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社许完新年愿望之后，鉴于某小鬼之前一直在喊着要看烟花，栗原初就买了一堆零食带着他跳上了自家屋顶，坐在屋顶上边吃边看。

    虽然她不明白烟花有什么好看的而且空气中现在尽是硫磺硝烟味，臭的要命。

    “初，你为什么会跟我做朋友？”

    烟花爆炸的声音太响，可这一句低喃依旧传到了栗原初的耳朵里。

    鸣人依旧抬着头看着绚烂的烟花和皎洁的明月，却没有兴奋，那双湛蓝的眼眸也不再闪光。说不出的寂寞无助。

    为什么？

    她说不出口。

    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同情，可这两个字说出口绝对很伤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栗原初对漩涡鸣人也算是了解的比较深入了。他看起来大大咧咧傻乎乎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内心很敏感，尤其是对别人的目光。很倔强，也很有自尊，有自己的坚持。

    “笨蛋就该有个笨蛋的样子，少装深沉啊，”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要跟别人做朋友的时候会去想为什么吗。”

    鸣人捂着被拍的后脑勺，湛蓝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看，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却又什么话都不说。

    看他这副表情栗原初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已经感觉到原因了，毕竟她最初的那段时间对他的态度绝对是同情多过真心。

    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一手抬起作投降状：“好吧我说实话，你别生气。一开始确实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是真的想，而且也确实没什么理由，硬要说的话……”栗原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大概就是习惯了吧，觉得跟你一起的日子挺开心的。”

    “初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

    得到答案的漩涡鸣人好像瞬间恢复了活力一般，一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跟佐助一样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看出来了，”回忆起第一天这家伙的态度栗原初就忍不住想一个爆栗砸下去，“反正你就是嫉妒长得比你帅的人。”

    “才、才不是！”

    被戳中心思的鸣人手舞足蹈地叫嚷起来：“是那些女生眼光不好你们长成这样哪里好看了啊啊！！”

    ==真的超级想揍他一顿的啊。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别怪我戳你痛脚啊，”栗原初累了一般直直地躺在自家屋顶上，一手遮盖着眼睛一手拍了拍坐在她身旁的人的后背，“你就不会恨吗？”

    “……”

    气氛又再度诡异地沉默下来，栗原初暗暗瞥了眼低垂着眼默不作声的人，轻叹：“还是恨的吧……”

    “不用觉得这好像是件十恶不赦的事一样，”栗原初轻笑，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也一起躺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很正常，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会比你更严重。”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还会热爱着这样对你的村子，为什么还能拥有这么积极的心态。”

    沉默依旧这样不温不火地持续着，久到熙攘的人群渐渐归家，久到那样绚烂的烟花稀稀落落，久到悬挂夜幕的明月被黑云遮挡：

    “恨别人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恩？”

    那样轻声的低喃，栗原初一时间并没有听清漩涡鸣人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一直叫我怪物，不懂自己跟别人到底有什么区别，无数次揪着三代爷爷问为什么我没有爸妈，每次被人憎恨厌恶欺负的时候都不敢在他们面前哭，”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有些无措地挠着自己的金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到我哭会变得更生气……”

    “所以啊，那个时候真的几乎每天都在想，既然他们说我是怪物那我就真的做个怪物给他们看，”鸣人不好意思地傻笑几声，“真的有想过，杀掉所有欺负过自己的人，把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毁掉什么的……”

    “可是啊……”

    “真的很痛苦。”

    恍惚间，栗原初似乎看到笑得灿烂的漩涡鸣人那双蓝的晶莹剔透的眼睛泛着水雾：“……别说了。”

    “周围的人都恨着自己，我自己也恨着所有的人，世界好像都变成了灰白色一样，我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我根本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不被任何人需要，不被任何人期待，恨着别人的自己也不期待这个世界不去期待自己的未来只想着毁灭，日子久了杀意越来越重，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让我杀光所有的人，那声音一响起来头疼的就跟要炸开一样……”

    栗原初真的很想大喊一声够了别说了，可鸣人只是安抚一样地冲她笑得朝气满满：“但是都过去了我说！”

    “因为啊，第一个会请我吃东西的手打大叔真的对我很好的我说！”鸣人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活力一般，眉飞色舞地给栗原初描述起当时的情景还不忘比划：“手打大叔给我盛了那~么大一碗拉面！我说我没钱，可手打大叔说不用钱是请我的！那碗拉面里面什么都有哦而且叉烧放了好多我说！那个时候的一乐拉面果然最好吃了！不对不对，一乐拉面不管什么时候都最好吃了！”

    “……”

    栗原初眼角抽搐几下，很想揪着他衣领大喊一声你忒么还我刚才的心酸啊啊啊！

    “然后手打大叔就说我笑起来很可爱又给我加了好多好多的叉烧！”鸣人见栗原初一脸看白痴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又被她默默吐槽鄙视了，不好意思地挠着脸：“所以啊，那个时候只是单纯地想着笑出来会被人夸奖还会有东西吃……”

    “后来我发现笑起来心情就不会那么烦，那个烦人的声音也消失了头也不会疼了，再然后我才发现三代老头一直笑眯眯的有好多好多人喜欢他……”

    “我就想，大家不喜欢我肯定是因为我都不笑，如果我一直笑一直开心的话他们一定会跟手打大叔一样喜欢我的。”

    栗原初漆黑如墨的双眸不由地闪过复杂的神色——也就是说，这孩子其实一点也不想笑。

    “可是啊……我发现不管我笑得多开心，村里的人依旧很讨厌我，我真的很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说，所以我就跑去问三代爷爷了啊，然后三代爷爷就跟我说……”

    “他们其实并不是讨厌我，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他们本身是没有恶意的，如果我想要让大家接受自己的话就不能做出伤害大家的事，不然会让他们越来越讨厌我的。三代爷爷还跟我说，如果我因为一时想不开伤害了大家自己也不会开心的，既然在一个村子里那么大家都是亲人朋友，对自己的亲人朋友要多一点宽容和爱护，只要朝这个方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大家会接受我的。”

    看着鸣人那样坚定的、闪光的神色，栗原初默默地把头撇开不做评论。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根本不是他性格乐天而是那个上位者从小就给他灌输了博爱的思想。

    “那个老头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面对系统的冷嘲栗原初难得的没有反驳：“不奇怪了，毕竟是领袖，不博爱怎么当。”

    “嘛……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足够努力，”鸣人不好意思地笑着，“所以就想啊……如果我跟三代爷爷一样成了火影，是不是大家就会接受我了。”

    “……所以？”

    “我一定会成为火影的我说！！”

    一说到这个理想鸣人身上好像就焕发出了无数的活力，那样灿烂的笑容似乎连黑夜也能照亮，一手指着火影楼后面的火影岩一边大声嚷嚷着：“然后然后，那里也一定会刻上我的脸！”

    所以这个愿望就是这么来的。

    栗原初暗中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不要说多余的话改变这孩子的成长方向比较好，为了掩饰那一瞬间流露的嘲讽与失望别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些：“那就好好努力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还能说什么呢。

    为什么非要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子去理解包容别人，村子里多的是思维成熟的成年人怎么就不能分一点包容理解给他，没有恶意的话那慰灵祭的时候发生的事难不成都是一场梦？村子里的人伤害这孩子的时候可从来没把他当亲人朋友。

    “为什么不把你心里想的告诉他。你也觉得这种要求很残忍不是吗。”

    系统的质问让栗原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总不能让他从乐天派变成愤世嫉俗的中二病患者吧。”

    “……某种意义上，你也很残忍。”

    “人啊，还是开朗些好，他现在相信这些，有活下去的目标和动力，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坚持走下去，不是挺好，虽然还是会痛苦，可总比一直活在仇恨里好。不告诉他，他也不会想那么多，也不至于更痛苦。”

    “诶诶？”鸣人一脸见到鬼的模样眨巴眨巴着他那蓝的过分堪称作弊的眼睛：“初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当上火影？！”

    “……搞半天你自己都没信心？”栗原初强忍着额角暴动的青筋咬牙切齿地道。

    “才不是！我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我说！只是初你居然会相信太让人吃惊了……”鸣人有些慌张地解释着。

    因为基本上每次他喊着要当火影的时候周围的人给他的眼神就跟看白痴一样，久而久之他也不期待谁会支持他这个理想了。

    “没什么好吃惊的，”伸手揉了揉鸣人已经被他自己弄得乱糟糟的头发，轻笑几声，“总之，加油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毕竟第一boss，想要征服世界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当个小小的火影？

    此刻被感动地一塌糊涂的鸣人要是知道栗原初内心真实的想法绝壁会一个螺旋丸砸过来……啊，现在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