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碰上了啊……”阿斯玛望着比赛场中列于月光疾风身侧的两人，吐了口烟圈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笑：“两个都是卡卡西的学生，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倒是很好奇，卡卡西到底会为谁加油。

    “鸣人对上初君，那根本没希望嘛！”山中井野无精打采地趴在栏杆上，一场不用开打就胜负已分的战斗有什么好看的。

    “井野，你可别小瞧了鸣人，”春野樱双手抓着栏杆，专注地看着下方，“鸣人早就已经不是你们眼中的吊车尾了。”

    但是，栗原初真的太过强大。

    春野樱不安地抓紧了栏杆——鸣人真的会赢吗？

    “还真是少见啊……”井野颇有些吃惊，春野樱什么时候对鸣人这么有信心了，明明之前一直都很讨厌他。

    “卡卡西，”凯偏头望向倚靠在墙边的卡卡西，“你觉得谁会赢？”

    “胜负已经显而易见了吧，”栗原初也是夕日红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她有多少能力夕日红自然也是一清二楚，“鸣人和初，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算鸣人在成为下忍的这段时间里有所成长，可初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超越的壁垒。

    “鸣人君……”日向雏田担忧地看着下方备战的鸣人，他有多努力日向雏田都看在眼里：“加油……”

    “啊啊……为什么鸣人会跟初那家伙对上啊，真不知道该说他太不幸了还是初太幸运了，遇上鸣人根本就等于直接过关了吧！你说是不是赤丸？”犬冢牙幽怨地摸着趴在他头顶上赤丸的白毛——为什么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遇上鸣人啊。

    “汪！”

    “与其问谁会赢这种问题，”阿斯玛挑眉，“倒不如我们来猜猜，鸣人能在初手里撑多长时间。”

    “一分钟。”夕日红对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很有信心。

    “五分钟。”凯就显得相对保守一些，毕竟两个都是卡卡西的徒弟，而且他们关系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筱悬木没有回答，只是不自觉蹙起的眉心证明他同样不看好鸣人。

    鸣人不是栗原初的对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亲热天堂》，懒散的眉眼扫了眼都在等他发表意见的几个人：“嘛……胜负还难说。”

    卡卡西的话语无疑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听他这意思难道认为鸣人会赢吗？

    二楼的议论虽然小声，但还是清楚地传到了比赛场中，鸣人看着与自己不过五步距离的栗原初，右手不自觉地握紧——初很强，但他绝对会赢！

    栗原初清楚地看到鸣人眼中强烈的战意，也知道他对胜利志在必得。

    “那么……”月光疾风左右看了眼对战双方，确认他们没什么异常状况之后右手举起，即将宣布比赛开始。

    “裁判。”然而，这时候栗原初却突然出声阻止了月光疾风。

    月光疾风蹙眉：“你有什么事吗？”

    不仅是月光疾风，所有人都在奇怪栗原初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有鸣人，在看到栗原初唇角带着的那抹无谓笑意时，心沉到了谷底。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栗原初的右手缓缓举起，并不高，只是稍稍越过了脑袋。

    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这是投降放弃的姿势。

    “不会吧？！”

    “真的假的？！”

    “初君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仅仅是下忍们炸了锅，就连上忍们都被这一幕震的不知所措。

    “卡卡西，你说胜负难料难道是指这个吗？！”凯难以置信，栗原初虽然平时也不喜欢与他们班对决可到底还是会意思意思打个几下，这么重要的考试她竟然连想打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弃权？！

    “嘛……差不多。”

    卡卡西很清楚初从头到尾都没有斗志，遇上求胜心切的鸣人胜负确实难说，他想过初会中途弃权，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裁判。”其实她跳下来的时候也想着要跟鸣人分个输赢，心里不舒服总该找个渠道发泄一下，可听着刚才那样一面倒的议论，栗原初突然就清醒了。

    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人，在永不放弃永不认输的执念下打败了看上去强大的对手。

    所有人都认为她会赢，可实际上她才会是一败涂地的人。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鸣人要怎么赢她，但鸣人是主角这一点毋庸置疑。

    现在的她对鸣人来说，就是一块踏脚石。

    认识到这一点的栗原初不免觉得无趣，既然赢不了，那么干脆认输：“我……”

    右手手腕突然传来了一阵疼痛，栗原初蹙眉看着此刻冲到她面前死死拽着她的右手试图将其拉下来的鸣人：“放手。”

    “那初你先把手放下来啊我说！”湛蓝的双眸死死地瞪着栗原初，双手并用总算是把她的手拽了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初！”

    “我想弃权啊。”

    理所当然的模样让鸣人的愤怒近乎满溢，眼眶发红，通透的蔚蓝双眼颤抖着：“为什么要弃权？！”

    栗原初不是很明白鸣人现在的表情算怎么回事，右手稍稍用力挣脱出来：“我打不过你，早点弃权也省的浪费时间。”

    “初君到底在说什么？！”

    “打不过鸣人这个吊车尾？！怎么可能！”

    “鸣人居然会去阻止初认输，脑子进水了吗？”

    “啊啊……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月光疾风轻咳几声，颇为复杂地看着栗原初：“你真的要弃权？”

    他也不懂这个二代卡卡西在想什么，面对着一个能够轻易胜利的对手竟然会弃权，还承认自己赢不了。

    “不可以！”在栗原初想要回应之前，鸣人毫无预兆地就从腿包里抽出苦无划了过来！

    条件反射地在鸣人有动作的时候脚步腾挪避开苦无的袭击，栗原初蹙着眉躲避着鸣人紧追而上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始终与他保持着近一米的距离：“你干什么？！”

    她想认输都不行吗？！

    “喂——我还没……咳咳，说开始呢咳咳咳……”月光疾风一个瞬身之术恰巧介入两人之间，左手抵着鸣人的额头微微施力便让他无法再前进半步。

    鸣人似乎是气得狠了，即使被月光疾风阻拦着也赤红着双眼咬着牙试图挣脱开这股阻力，瞪向栗原初的目光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愤怒，不甘，失望，委屈。

    栗原初不知道她到底又做了什么，她最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左手缓缓扬起无力地压在冰冷的木叶护额上，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算了……既然你那么想打，那就打吧。”

    月光疾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了，一个明显能赢的人要认输，另一个得了大便宜的竟然不许，这叫什么事儿。

    不过既然栗原初已经同意开战，那他要做的就简单多了：“那么，比赛开始。”

    话音落下的同时解除了对鸣人的禁锢，月光疾风一个后跃回到原本的位置便不再插手这摊浑水。

    然而，先前近乎疯狂崩溃的鸣人在战局拉开之后再没了动作，只是死死抓着右手上的苦无浑身战斗着，低垂的眼被额前的刘海挡住看不清神情。

    栗原初本来就不想打，既然鸣人没动作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出招。

    一时间，气氛竟是诡异地僵持在那里。

    “怎么了？”月光疾风蹙眉看着毫无动作的两人，这样拖下去太浪费时间：“开始啊。”

    “为什么……”

    沙哑的颤音打破了这一片沉寂，鸣人手中苦无落地的声响清晰地回荡在高塔中，猛然抬起的眉眼充斥着愤怒与不甘：“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死亡森林里出来不是吗？！好不容易才通过考试站在这里，初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放弃就放弃！”

    栗原初突然很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一开始是忍俊不禁的低笑，最后似乎是实在憋的狠了逐渐变为捧腹大笑：“就因为这个？”

    “有什么好笑的啊我说！”

    中忍考试这短短的几天内，栗原初几乎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破鸣人对她的认知，在鸣人心里，栗原初是一个温柔善良体贴的朋友，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后支持他鼓励他，但是，另一个初的存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假象。就像现在，如果是以前的初绝对不会……用这种嘲讽又毫不在意的目光看着他。

    “对我来说，考试能不能通过不重要，能不能成为中忍也不重要。我之所以会参加这次的中忍考试，只是因为筱悬木老师还有卡卡西师父他们希望我参加，仅此而已。”

    栗原初对成为中忍或上忍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因为那时候筱悬木给了她一张报名表，她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顺手就填了而已。从一开始她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能过就过过不了也没什么，现在鸣人情绪这么激动的原因竟然是这个，栗原初自然觉得可笑。

    她本人都没觉得什么好可惜的，鸣人自顾自地激动个什么劲儿。

    “更何况，鸣人你不是很想获得胜利吗。”栗原初觉得认输不管对她还是对鸣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似乎是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赤红的双眼蔓上了血丝，右手握拳冲上去对准了栗原初的脸狠狠地挥了过去：“初你是想让着我吗？！我不需要——！”

    鸣人毫无章法的凌乱攻击根本就没什么杀伤力，栗原初脚下腾挪避过鸣人的一拳又一拳，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我不是一开始就承认我打不过你了么。”

    “初你那根本不叫承认——！”

    鸣人拳头里蕴含的力道越来越重，速度也越来越快，虽然对栗原初来说依旧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但又一次闪躲后撞上坚硬的墙壁栗原初才猛然发现她已经退到了墙角，避无可避。

    鸣人的下一拳似乎带着要打断她鼻梁骨的狠劲，一直躲闪的栗原初也不由地心头火起，微微偏头轻而易举地避开鸣人的直拳，右腿曲起顺势踢出，正中鸣人小腹，带着些许泄愤的意味。

    这个时候高下就立判了，鸣人不依不饶的攻击不但没打中栗原初一招，倒被栗原初唯一的一招反击击中。不管是速度还是对敌反击的判断能力，两者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不过栗原初这一脚速度虽快，却并没有多大的力道在。鸣人不过是后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体，脸上更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

    体术攻击没有力度，这是栗原初一直以来的弱点。

    但其实她也可以控制查克拉打出有力度的攻击，另一个栗原初的怪力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她并不想。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用多少力气去打击别人，反馈到自身的疼痛就越大，所以她一般都不会选择体术对战，更喜欢远程攻击。

    “你如果真的认为我能赢的话，那就认认真真地跟我打一场啊——！”

    那样不轻不重的攻击就算是一般的忍者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更何况是恢复力非一般的鸣人，不过眨眼的时间便再度冲了上来。

    “漩涡鸣人你够了！”

    双手交叉横在身前硬生生接下鸣人的一脚，其中所蕴含的力道让栗原初疼地下意识蹙了眉，同时借着这股力道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说什么我那不叫承认，其实就是你自己心里一直在自卑。”

    “明明是你自己觉得根本赢不了我，所以，就算我认输你也觉得不现实。”

    “因为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能赢，所以我的认输也只会被你当作是在可怜你，是为了让你通过这场考试而故意让着你。”

    “说什么我不应该轻言放弃，你只是在为自己的自卑找借口。”

    寥寥的几句话让鸣人如坠冰窟。

    他没想到初竟然是这么看他的。

    从心底升起的寒意让鸣人没办法再继续攻击下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蔚蓝的双眼颤抖着却固执地盯着栗原初：“初……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见栗原初不说话只是扭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鸣人喉咙动了动，颤抖着艰难地继续说着：“我知道初你很强，所以一直以来你也是我追赶的目标，但是你和佐助不一样，你不会叫我吊车尾，而且你一直都在帮我修行，一开始我以为，最先认同我的应该是你。可是……”

    “就在预选赛开始之前，一直喊我吊车尾的佐助说他也想跟我战斗，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想我终于得到承认了，还是一直以来被当做天才的佐助亲口承认的。”

    “但是，初……”

    “在和佐助战斗之前我竟然先和你交上了手，我本来是很开心的。”

    那时候他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和初那么早对上，根本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之后他是兴奋的——他视为朋友和对手的两人会在同一天认同他。

    可栗原初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初你说的没错……我或许是自卑的，所以我不希望你直接弃权而是希望能够堂堂正正地跟你一决高下。”一想到栗原初刚才那些毫不留情的话语鸣人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刀子划过一样，很痛。

    “不是或许，你本来就是，”相处了那么多年栗原初对鸣人阳光外表下的自卑看的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卑，你为什么非要得到大家的认同，为什么那么锲而不舍地想要挑战那些所谓的天才。因为你自己，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就是个吊车尾。”

    鸣人从来没想到，佐助一直挂在嘴边的吊车尾有一天会从初的口中说出来。

    “所以初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对不对？！”近乎崩溃地嘶吼出声，两眼中含着倔强而又不服输的泪：“初你会说出那些话，其实也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啊我说？！”

    嘴上说着打不过他才想认输，可鸣人清楚地感觉到她掩饰起来的不屑。

    一直说着相信他，可她从来没有把他的努力看在眼里。

    从来都安慰着说他不是吊车尾，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他！

    “……是又怎么样。”

    栗原初不否认她欣赏鸣人的执着，但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主角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可以无所不能。因为她看到的鸣人，的确是毫无天赋，除了满腔热血和用不完的精力，还有那副烂好人的性格，基本没什么可取之处。

    这样的性格在现实里就是笨蛋白痴一个，然而他叫漩涡鸣人。

    如果他不叫漩涡鸣人，栗原初根本就不相信这样一个吊车尾笨蛋能赢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