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到了后院的楼阁，赶走了打手，直接撩起车帘，似笑非笑得瞧着少年：“到地方了，少爷需要我亲自请你下来吗？”

    少年掀了掀眼皮，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秦珂嗤一声：“得，还是我使些力气把你给弄下来把，省得一会儿你没力气应付接下来的‘好事’呢。”

    少年横她一眼，眼波潋滟，狭长的丹凤眼勾着冷冷的笑，让秦珂看得眼底放肆的笑意更浓，直接提着他的衣领给人弄了下来，少年身上没力气，直接挨着她歪着，只是那眼神依然冰冷阴冷，秦珂相信若是他这会儿要是能动弹，绝对能一把捏断自己的脖颈，她倒是半分也不怕，低低笑着，直接拽着人就往阁楼里走。

    打手却在这时去而复返，“老大，柳老板说她这就过来，让小的先伺候……额，你。”

    打手的话在看到倚着秦珂的人儿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圆了，眼底倒映着的惊艳让他表情痴痴怔怔的，仿佛根本不相信世间竟有这么精致漂亮的小姑娘。

    秦珂的视线在打手与少年身上转了一圈，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小美人儿，你瞅瞅，就凭你这张脸，以后你绝对是这留香阁的顶梁柱啊。”

    打手许久才回过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老、老大，这……这是？”

    “滚吧，以后你能天天见到的，嗬嗬。”余光扫了少年越来越冷的脸，心情好到爆，抚着少年的腰肢慢悠悠带着他进了楼阁，直接扔到了屏风后的木榻上，抬起他的下巴，“感觉当美人儿的感觉如何？”

    少年紧抿着唇，因为面容还没长开，一袭裸紫色裙裳，墨发如缎，眉眼清冷如画，怎么看都是雌雄莫辩让人一眼难忘，再见失魂。

    秦珂看他虽然面上不显可周身嗖嗖嗖往外散发着冷气，心情更好了，也懒得理他，逗够了，直接喂了一枚药丸，把人给药晕了，接收到少年最后一眼嗜杀的目光，挥挥爪子，告别。等确定少年昏迷了，才绕过屏风，慢悠悠走出去，到了桌旁，坐了下来，自在地倒了一杯茶水，啜了口，等着柳娘的到来。

    柳娘是在半个时辰后到的阁楼，这留香阁自从柳娘接手之后，打理得井井有条。

    前身原本的打算是送给她的，毕竟她觉得秦家家大业大，给她她也用不上，不过柳娘却是不收。

    她依然签了卖身契，只是后来前身烧了，柳娘干脆自此不提，却尽心尽力守着这间留香阁，不过两年的时间，就把这留香阁做成了赤城最大的青楼。

    后来因为前身每次都常往这边来，干脆把整个后院都僻了出来，专门留给她歇着。

    因为又怕前身这么来青楼坏了名声，所以这后院几乎是锁着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打手在，是柳娘的心腹。

    只是柳娘一踏进香阁，嘴角噙着笑：“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你怎么来……”她本来笑盈盈的话却在抬眼看到秦珂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柳娘扶着门框，眼神里先是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冷了下来，目光凉凉沉沉：“你是何人？为何与……与阿珂长得一模一样？”

    秦珂慢慢放下手里的杯盏，轻轻的一声咚响，不知敲在谁的心尖：“你觉得这赤城，还有人长得这样吗？”

    她声音里带了一分笑意，果然没猜错，即使只是看一眼，柳娘就能分辨出自己到底是不是前身。

    动作行为能装，可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东西却依然是不同的，顶多也就骗骗普通人罢了，可这柳娘，从小就在青楼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见多了三教九流的人，琢磨他们的心思，所以眼睛很是毒。这也是秦珂不打算瞒着柳娘的原因，之所以以后成为一个麻烦，不如此刻就摊开了说。

    更何况，还有一点，前身虽然在外人面前故作的嚣张跋扈，可实则却是自卑的，加上有那么一个姿容才情不错的妹妹，加上多年如一日的打击，可以想象前身有多么的自卑，讨厌自己的身材，讨厌自己的一无是处。

    柳娘听了秦珂的话，眼神里闪过一抹疑惑，捏着门框的指甲一点点收紧：“你这是何意？你不要跟奴说，你就是阿珂。”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阿珂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张扬自负的表情？

    “我是，却也不是。”秦珂模棱两可的说了句，顿了顿，在柳娘显然不信的眼神下，缓缓道：“这个身体是她的，可灵魂……却不是。”

    柳娘眼神里的光狠狠缩了一下，身体也晃了晃，随即猛地摇头：“不可能！你到底把阿珂弄哪儿去了？”

    秦珂瞧着眼圈突然红下来的柳娘，缓声道：“是与不是，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没有两个人能完全的一模一样，身材音容包括一些不易察觉的地方，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她此刻面前站着的是柳娘。

    柳娘盯着秦珂看了许久，才慢慢低下头，许久，才动了动，表情闪过一抹很微妙的复杂，似悲伤，却又似叹息，最终只有两行清泪顺着浓妆艳抹的脸流了下来。

    柳娘慢慢转过身，把房间的门关上了，等一切做完了，她才一步步走向了桌旁，在秦珂面前无力地坐了下来。

    她摇着头，嗓子哑的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上的一切超乎了她的认知，本来前两日听到她被打，她心急如焚，可因着顾念着自己的身份，她不敢贸然派人去秦家，就怕污了她的名声，可她今晚上亲自找来了，却告诉她，她是她又不是她？

    “你认识的那个秦珂死了。被打死的。就在她那日调戏七王爷的时候，被吊着打死的，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秦珂的声音很轻，却让柳娘陡然捂住了嘴，仿佛脱口而出的痛呼。

    她摇着头，却又似在点头，一张脸妆容一塌糊涂，秦珂递过去一方帕子，一直等了许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安抚下来。

    嗓子发哑，带着哭腔：“若不是……太了解她的模样她的性情她的……所有，奴是绝不会……信的。”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让她如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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