致,纷纷吵了成一团。

    太子见此,高声叫道:“请各位爱卿,不要再吵了!”

    “朝政之上,大家如此吵闹,成何体统?”李太师也怒声道。

    这时,肃王走到李太师面前,阴恻恻地,看着李太师道:“太师倒好像是这朝上的主人,只怕就是本王,也不在李太师你的眼里吧?”

    李太师见肃王话中有话,便针锋相对道:“王爷之言,有失妥当,这朝上主人自是皇上、太子,老臣当然不能把王爷,当作这里的主人。”

    “太师,怎知本王不能作这里的主人?”肃王又道。

    “王爷此言,大有犯上之嫌!来人!将王爷请出殿去,以儆效尤!”这时,李太师见肃王越说越不像话,便高声对殿外,叫道。

    大殿门外,这时跑进来曹公公,只见他一进殿中,便来到肃王朱豫面前,躬身道:“禀报王爷,宫中已准备妥当,请王爷下旨!”

    “好,好,很好!”肃王一听大喜,连声道好,他两眼一扫殿中众人,最后,竟将目光停在李太师身上,突然道:“传本王旨意,李太师犯上作乱,立即将其推出殿外斩首。”

    这时殿外,竟闻声跑来几位宫中卫士,立即将李太师架起,推到了殿外。

    太子一见大惊,不由急声问道:“慢!王叔,这李太师乃父皇重臣,如何能斩?”

    “这朝政之上,自今日起,由本王做主,本王说要斩谁,就得斩谁!”肃王沉着脸,走到太子面前,沉声说道。

    太子见此,他虽有些愚纯,但也知肃王之意,不由他怒声问道:“王叔可是想犯上?”

    “哈,哈,哈。侄儿,本王犯上?你父皇当年还不是如此为之!”肃王哈哈一笑,突然严声说道。

    这时,朝中其他大臣见肃王,如此大胆,竟要将李太师斩首,一时都不敢再轻易出声了。

    肃王见已将众臣镇住,便对曹公公道:“立即将李太师斩首,不得有误!”

    曹公公一声领旨,不时便有卫士,将李太师的首级送来。

    肃王看了李太师首级一眼,又对太子道:“本王想请太子下旨,取消向前方派兵的旨意。”

    “王爷,你……”刘尚书道。

    “嗯!”王爷在口中猛嗯了一声,刘尚书便也不敢出声了。

    “从今日起,京城各门,要严加防范,不得让身份身不明之人,混进城来!”肃王转头对九门提督卓大人,下旨道。

    这位卓大人一听,赶紧口称领旨。

    随后,肃王又道:“来人!自今日起,太子要住到乾宁宫中,你们要严加看守,没有本王的旨意,谁也不得将他放出。”

    这时,又有几位宫中卫士过来,请太子到乾宁宫去。太子受此威胁,一边走,一边大声道:“王叔如此犯上,难道不怕父皇回来,治你的罪吗?”

    “皇上,依本王看,皇上这次要想回京,怕是难了!”说着,肃王让卫士,把太子赶快带走。

    下朝后,肃王便带着曹公公和几十名宫中卫士,直接往后宫而来。

    见肃王突然来临,玉贵妃娘娘有些奇怪,正要发问,肃王胖脸堆笑,说道:“今日朝上太师作乱,本王已将其正法了。太子现在身体不适,由本王暂主朝政,本王特来请贵妃娘娘示下。”

    玉贵妃娘娘听了,正要出声询问。

    这时,永乐公主突然从外面进来,她一见肃王,立时,娇声怒道:“十五王叔,太子身犯何罪,你为何要将他囚禁?”

    玉贵妃娘娘闻言大惊,便要相问,肃王已道:“公主殿下错怪本王了!是太子身体不适,要在乾宁宫中歇息。”

    “胡说!适才本公主正要到乾宁宫去看太子,门外卫士竟说,没有王叔旨意,任何不得接近太子。”永乐公主怒道。

    听了公主一说,玉贵妃才知宫中发生了大事,她稍一细想,便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王叔来此,要找衰家,有何事相商?”

    “目前,前方战事不明,本王已下旨,停止向前方增兵,特来向玉贵娘请示一下。”肃王话声甫落。

    永乐公主一旁,又急声道:“王叔大胆,父皇在前方危急,你竟敢私自下旨,停止派兵,难道要置父皇生死,而不顾吗?”

    这时,贵妃娘娘也道:“王叔如此而为,是否有犯上之嫌?”

    肃王一听贵妃娘的话意,脸色数变,他不再言语,只转头对一旁随来的宫中卫士道:“从今日起,皇宫一切由曹公公全权负责,各位娘娘和公主只能呆在自己宫中,不得任意出入,违令者严惩。”说完,掉头便要离开玉贵妃的寝宫。

    永乐公主见肃王转身就走,立时便要扑上,周围的卫士立即上前拦阻。这时,肃王停下脚步,背着身道:“本王知公主会些武功,特意为公主挑选了几位高手,来侍候公主殿下。”

    “本公主不信!”永乐公主轻喝一声,单掌一挥,便向几位卫士冲去。

    这时,几位卫士中,飞身出来两人,一人迎着公主,一人已闪身站到了玉贵妃娘娘身侧,将手一扣,比在玉贵妃娘娘颈下。

    永乐公主与迎上的卫士,交手一招,双方竟各退出一步。此时,她见另一位宫中卫士,已威胁到娘亲,便只得停手不动了。

    肃王此时,突然沉声道:“永乐公主不听本王的话,来人,将公主殿下拿下!”

    几位宫中卫士一听,便一齐向永乐公主围了过来。永乐公主气得一跺脚下,她对肃王怒目一视,便闪身要向卫士扑去。

    适才与公主对掌的那位卫士,这时双掌一绕,竟向永乐公主,抢先攻来。

    公主一见,便将身一侧,让过这位卫士的一招。这时,站公主身后另一名卫士,也向公主出手,永乐公主顿时便陷入了两名卫士的联手围攻之中。

    这两位向公主出手的人,正是原天龙门主刘公公,亲手培养的十几位弟子中的几人,两人的武功,自然是非常了得。

    双方电闪般交手,瞬间走过数招,公主也然已试出,与自己交手的两名卫士,果然是高手,任何一人与自己的武功,都不相上下。见此,她只得施展全身功力,与两人激斗在一起。

    这时,玉贵妃娘娘突然出声道:“住手!”

    听见玉贵妃娘娘出声,公主一闪身,脱出了两人的攻势。这时,玉贵妃对肃王道:“他王叔,乐儿年轻,你不必与她一般见识!”说着,玉贵妃对公主使了一个眼神,突然说了一声:“乐儿你走吧!”

    永乐公主一听,便立时弹身而起,飞身上了屋顶,接着点脚跃起,飞出了高墙,直向后宫花园射去。两位高手一楞,急忙弹身追去,其他几名卫士,也赶紧随后追来。

    永乐公主本来轻功就很好,且是先行起身。这些卫士的轻功,虽也不错,但起身稍晚,一下竟被拉出较远。加之这几人,进宫也就几日,对宫中地势不甚熟悉。因此,虽然他们一路追去,但仍让永乐公主从后宫花园,越墙脱身而去。

    稍后,肃王得报,大为生气。于是,他沉着脸,对曹公公传旨道:“传旨九门提督卓大人,封闭京城九门,不得放一人出城!”

    曹公公领旨,再问:“王爷,可要派人在京城里搜索?”

    “不行!若是大势搜查,必会惊动京城百姓,传扬出去,若各省起兵来京,又当如何?”肃王摇摇头,忧虑道。

    曹公公一听,只得赶紧去向卓大人传旨。

    这时,肃王又对玉贵妃,怒声道:“贵妃娘娘,若不想让太子早死,请娘娘还是少安勿躁的好。否则,别怪本王,不念至情。”言毕,转身便走,离宫离去。

    是夜,紫禁城皇城后面的一侧小门处,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悄声接近了宫墙,他正要起身越墙而入,这时皇城的那扇小门,突然“吱”一声开了,那位黑衣人赶紧闪身,隐在墙边的拐角处。

    黑衣人向小门一看,见门中走出的,却是后宫御厨的一位小太监,只见那位小太监提着一桶泔水,走到拐角处,到放有几个大木桶的地方,将桶中的泔水倒进了大木桶中。而且小门内,还有一位宫中卫士,在远远地监视着。

    黑衣人看看四下无人,便轻轻叫了一声:“纪公公!”

    那位小太监见有人在叫,便转头望了望,见拐角处有人招手,他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看,便提着木桶,又走回到小门前放下。然后,他才又折身回来,将那几个装满泔水的大木桶,一个一个向墙角上挪去。他一边挪着,一边自语道:“明晚此时,就有人来倒了,把它靠边一点,不要白日里,挡了过路人的道。”

    弄完这些木桶,那位小太监只看了黑衣人一眼,便一言不发,又走回到小门,提起木桶进了宫门,然后咣当一声,将小门关上了。

    那位黑衣人仔细回味了那位小太监的话,便飞身离开了此处。他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晚上,此时,黑衣人又来到了这道后门外。

    他在拐角处,静候良久,竟不见小门开启,正在他烦躁之时,突然那道小门,又吱一声开了,出来的又是昨日的那位小太监,他提着一桶泔水,走倒拐角处,将泔水倒进大木桶中。

    黑衣人仍发现小门内侧,站着一位宫中卫士在后监视着。他正要出声叫住小太监,突然小门内侧,一道人影一闪,竟出手将那位宫中卫士点倒。

    那道人影,点倒了监视的卫士,便闪身出来,那位小太监,却返身走回到小门处,向门内看着。

    黑衣人一看来人,却是一位宫女,不由高兴轻声,叫道:“可儿是你吗?”

    那位点倒卫士的人,先是一怔,便赶紧也道:“娘娘猜得真对,公主殿下果然是你啊!”说着,那位宫女竟轻声哭了起来。

    这位黑衣人正是永乐公主,她从宫中脱身后,便隐在诺大的京城中,正想寻机再进宫中,与玉贵妃娘娘取得联系。

    宫女可儿这时只哭了几声,便赶紧止住哭声,随后,她从背后,取下一个不大的包袱,对公主道:“宫中情势十分危急,今日朝上,又接到皇上下令增兵的圣旨,可王叔就是不许派兵。”

    “我皇娘可好?”永乐公主也哭泣着,急声问道。

    “娘娘说,目前还没有皇上的确切消息,王爷还不敢把她们怎能样,娘娘们都还好。娘娘有旨意在此,要公主殿下遵旨而行!”宫女可儿急着回答,说道。

    这时,那位小太监轻轻咳嗽一声,可儿只得赶紧将包袱,放在永乐公主手中,并催促她赶快离开。

    永乐公主接过小包,又抹了一下双眼,她看着可儿,便向后退着走出三步,才闪身接连起跃,飞身进了远处的一个胡同中,消失在黑夜里。

    半个时辰后,在京城西边,一处不大的四合小院中,一间还算洁静小屋门前,一位身着蓝衫的,看似有些瘦弱的年轻书生,与房东的王大爷打了招呼,便走进了自己的房中。

    片刻间,房中燃起了一只火烛,那位年轻书生将自己背后的小包取下,便急忙在包中找出一封书信,他就着火烛,急忙读道:

    乐儿:

    眼下,肃王图谋不规,危及朝廷,你父皇危急。为大明天下着想,乐儿不可冒然行事,否则,天下大乱,恐累及你父皇丧命。为娘有懿旨一道,乐儿可持之,亲上少林寺,将旨意交于少林主持方丈手中,请求中原武林,出手相助。如此,大明有救,你父皇有救!乐儿,切记、切记!

    皇娘亲字

    年轻书生一边读着信中之意,一边抹着秀眼溢出的眼泪。他读罢书信,便又从小包中,捧起那封写着少林主持方丈亲启字样的书信,只看了一眼,便又放下。随后,他从床下拿出一件黑色劲服,再将自己身上的蓝衫脱下,把黑色劲服穿在身外,又将小包拴在背后,再取出一锭,约十两的银子,用手抹去印记,放在了桌上。

    他走至窗前,见天时已过丑时,便轻轻走出房门,他也不从大门而出,却飞身一跃,便出了院墙。

    半个时辰后,在京城南边的一段十余丈高的城墙处,这里离城门较远,一道纤细的黑影,借着夜色,向墙根处悄悄贴近。

    那道黑影接近墙根,虚身向四下看了看,突然,腾身而起,一跃数丈高,接着左脚借势,在墙上一点,又升起数丈,只见黑影用手一手搭墙垛,将身子贴在垛下。这时,一位巡夜的军士走了过去。

    见城墙数丈内,再无他人,那道黑影用手一踮,跃身上了城墙,然后飞步过墙,从一处垛口,飘身扑下。这时,远处一位放哨的军士,突然高声道:“什么人!”见无人应声,那位军士又走过来,探头向墙下看了看,见墙下一片黑暗,不见任何踪迹,便转身又走回了所站的哨位。

    这时,只见城墙外有一道黑影,待城上军士离开后,便又弹身一跃,竟从数丈宽的护城河上,一跃而过。

    那道黑影过了护城河,便不再停身,一直向南而奔,奔至数里,突然又转道向西,头也不回,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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