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前线部队决不可后撤，进攻列奇察是我们制定好的计划，决不可修改。”

    “但是我们的鲶鱼村首当其中有巨大危险。”

    “不！这都不碍事。我相信沼泽地的淤泥会让德军崩溃，再说了，我们还有数以万计的民兵，固然有大量的妇女，她们经历了基本的军事训练，是时候让她们实现自己的复仇的梦想了。反正这些人也不可能长途奔袭去北方前线，我们就让她们在鲶鱼村以逸待劳。我们还有小火车，大量的军事物资也能向那边运输。”说着，杨明志看看这指挥部，以及门口：“我们还有一些参谋员，门口还有卫兵。说实话，他们也有成为战兵的资质。我决定了，就靠现有的兵力，不求击败敌人，至少能拖住他们。”

    杨明志的决议令一众参谋员为之一振。

    福明觉得很不妥，当初质问：“司令，您是认真的？我们至于让参谋员也去打仗？”

    “如果情况过于危机，哪怕是儿童也得拿起武器作战。我们现在还不是这种危机状况，至少守卫指挥部的这些卫兵，可以到前线去。首先从我做起，我贴身的警卫排，他们得去打仗。搞不好，我还得亲自领兵作战。”

    “这太危险了！”福明不依不饶，“您说北方前线部队不能动，我觉得至少撤下来一些战斗力较弱的部队。例如乔舒雅和萨哈诺娃的女兵。虽然她们的部队伤亡很大，她们回来后很容易补充兵力。她们虽是女人，也可称之为强兵。”

    听他的话，杨明志稍稍想一下，还是觉得颇有道理。

    “好吧……好吧。让她们扯下来。不过我可不会歧视这些女兵，她们必须成为捍卫游击共和国诺夫戈梅利的主力。”

    所谓的第21游击旅，他们是警察团改编。当然，这支部队的团长是个白俄罗斯人，其麾下的四个营，从营长到战士，也完全是白俄罗斯人。其中有不堪屈辱而投诚的战俘营中的前红军战士，也有大量被强制征兵的年轻村名。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反对斯大林，实际上说这些话不过是活命策略。

    这支部队是五月份才成立的新部队，在成立后经过简短的训练，即投入到对游击队的清缴。

    波诺马连科非常相信这支部队的手沾染了白俄罗斯平民的鲜血，他们既然清缴游击队，搞屠杀之类的暴行一定做过。然此一时彼一时，他们还算是有一点良心，决定弃暗投明。

    这支部队的军官们合计后，竟主动和活动在莫济里附近的游击队散兵游勇接头，如此这般，他们名义上已经算是苏联的游击队。当然，德军并不知道这支部队已然跳反。

    因为战局的恶化，为德军卖命的各种部队，被优先投入到反游击的作战中。

    这支警察团已经混入了十几名游击队员，唯有德军安排的一小撮“顾问”不清楚。官兵也非常够意思，大家既然有意反水，就真的没有混蛋去透风报信。

    他们提供了一份重要情报。

    第一：德军734师被其上级勒令抽调一个团，从莫济里沿着铁路线南下，找到合适的位置渡过普里佩特河，在强行通过沼泽地找寻南部游击队的大本营。

    第二：乘坐火车从布列斯特紧而来，紧急支援莫济里地区防卫的700师，抽调一个团，伴随734师南下部队作战。

    第三：尚未事实起义的第21游击旅，目前以警察团的身份，为进军的德军押运物资。

    电报是七月十六日中午发的，其显示的德军开拔时间，就是七月十七日早晨。

    苏军这边，关于德军新的部队自西南来袭的警报，立刻通过扩音喇叭，向各个集体农庄宣传。杨明志也亲自向前线下达了命令，所谓各部队坚守自己的当前阵地按兵不动保持绝对隐蔽，小沃曼斯基的骑兵营，和所有的女兵以最快速度回撤。

    杨明志对女兵们的身体素质很有信心，特意为她们下达了死命令，即在七月十八日太阳升起前，必须抵达最靠北的黑土村。

    而骑兵有着高机动性，他们则被命令在七月十七日天亮前，抵达黑土村。

    被勒令回撤的部队将士，在得到命令的一瞬间，多是不满的。但获悉回撤的原因，整个前线的各部队，都心有余悸。

    “司令究竟多麽自信？难道我们已经不得不用女人来守卫诺夫戈梅利了？”拉夫连季有些担忧，因为后方的确没有精锐部队了！作为前线指挥官，他也有些特别的权力。

    例如，他认为某些士兵难以胜任接下里更严苛的作战，哪些士兵明明受伤却在死战。这样的部队，他一个命令就能令其撤到后方。

    于是乎，有些部队真的应该撤回去。因为“巴尔岑敢死队”真是贯彻落实了敢死队精神，五百多号人就剩下一百个还能继续战斗的弟兄了。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少女——娜塔莎·斯佩洛斯金娜。那个孩子已经太拼了，接下来的战斗也完全不适合一个狙击手作战，她必须撤回去。

    拉夫连季估摸着，让巴尔岑这一百号人撤回去，只要稍稍休息，莫看这百十号人兵力太少，一旦有了合适的武器，其战斗力堪称一个营！不！仅仅是修养好的娜塔莎，一个人就能顶替一个营。

    拉夫连季下定决心，娜塔莎狙击组，必须以最快速度回去。他估摸着，一个英雄回去守卫，会大大刺激后方同志们的信心。

    小沃曼斯基的骑兵营，满打满算可以作战的还有三百五十骑，可骑乘的马匹竟有八百匹，多出来的马匹就是战争中缴获的。

    娜塔莎骑过马，她并不喜欢骑马颠簸屁股的糟糕感觉。她也知道，司令并未下达让她紧急撤回的命令。

    伊戈尔骑着马，背着包括娜塔莎的步枪，他又牵着一匹马，上面正坐着有些不悦的娜塔莎。

    拉夫连季抬头看着骑在马上，撅着嘴的小姑娘：“亲爱的，你现在必须和骑兵弟兄们先行回去，司令需要你。”

    “我知道，是您下达的命令，司令并没有发出这样的命令。”

    “当然，但是司令可是实实在在下达了所有女兵回撤的命令。娜塔莎，你难道要说你不是女人？！”

    “我还是个女孩子。”

    拉夫连季一秒钟便明白过来，哈哈一小，接着说：“你还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是个女兵，女兵必须回去。我已经根据命令，勒令雷达站是所有女兵回撤，包括那个十四岁的柳娜。”

    “柳娜！她？”

    柳娜即柳红秀，拉夫连季还是习惯念她的俄语名字。因为部队大规模进攻，所有人员都在向北运动。失去雷达车的雷达排，并未收到撤退命令，那纯粹是杨明志的疏忽。雷达排因而稀里糊涂的跟着部队北进，她们道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几个女雷达兵瞬间化身为后勤医疗兵帮衬着救治伤员。

    经过拉夫连季的点拨，娜塔莎方才知晓柳红秀也混在骑兵队伍中，她左看右看，并未找到她。

    “傻丫头，别找你的姐妹了。她身材矮小，你若是能迅速找到也很麻烦。你不要担心没有仗打，你必须明白，后方需要一个真正的英雄，那就是你。我们还指望你的狙击经验，射杀敌人的团长。”

    显然，这位司令手下最信任的军官，他说话的确有一套。根据命令，自己身为女兵，撤回去实在是合情合理。

    娜塔莎敬了军礼，“我会跟随骑兵回去，在新的战场继续立功。长官，请您保重。”

    “好吧，你也保证。”

    拉夫连季敬着军礼，目送这个骑着骏马的窈窕姑娘的背影，一点点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