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拉着我的手,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
我看见他走进杨子轩的小院,敲击着他的房门,像极了醉酒的公子哥闹着姑娘的闺房。而子轩打开房门,看着受伤的他跌进自己的怀里,眼里闪过心疼,“牧珏,怎么了?还是三皇子那些人派人来了?”
谁也伤不了我,除了你。
牧珏放低身姿,低沉的声音在他的怀里响起,“子轩,我不娶李嫣然。”
子轩扶正他,轻柔地说,“怎么了?闹别捏了吗?”他的眼神饱含认真,心疼地说,“牧珏,自从阿爹去世,你身居高位,一直过得很苦。成了家,就幸福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嫉妒,满是为他打算,为他着想。可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只有他一个人痛苦,一个人,好孤单。
杨牧珏想,他真的是疯了,为了他,成魔成癫。他发狠地把他推倒在地,狠狠地吻上他的唇,看着满脸诧异的他,牧珏再也忍住不住,就像久旱逢甘露,疯狂地汲取、掠夺。
杨子轩越是挣扎,他就越用力,鲜血顺着他们的唇流进脖颈,这不顾一切深深地刺激着牧珏,他的唇移近子轩的眉、眼、颈,每一下都用尽全力,留下深深的印记,分不清到底是咬,还是吻。
直到,牧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黄子轩才喘息,却是有力地开口,“杨牧珏,你知道,阿爹去世前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子轩,你千万不要带牡珏走上不归路。我以前不懂,可现在呢?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牧珏的眼变得清醒,却是沉迷,他沙哑着说,“子轩,只有对你,我才会蠢得无可救药!”
说完,他的眼里越发迷醉,看着眼前杨子轩,淌过千百年的温柔,终是做到了最后一步。
而我看见,一行清泪从黄子轩的眼角淌过,还有那句低喃“阿爹,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秋夜里,是谁醉了心,说了满室的情,却逃不过世俗的枷锁。
那一夜,我只记得,梦中是浓浓的酒香,氤氲了这个本该清冷的秋。
而第二天,天变了,人事再也不复初。
我所能看到的便是,牧珏抱着僵硬的杨子轩,温柔地吻着他的唇角,眼里温泽,轻轻地开口,“子轩,记得来世,要生在女儿家,这样,我才来找你。不然,我可不会来找你。”语气是那样的轻,生怕惊扰了怀中的人。
良久,他的眼里闪狠绝,轻轻吐露,“因为,我怕孤单。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拿起地上的酒杯,不顾李嫣然那声“不”,一饮而下,然后,他抱着杨子轩,鲜血顺着嘴角而下,可他笑得是那样满足。
而我知道李嫣然这次是真的疯了,她笑得诡异,“牧珏,牧珏,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着,说着,她就跌跌撞撞地走进深秋的天色里。
小苑里那棵杏树黄得粲然,像极了那日,透过飞舞的杏叶,杨牧珏的心清晰地传递那尚未发酵的缱绻。
而那时,是他和他初相遇。
他叫杨牧珏,他至此名叫杨子轩。
秦渊对我说,“婪音,你该尝一尝这味道。”
我握住那尚有一丝温度的手,透过那丝满足的笑,清清楚楚地感受他压抑的爱,十多年的压抑,早就将这份禁忌之恋,生生变成疯狂,变成伤害。
父亲自娘亲去世后,也再未纳贤,府中下人多为男子,他很少接触女子。他从小就讨厌女人,甚至可以说得上厌恶,或许这是因为他从小缺乏母爱的缘故。他自记事起,没人提过他的母亲,他只知道她难产而死。而那时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世人眼中的断袖,直到子轩的出现。
不管多久以后,杨牧珏都记得,那一日,院里的银杏黄得粲然,房间里酒香四溢,父亲拉着十二岁的子轩走近。他丢了手中的剑,透过飞舞的杏叶,他看见子轩眼角流淌的温柔,灼灼其华,温暖动人,原来他的心亦可以清晰地传递那尚未发酵的缱绻。
那时的他,心头闪过一个小小的念头,他希望这个漂亮的男孩能够陪着他,走着接下来的路。杨家的男儿都会因为皇家的信任,担负着使命,这一路上,荆棘丛生,坎坷泥泞,杨家当家更是九死一生。
他想,接下来的路,如果有他的陪伴,或许并不会那么难走。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有时候,因为某一个念头,心中的某一个想法,随着朝夕相处的发酵,这个念头,就已经生生扎根于心中,它会滋生爱的果实,诱发贪婪、嫉妒。
他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眉间流淌着他所没有见过的温柔,他说,“阿爹说,从今天起,我叫杨子轩,是牧珏的弟弟。”
他叫父亲为阿爹,叫他牧珏。
父亲时常在银杏树下教导他们习武,那时,杨牧珏把他最喜欢的小苑让给他住,因为他喜欢自己的东西留下子轩的味道。
有时候,他在院中舞剑的时候,子轩在房中练字写诗。他就用余光透过半开的窗扉小心地看他几眼,有时候,会因为眼神间的对望而心神荡漾。那时,他想,子轩是他见过最美最温柔的男子。
小孩子懵懂的那份悸动被掩埋在时光的秘密之中,无知而美好。他只知,在自己霸道冷漠的外表下,始终藏着身边的男子,不显山不露水。
而自己真正知道自己的情感或许是在一场梦中,或许那也不是梦吧。
十五岁那年,父亲带着我们去齐国最好的花楼,找了嬷嬷,父亲说,这是男人都应该学会的事,学会以后,就要再学会抵制。杨家的男儿永远不能沉迷女色。
也是那个时候,他看着床上缠绵交欢的男女,明白了鱼水之欢。
当他真正面对那名花龄少女,她脸颊酡红,眉间含媚,自己是怎么也来不了那种感觉。他躺在女孩身侧,平静如水,女子的手不规矩地伸进他的衣衫,腿轻蹭自己的。他突然心生厌恶,况且他本就讨厌女子。
那晚,他打昏了女子,在花楼的床上,第一次意识到,对子轩的情感或许有点不一样。
子轩说过,浩瀚书海,里面什么都有。那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快活?欢愉?还是如他一样?
而那晚,他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愉,他的身下躺的是子轩,他们如同那对交欢的男女,而他细细地轻吻他温柔的眉眼,那润泽的双唇更是带了致命的诱惑,撩拨着他的心,他虔诚地吻了下去,子轩不再是他平日里那般温文尔雅,却是千娇百媚。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酥酥麻麻的,一股热流顺着胸腔向下流去。而等他醒来后,他第一次知道到,他想和子轩做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父亲从那名少女那里知道他并没有行欢。父亲用那般探究的眼神望着他。他只说,他只会对自己心仪之人做那种事。他既心虚,又觉得痛恨。因为子轩分明对这种男女之欢是享受的。
从那日起,他从一些书上知道了一个词,“断袖”。
那时候起,他也时常做那个梦,梦里依旧还是他和子轩。
不知道多久起,他会望着子轩出神,看着他鲜艳的红唇,心里渴望着,用手去抚摸他。他甚至想告诉子轩,他喜欢他,可他又怕会吓着子轩。
他也忘不了那一日。
他坐在银杏树下饮酒,三千烦恼却是怎么也排解不了。子轩走近,夺了他手中的酒,温柔地笑,“牧珏,什么时候这么贪杯?小心阿爹骂你。”
他趁着酒意抓住他的手,他实在太贪恋他的温度。他第一次不如平日里那般克制地对子轩说,“子轩,我要你和我一起喝。”
他看着子轩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他知道,他的酒量差。他从来都了解他,所以,他也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因为在那个瞬间,他心里有了疯狂的念头。
他看着醉卧在身侧的子轩,整个人如暖玉般,遗世而独立,那般美好。他就着子轩喝过的酒,轻戳一口。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额对着子轩的额,轻轻吐气,“你可有半分我这般想法?”
说完,他的唇瓣紧挨着他的,开始是轻轻地允吸,那般甘甜的滋味,融化了他的心窝,而后,他再也抑制不住,疯狂地掠夺起来。而子轩不舒服地嘤咛声,更是燃烧自己心中的渴望。他知道,他早已在劫难逃。
他横抱起子轩,他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而就是那时,他看见父亲悔恨难明的眼。
呵呵,真是造化弄人。
那夜父亲说,“牧珏,你是杨家男儿,注定身不能由己。”
他笑得狂妄,“父亲,你根本不懂我,我杨家手握权势,难道就不能掌握自己想要之人吗?”他抱紧怀中之人。
父亲苦涩地笑着“牧珏,你可曾想过子轩是否愿意?如果你做了,他还能面对你吗?”他说完,竟是也转身离去,而他那声“我或许是世上最懂你的人”如鬼魅般飘进他的心膛。
他终是没有对子轩做那样的事,他抱着子轩,同枕而眠。那一刻,他也有过一种感觉,同是夫妻,终枕而眠。
而到后来父亲遇刺之前那席话,他知道,父亲不仅是说跟子轩听,还是说与他。父亲说,“子轩,你千万不要带牧珏走上万劫不复之地。”
到最后,杨家的危机四伏,他断了说出心意的勇气。
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李嫣然。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子轩的眼中也会出现眷恋爱慕,他的心早就被嫉妒的火焰烧得千疮百孔。
他机缘巧合先子轩一步接近李嫣然,千方百计地让她爱上她。可是,看着子轩那般心疼的眼神,自己根本就没有觉得好受,反而是越来越失去冷静。
或许,女人天生就有一种直觉。渐渐地,李嫣然发现,只要子轩在场,他的情绪表现跟不受控。她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他,那时,他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女子。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得冷笑一声,“呵,你爱慕他吗?”那时,李嫣然抱紧他,红着眼解释,“牧珏,原谅我,我只是太在乎你,所以才会乱想的。”
呵,他也只是太在乎子轩,所以才会做出这些蠢事。
他知道,李嫣然越是喜欢他,子轩才会越死心,因为世上只有他最了解他。就算他不能和杨子轩结合,可他也要他杨子轩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他可以娶妻生子,可他唯一不行地就是爱上别人。
孤独得,才不会仅是他一人。
等到子轩后来不再爱她人时,他以为自己赢了。
可却早已输得一败涂地,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醒来的时候,秦渊紧紧抱住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可我直觉上有一种感觉,他在轻轻地颤抖。
当秦渊带我走出杨府的时候,他一如往昔,刚才的神情丝毫不见。那双倒下的身影在众人的嘈杂声中,显得越发宁静温柔,就像树叶轻轻拂过秋的深处。
第15章 耽美 杨家牧珏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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