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
“我决定追回王丹的时候,就跟她分手的。”
“彻底分了?”
杨风沉默下来,抿着唇,贺军看得出他在犹豫,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问:“还联系着呢?”
“她不肯分手。”
“你这是在玩儿火,你知道吗你?”
杨风看了贺军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不知怎么的,昏暗未明的光线中,杨风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屑,贺军摇了摇脸,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半响,杨风才开口:“我都跟她讲清楚了,是她不肯分手。什么狠话我也撂过了,她还是缠着,我说那时候的我只是把她当做替代品,或者失恋的疗伤药。”
杨风顿了片刻,转脸问贺军:“我这么做,是不是他妈的特混蛋?”
贺军皱眉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说:“的确,你他妈就一十足的混蛋,这准没错儿。”杨风有点诧异地看了贺军一眼,既而吹了吹额前的几缕头发,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贺军用很老成的语气总结说:“其实谈恋爱的,不外乎两种人,彻头彻尾的混蛋和不值得可怜的贱人,而你,恰好是个混蛋,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杨风似乎一时间没法消化贺军的话,眼神里茫然一片,却面无表情。
“王丹,压根儿不知道那女孩子的事情,是吧?”贺军的疑问句里满是肯定的意味,在他问出口的时候,他就确定了答案,他只是想看看杨风的反应。
果然,默不作声的,杨风点了点头。
“那,你是压根儿不打算告诉王丹了,是不?”
杨风还是没说话,像上次那样点了点头。
“我说。”贺军觉着脑袋里头的导火线,因为一星半点的火花,忽然不可遏制的燃烧了起来,燃向一个令贺军的不知所措的问题,迫不及待的,他喃喃自语着,“要是王丹知道你和那女孩上了床,那...”
“那就永远不让她知道,至少,我永远不会亲口告诉她。”杨风像平常那样笑了笑,贺军猜不到他笑容里的意味,他有种感觉,在这些日子里,身边这个哥们儿身上有些东西变得他也不认识了。杨风转过脸,看着贺军说:“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那也让我问你一个吧?”
虽然隐隐猜到杨风想问什么,贺军还是硬着头皮说:“问吧。”
“如果,如果尹洛雪回来找你,贺军,你扪心自问,你会不会动摇?”
杨风的问题让贺军猝不及防,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可琪的脸和尹洛雪的脸在瞬间交错着出现在眼前,带给他难以思考的情绪纷繁,半响,他别过脸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多如果,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杨风听了,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是吗,如果呢?”
阴历初九,新年热闹红火的气氛刚刚开始退却,傍晚8点左右,开始下雪了。很难以想象,这居然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的确,今年的雨雪少的可怜,气象学家纷纷预测今年将会是干涸的一年,其实谁都能看出这一点,那些专家们总是预测群众都猜得到的事情,一些紧要的关头的预测总让人哭笑不得。
天空颜色深邃得像一块幽蓝的巨大琥珀,洋洋洒洒抖落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因为没有什么风,所以雪悄无声息的亲吻着大地,显得宁谧安静,却又不容置疑。广袤的天空孤独的陷入一场声势浩大的名叫绝望的灰色旅程,虽然明知不可能,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人热衷于追逐一样,只是它追逐的先一步迈入绝望。
滨河公园里,贺军搂着林可琪,两人漫无目的地散着步,林可琪仰着脸,睁大了小鹿般的双眼,眼神天真而快乐,贺军侧过脸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更小心翼翼的留神脚下的路。两人都没说话,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连远处大片雪花落地的沙沙声都能传入耳朵。走了许久,转过路灯拐角时,趁着林可琪不注意,贺军迅速侧身从松树上抓了一小把雪,掬在左手心里,到了灯光稍暗些的路段,贺军右手捏起林可琪脖子上的衣领,左手迅速将一小团冰雪混合物扔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喝成,果不其然,林可琪像一下子被冻住似的顿住脚步,接着她失声般叫着:“贺—军—!”
看着林可琪像只抓狂失措的小白兔,贺军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看贺军笑,林可琪更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火大,她使劲地一跺脚:“贺军你混蛋!”说着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开,贺军砸吧两下嘴,心想不妙,这下玩出火来了,忙急匆匆跟上一脸冰霜的林可琪。
“喂,生气会变老的?”
“你打我好了,打到你解气,ok?”
“你咋整都行,别不说话成不?”
贺军说好话说到口干舌燥,赔笑脸赔到脸抽筋,可林可琪还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这让贺军胸口直发闷,却又无可奈何。路过松柏环种的一处凉亭,林可琪走了进去,在涂着红漆的长椅上坐下,贺军默不作声地挨着她坐下。
林可琪冷着脸,直直望向远处,丝毫没有搭理贺军的迹象。贺军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也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夜幕如同泼了墨般浓重漆黑,高高瘦瘦的路下氤氲着鹅黄色调的温暖光晕,鹅毛般的雪花沐浴在纤细微光里,旋转,飞舞,飘落,发出浅浅的簌簌声。四季常绿的灌木,神态各异的雕塑和鹅卵石小路都悄无声息的被白雪点缀,这场雪在冬夜傍晚忽然降临,来的突然又盛大,很快一眼望去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顺着两人来时的路线望去,贺军看到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从看不到的远处悄然延伸而至。依稀可以分辨的出来,右手边,那脚印又大又深又胡乱的是他自己踩下的,另一边的,纤细而清浅的脚印,是林可琪的。原来这段路,是他和她彼此陪伴着走来的。想到这里,贺军心里涌过一阵莫名的情愫,这段路,他陪着她,她伴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忘却了这一点,或许是太习以为常了。贺军的思想不自觉的跑了很远,他忽然想,未来的某一天,他和她会是以怎样的心情,回望这一路走来的深深浅浅呢?
“哇靠!”感觉到热乎乎的后背一下子被填进一堆冰冷刺骨,贺军像只屁股被烧铁冷不防烫了下的猴子似的,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怪叫着手忙脚乱的解开裤腰带,忙不迭的狂抖着后背的雪水,热的后背和冰的大团雪水简直是活生生的冰火两重天,直折腾的贺军嘶哑咧嘴,手忙脚乱,形象全无。林可琪捂着肚子搁在一旁,早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淑女形象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贺军虎着脸的坐下,直直盯着她看,林可琪才意犹未尽的眨眨眼:“爽了呗?”
“喏。”贺军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林可琪,继续一声不吭的虎着脸,林可琪吐了吐舌头,站到贺军背后,撩起他的衣服来,拿出面巾纸帮他擦拭干净,一面还忍不住咯咯直笑。
“开心了?”贺军佯装生气似的瞪着坐在身边的林可琪。
林可琪乐不可支的点了点头。
“切,小人得志。”
“哼,你是小人不得志。”说着,林可琪掰着鼻子做了个难看的鬼脸。
“真拿你没辙。”贺军微微一笑,宠溺地把林可琪搂在怀里,林可琪安静下来,顺从的依偎着他,把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半响,两人似乎都很享受这样时光,静静的不说话。
“贺军。”
“嗯?”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家里的事情,很烦。不要打断我,也不要问什么问题,我只要你听,好吗?”
贺军的心脏在一瞬间剧烈跳动了起来,接着他迅速命令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这些日子的关怀,终于慢慢融化掉林可琪心头那层冰雪,她这么说,是准备向他打开心扉,说出心底最难言的秘密,贺军舔了舔上嘴唇:“你说吧,耳朵在听。”
篮球场,杨风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水,他远远看着场地上跳跃奔跑的身影,转过脸来问坐在一旁的贺军:“喂,打球才个把个小时就瘫这儿,虚了哇你?”
“还讲我。”贺军白了杨风一眼,“你这是多少年没抓球儿了,技术真有够烂的。”
“切,再烂虐你还不是宽宽的?”杨风不屑的撇了撇嘴,目光落在球场里动作灵活的白色身影上,皱了皱眉:“凌逸辰这小子也不是光长的好,打的不错么。”
“凑合。”
“什么时候的事儿?”
贺军半眯着眼,他知道杨风是问他,什么时候和凌逸辰和好,还搁一块打球的事儿,杨风一定会觉着很奇怪。贺军不想解释太多,那样可能会扯出林可琪家里的事情,就微微一笑,用轻松的语气打马哈:“就打球打着就混在一起了,大男生么,不玩儿那小肚鸡肠的。”
“怪不得十天半月都不找我,原来有新欢了。”
贺军被杨风话里的醋意逗得哭笑不得,他拍了拍杨风的肩膀:“少来了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杨风乐了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个,小琪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好像是。”
“少装逼,像你小子,肯定都计划好了吧?准备给小琪什么样的惊喜?”
贺军挠了挠后脑勺,搂着杨风的脖子,凑他耳边乐呵呵的说:“你贺哥啊,准备趁这次生日就把小琪给就地正法了,知道么你?”
杨风愣怔了片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贺军,又不屑的撇了撇嘴:“切,不是哥们儿小看你,小琪能让你丫办事儿了?我就不信了。”
“打一赌?”
“赌什么?”
“替我出开房费吧。”
“不就一顿饭的事儿。”
“哼,可不只一顿饭,这是大姑娘上轿,说什么我也会挑一豪华套间的。也不多,也就五六百,敢不?”
杨风说着举起手,贺军也举手迎了上去,“啪”的一声,两人的手掌在空中响亮地碰了一下。
“不过。”杨风偏着头,微微皱起眉,“不过我哪儿知道办事儿了没,要是你俩串通起来诈我,那我不成一傻逼了么?”
“安啦,我跟你说,这妹子啊,办过事儿和没办过这一眼就看得出来...”贺军说着在杨风耳边低语了几句,杨风听着就跟着他坏笑了起来。
这时,凌逸辰走了过来,拿起贺军身旁的矿泉水喝了两口,问贺军:“玩儿去?”
贺军摆摆手,说:“我再搁这儿一会儿。”
“甭理他,他装逼了。”杨风站起身来,“哎,咱俩单挑玩玩球咋样?”
凌逸辰愣怔了一下,旋即眯起眼笑着问:“单挑,成啊,输了咋整?”
“搓一顿呗。”
说着两人往一边儿的空场地跑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贺军歪着脑袋想,有时候男生的友谊真简单,给个球玩玩就是哥们儿,不过他还真有点好奇,摸了摸有点空的肚子:今晚是哪个衰人掏钱咧?
下午四点多,下了868路公车后,贺军和林夕夕就往柳巷北的商业街走去。看着林夕夕一直小心地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和自己前后走着,贺军禁不住乐了乐,坏笑着问:“你说要被同学撞见咱俩压马路,那咋办?”
“什么怎么办?”
“你想想,光认识你的,会想林夕夕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帅一男友啊?光认识我的会识相的偷溜开,因为他们会觉着我背着小琪偷腥了,你说是不?”
“那咱们同学呢?”
“那就了不得了。”贺军坏心一起,故意装作认真思考似的皱起眉头,犹豫的说,“人的八卦想象力可厉害了,或许他们会以为,林可琪最好的闺蜜勾搭上她的男友了,说不定这绯闻说传就传开了,这可真说不准。”
林夕夕本不把贺军的话当回事,可听到他这么说,脸上不由得露出犹疑的神色,她顿住脚步,想了想说:“那你走我后面,十米左右,这样就不会被人说闲话了。”
贺军忍不住乐了乐,阴阳怪调的说:“喂,这么个走法,那不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被看到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你说怎么办?”
贺军看林夕夕明显当真了,都着急的直跺脚,恐怕自个儿再逗一逗,她就会转身跑回家了。他掏出手机来,翻出已拨来电,拨通了号码,响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林夕夕咬着嘴唇,一脸疑惑不解:“你这是干嘛?”
“我还约了一人,三人一块儿就没啥担心了吧?”
“是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林夕夕没好气看了贺军一眼,有些局促的握住双手,嘟嘟囔囔埋怨:“还约着别人一起给小琪挑礼物,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呢?再说了,你是小琪男友,我是小琪闺蜜,还有谁适合挑礼物给小琪,你这不是添乱么?要是若南在就好了,没事儿回什么老家过年...”
“就出来了。”贺军说着看向马路对面的新华书店门口,林夕夕扁了扁嘴,顺着贺军的目光望去,片刻之后,从书店里面出来一熟悉的身影,贺军短促的高喊了一声儿,打了个手势,凌逸辰朝着他们招了招手,随即往这边走来。
贺军侧脸看着身旁的林夕夕,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怎么一看来的人是他,牢骚抱怨指责什么的通通跑掉了?看你乐的。”
“再胡说我可真生气了。”林夕夕白了贺军一眼,下意识的拢了拢头发,贺军偷偷一乐,因为他还是留意到她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有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
有时,冬日的蓝天似乎比其他季节的,看起来有些沉寂,忧郁。或者是因为肃冬的寒冷,让人有这样的感觉。仰着脸的林可琪,望着头顶被香樟树枝桠切割成不规则块状的天空,稀薄阳光兀自在脸颊上轻舞飞扬,宁谧的暖静静流动在肌肤上,让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情不自禁的,林可琪轻轻闭上眼,好专心呼吸着鼻尖清甜的空气。
贺军到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林可琪坐在柏木长椅上,闭着眼,素面朝天的画面。她是这样单纯的沉浸于其中,以至于一点都不曾察觉贺军的脚步声,这让贺军有种不忍打扰的心软,心脏涌过一阵似曾相识的心动,当初,开始喜欢上林可琪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贺军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手轻脚的走到林可琪身边,俯下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林可琪忽得睁开双眼,眼神中略带三分恼怒的讶异在看到贺军扬着嘴角的浅笑后,变成了宠溺的颠怪,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她刮了下贺军的鼻梁:“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吓我一跳。”
贺军凑近林可琪的脸,自己的鼻尖一碰到她微凉的鼻尖,一股莫名清香扑鼻而来,他一只手撑着座椅靠背,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想什么呢你,想的那么出神?”
“就发呆啊。”
“昂。”贺军故意拉长语调,鼻尖碰鼻尖,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更像湖泊一样晶莹幽蓝,有种让人情不自禁陷进去的冲动,“就没想我么?”
“想了。”
“昂,想我啥了?”
“不告诉你。”林可琪轻轻推开贺军,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在贺军面前转了个圈:“漂亮不?”
贺军这才留意到林可琪从头到脚都是全新的,浅灰色时尚连体绒衣和一双俏丽的粉红色长根儿东靴,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时不时流露出几分轻快,贺军背着双手,以无比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林可琪,面无表情的绕着她转了一圈之后,忽然满脸爆发笑容:“美呆了!”
“那是,这可是我爸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吗?”贺军笑了笑,拉着林可琪坐在长椅上,“中午吃什么好的了?”
“西门街的韩国料理。味道还不错,更让我开心的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后,一家人很少这样开心了。”说到最后两句,林可琪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降了下来。
“不怕,都会雨过天晴的,现在情况不是越来越好了吗?”贺军搂着林可琪的肩膀,温柔的安慰,接着他舔了舔上嘴唇,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随意自然,“今晚不回家了,好么?”
林可琪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的问:“为什么啊?”
贺军觉着嘴角一抽,忍不住有点懊恼的回答:“今天可是你生日啊。”
“可过生日跟回家有什么关系呢?”
贺军二话不说,从林可琪的外衣口袋里翻出她的手机,放在她手心里,生硬地命令:“甭问那么多,跟家里打电话,就说今晚不回去。”
“不要不回家,好不好?”
贺军愣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林可琪这么蹩脚话来,他虎着脸说:“不成。”
林可琪咬了咬下嘴唇,小声地问:“那要怎么讲?”
“你存心惹我生气,是不?”贺军佯装生气的瞪了林可琪一眼,看见她一脸无辜地摇了摇脸,只好压下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说,“你就跟家里讲,说今晚同学要帮你庆生,睡林夕夕家,不就行了吗?”
“哦,那我到那边打电话。”
“就坐这儿打,关键时候,我还能指点你两下。”
听了这话,林可琪点了点头,两只手握着手机却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迟迟不肯按下电话号码,贺军性子一着急,催促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下一秒,他却努力让自己耐下心来:“害怕了?”
林可琪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半响才吞吞吐吐的说:“先说好了,今晚只是陪我过生日,不能乱来,知道么?”
一听这话,贺军马上了解了林可琪的担心,他忙摆了摆手,装作一脸坦诚的说:“安啦,我就是想给你过个开心的生日,你不信谁,还能不信我么?”
“那不用打电话了。”
“什么?”
“我说不用打电话了。”
“为什么啊,不告家里一声,成么那?”
林可琪垂下头,不看贺军的脸,脸颊忽然微微泛红,她小声嘀咕着:“笨蛋。”
贺军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林可琪害羞的样子,前后一想她说的话,忽然就乐得合不拢嘴了,他轻声细语的问:“原来,你早跟家里打招呼,说好今晚不回去了?”
林可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贺军搂着林可琪,捧起她的脸,一探头,霸道而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唇。
十来分钟后,面红耳赤的林可琪垂着脸灰溜溜的从公园里快步小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脸不爽的贺军,嘴里还不住骂骂咧咧的,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远,贺军忍不住跑了两步,追了上来:“喂,我说你跑那么快干嘛?”
林可琪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气鼓鼓地责怪:“还不都是你!说了有路人看的,你还要那样,丢死人了都。”
那你刚还不是一样投入,还讲我?心里头这么想,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另外一套,他气急败坏的握紧拳头作出揍人的手势:“那是那个死老头的变态!看到看到了,装没看到走开就好,还跑过来煞风景!什么小年轻破坏风气,什么世风日下,要不是看他七八十岁了,老子早把他揍趴下了都!不过你也真是的,反正他又不认识咱们,被他念叨两句又怎样?咱们做咱们自个儿的,还不活活气死那糟老头!?”
林可琪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她走到贺军面前,拇指和食指没好气的捏起贺军嘴角的肉问:“你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厚了,还是根本就把脸忘家里了?”
“你不懂。”贺军一脸振振有词,“这年头儿,不要脸才能活出个人样儿来呢。”
“歪理邪说。”
“好了,别扁着嘴巴了。”贺军拉起林可琪的手,凑她耳边笑嘻嘻地说,“那有什么的,人不轻狂枉少年,再说咱们又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等咱俩老了,这一幕没准儿还成了美好的回忆咧。”
贺军的几句话,让林可琪的神情缓了下来,她无可奈何的弯了弯嘴角:“跟着你,我都学坏了。”
“以后教坏你的机会多得是。”贺军宠溺的刮了下林可琪的鼻尖。
“少来,咱们现在去哪儿?”
“跟着哥哥走起,咱两只压马路去。”
贺军拉着林可琪的手,从滨河公园出来,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林可琪本来要坐公车的,贺军说今天是她生日,时间宝贵,硬是拉着她坐上了出租车。两人在柳巷口下了车,到了柳巷商业街,林可琪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穿梭于大大小小,形形□□的衣服服饰店,贺军就任劳任怨的跟着她逛。
“我的衣服,你干嘛非要结账?”
“你生日呗。”
“阿,原来生日礼物都是衣服什么的,还都是我挑的,没创意。”
“姐姐,这条街的你随意挑,满意了不?”
林可琪嘟起嘴巴,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走着走着,看见样式新颖的衣服,眼睛一亮,又兴冲冲奔了进去,贺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逛到铜锣湾商贸,买了两只糖葫芦来吃,贺军吃了两口,随处乱瞄,接着指着街角一家不显眼的小店面说:“那家玩偶店怎么光卖熊熊啊?你瞧,全是熊熊?”
顺着贺军指的方向看去,林可琪眼睛忽然一亮,两眼弯成月亮样儿:“好多泰迪熊,好可爱噢。”说着林可琪不由分说地拉起贺军往过走,贺军只得乖乖跟着。
不到二十平米的方形店里四面墙上都坐满了泰迪熊,雪白的,棕色的,浅灰的,穿西装打领带一本正经的,戴白色海军帽打红色领结的,开着豪华法拉利的,还有一对儿打扮成英国贵族的样子,各式各样的泰迪熊全都一脸萌样的看着进来的人,黑黝黝的眼珠一亮一亮的。
看着林可琪孩子般欣喜的神情,贺军笑着轻声问:“最中意哪只?”
“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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